好不容易缝完了,宋雅晴非要给我包起来,我的意思是大热天的不用包,但是她要坚持我也没吭声,随她吧,给我缠的紧绷绷的,腿都不打弯了。收拾完了,不让我走,给我找间病房住下了,在一边看着我陪了我一夜,两人诉说别来之情不必细说了。我安排她帮我跑一趟师傅家,给送去50元钱,婚礼不去参加了,再给月梅送去50元,再给队上拍个电报,说有事回不去(那时候,油田和外界电话不通)。
伤成这个样也不敢回家让母亲知道,她又不让我走,就安心在她这里住上几天,一日三餐不用管,乐的偷闲。还在这闹个笑话,得个猪的称号。
第二天早上不能在病房呆着了,就去了她宿舍。吃饭的时候,她问我吃几个馒头,我问她多大一个。她用手一比划说一两一个,我没好意思多说,说先来6个吧,当时她一起的几个丫头就直吐舌头。
结果六个馒头下肚没觉得怎样,两个两个的要,她就一趟一趟的往食堂跑,我吃了12个馒头,喝了两饭盒稀饭,还不觉得饱。把几个丫头都看傻了,我也觉得不好意思再吃了。
中午,和她商量不再吃食堂了,我请他们去医院对面的小店吃去。到了后,我自己要了三斤水饺,她们就更加不吃了,坐在一边看我吃完,几个丫头嘀嘀咕咕的笑,对她说你对象简直就是个猪,就如此得个猪的称号,后来熟悉了,她们见我就笑着打招呼说“猪哥来了”。
在宋雅晴那里呆了一星期,腿上抽了线,瘸着腿回到了队上。
我回来后没几天,又一批合同到期的老职工辞退返乡走了,坏种被调到了二班干班长去了,坏种一走,我这班里全是一群新兵了。因为缺人,只好瘸着腿上了班。
晚上,井很浅,刚一千来米,下狗吊捞矛(学名叫滑块捞矛)、起打捞。这时候,井上配上了液压钳了,下完了也没啥事儿。开始起的时候,液压钳老不吐牙,象我这批老人心里还是觉得拉锚头快,可是现在班里只有我一个会的,没法弄。说甩管钳吧,一群小孩都嫌累不干,一晚上净倒腾个破液压钳了。
到了晚上两点多,只起了40多根,也没干出活儿来,还被液压钳抱死了油管弄不出来了。遇到这事儿,我心里急呀,要说懂不懂,这新东西我也一知半解,这群小孩就更不明白了。
我下来车,榔头砸、起子抠,折腾了半天,油管都被我砸扁了也无济于事。油管放不下来,没法干了,只好回到值班房休息。一群人巴不得呢,进屋后都东倒西歪躺下了,我不行呀,琢磨着怎么弄出来干活儿呢。抽着烟在屋里来回走,琢磨半天没啥办法,自己一个人走下值班房来,在井口转来转去想不出办法来。不是有句话叫“人道难处想宾朋”吗,这时候特别想坏种了,心想他要在还有人帮我想想办法呀,如今这帮人就知道睡觉。
越想越烦闷,坐在抽油机上点上颗烟看着井口发呆,胡思乱想起来。想到和坏种一起这么多年,两人配合默契,琢磨人的事儿,想到好笑的事儿也情不自禁笑出声来,把自己惊醒了,摇摇头再继续想别的。件件往事,历历在目,一下子想到了干大修时,自己在二层平台扣不死吊卡的情形,心中豁然开朗。一下子从抽油机上跳下来,心中有了主意。
想到了上架子上把吊卡打开,把油管卸开推倒,利用油管的重量月兑出来。也没叫人,自己发动起车来卸开油管,稍微起一点离开接箍,背着引绳上了架子。用绳子绑住油管接箍,打开了吊卡,一脚将油管蹬出去,油管摔下来是从液压钳里月兑出来了。值班房的人听到响动也都下来了,可是液压钳还是不吐牙,再次劝大家甩管钳,还是没人干。
没办法,修液压钳吧,我是车上井口、井口车上来回倒腾,忙活了一头汗。最后到车上拉开离合器,下来去抠钳牙,左手抠着,右手慢慢活动档杆,三活动两活动活动过了,液压钳下牙从手心中指与无名指间的缝里穿透了手掌。也是心急,没觉得疼,迅速挂倒档,又倒了出来。借着满手的原油和鲜血,迅速一把按死了伤口,竟然没再流血。
抱着手跑离了井口,将手贴在肚子上蹲下来好半天,才感觉疼起来,疼得直裂嘴,几个小家伙还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都围过来问我说“班长,还干不干,不干回班房了”。我心里这个气呀,心想怎么班里给我这么一帮傻孩子呢,简直一群猪,不由的大喊一声“滚,都他妈的滚”。这时,有个叫范海军的才发现我不对,吆喝“班长伤着手了”。
一家人把我扶起来,到了值班房。整个左手就像鸡爪似的蜷缩着伸不开了,拿工衣擦吧擦吧手上的油,看看伤口,手心有两公分左右,手背有半公分多,没再流血。第一想法就是回队,安排两个看井,两个跟我一起走,往队上赶。
一路走下来,疼劲儿上来了,疼得满头的汗,时不时哼哼两声,就点颗烟抽两口。等回到队上已是早上送班车走了。队长知道后也是急坏了,帮我月兑下工衣,要车送我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检查结果没伤到骨头,见没出多少血,医生看伤口愈合情况,判定我伤着有两天了,责怪我为啥不早来,气得我大骂庸医。那也没办法,人家说没事,只给扫了点红药水,然后包一下就算了,就这样回到了队上。
班儿是不能上了,在队上呆了一天,自己躺在屋里没事儿闷的慌,就请假回家休息两天。手伤成这样当然不敢回家让母亲看见,怕母亲担心。这回不用四处流窜了,有了去处了,去医院啊。这恋爱断断续续冷冷热热的几年了,两人还没有正儿八经相处过几回呢,这伤着了不上班有时间了,正好是个机会。
当宋雅晴看见我手这个样时,是不停的埋怨呀,说我干活儿不小心,腿还没好呢就上班,自己不要命没办法,活该。这个那个的唠叨半天,我也不说啥,随她说吧,理解,关心吗。
唠叨够了,看我包着伤口的纱布松了,就给我解开重新包一下。慢慢的给我解开纱布看看伤口,这一看我可受罪了。看着我伤口,详细问一下我是怎么处理的,然后告诉我要劈开伤口清理掉里面的脏东西。我怕疼,就不答应。她说要不将来会有结石,可能会影响到整个手的活动。我啥也不在乎,可是说会因此导致手活动不便,我还真被她说怕了,就答应她再处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