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秀良急急忙忙的起来穿衣服,坏种过来把我扶起来,给我披上棉袄,拿着我衣服扶着我往外走,我们三个离开了钻井队。
一出了人家院子,我冻坏了,也顾不得装了。别看砸破头是真的,背上打断拖把杆那是糊弄人的把戏,就是为了让人家解气,做给人看的。伸手从坏种手中抢过衣服穿上,也不多说,加快脚步赶回井上。
回到井上,一家人看我满头满脸的血,问明怎么回事后,自然少不了收拾马秀良。这些我都不管了,先问谁带着有干净的棉纱或者卫生纸,把头给包起来。
收拾完了,听着外边呜呜的风响,坐下来点上颗烟,盘算着怎么干活儿。刚才从钻井队回来是顶着风回来的,就感觉顶的人透不上气来、走不动。盘算着这么大的风油管吊起来就被刮偏了,绝对得上错扣、不好下,要是风小点还可以在滑车上栓引绳拉着。这么大的风,根本就拉不住,唯一的办法就是上架子上人,扶正油管。
把所有人打量一圈,在二层平台不算高,坏种可以上去,但是他腿受不了。梁建国可以,可是他上去后没胆儿,恐怕是上去了后,这么大的风他只有抱着架子哆嗦的份儿,还得有人上去把他弄下来。思来想去,只有我上去。
我把考虑的结果一说,谁也不同意我上架子,都怕我头上带着伤,上去后有什么意外。坏种说“这么大的风,根本就没法干,按规定就该停工,咱别为了那几个工时、几块钱不要命了。看这样子,就是明天白天也够呛能干,今晚趁早歇着算了”。
听坏种这么一说,我想起句话来,哈哈一笑说“好,今晚不干了,睡觉。老辈人说,半夜起风,刮到点灯,这风明天白天他们也干不了多少。睡觉,明晚还是咱们的活儿”。
经大家商量,决定不干了,休息了半晚上。下班后赶紧到卫生所处理一下脑袋。吃点饭,躺下就睡了。
睡到下午,在睡梦中被娘们砸门把我砸起来了。开门一看,娘们满脸焦急的站在门口,见我一开门就急三火四的说“快快快,快穿衣服跟我上井去。他们那口井搬上去后,由于风大,没人敢上架子,还没穿大绳呢,你去井上帮忙穿大绳去”。
听娘们说完,我乐了,说“领导,他们两个班最少有五个架子工,他们不敢上,我就敢上啊。不去,我们这边晚上还一晚上活呢,我下午去他们那边帮着穿大绳,晚上我们这边干不干了?还有,这天儿,我堂堂一个班长给他们爬架子去,给多少工时,你先说明白了”。
娘们也是呵呵笑,一边拽着我胳膊往外拽一边说“哥,他们有架子工不错,但是没有你这么大胆的,工时吗,更好说,你兄弟还能亏待了你吗。不说是为队上的工作了,你就算是为你兄弟我帮个忙不成么。赶紧,快点吧”。
被娘们死拖活拽把我拉到了井上,到了井上一下车,才知道是在海边,风更大。看看架子立的方向,要上架子正好迎着风。地面上就这么大风,抬头看看这18米高的架子,我心中也没底了。
看看娘们正在吆喝人做准备,给我找保险带。我接过别人递给我的保险带,心中也打悚,平常上架子我根本就不用这东西,而今天我是紧了又紧、看了又看,检查两遍感觉没问题了,我才对娘们说“领导,你他妈的是恨我不死呀,非得把我推上去,不过咱先说好了,我今天真没把握,干不成别怨我”。
娘们推我一把,乐呵呵的说“行了,俺亲哥呀,别贫嘴了,我相信你,赶紧上吧”。
被他这一推,我不禁有点火了,笑着骂道“操你娘,娘们,我可告诉你,你这是违章指挥。他妈的摔死我,也跑不了你”。
娘们依然在笑,说:“行了哥,你赶紧吧,没看见一家人都等着你吗”。
我拖过引剩,在手里掂了掂,心里直犯嘀咕。寻思着像往常一样在手里攥着肯定不行,系到腰里倒结实了,又怕万一因为风大,把我自己拽下来。心里掂量半天,就挽个扣挂在了肩上。
往架子上爬了没几级梯子,就感觉被风吹得睁不开眼。上到五六米后感觉想抓住架子站稳就很难了,坚持着上到十米左右,肩上的引绳被风吹得飘来荡去从肩上月兑下来,把我也带的向后一仰,再也抓不住架子了,人倒了下来。在这一瞬间,一闭眼,心想完了,惊了一身的冷汗。
好在一只脚别在了梯子里,整个人倒挂在架子上。等后背撞在架子上,心里踏实了,这才睁开眼,庆幸自己没摔死。倒挂在架子上,求生的本能使我迅速模索着保险带挂在梯子上。这时,才感到脚脖子钻心的疼,稳稳神,顾不得那么多了,双手抓住架子开始慢慢的往上翻身,抽出脚来。慢慢的倒腾过来,双手紧抱着架子站稳了,浑身也力尽了,感觉自己根本就抱不住架子,随时都会被风吹下去。
从引绳被风吹落我翻到,到我自己站稳了,怎么说也得四五分钟的时间吧,娘们在下边吆喝,却没一人上来帮我一把。此时,只是双手使劲儿的抱着架子,既不敢上,也不敢下,生怕一动就会被风吹落下去。脑子里不做任何感想,眼泪却不知何时无声的落了下来。
等我自己慢慢从架子上下来,一家人才都围过来问长问短,我嘴里没说心里却想,现在说这些屁话还有用么。走到娘们跟前说“领导,还穿吗,我是不行了,你找别人吧”。
娘们也一脸的沮丧说“还穿个屁呀,你没事就是一万幸,脚没事吧,先回去去院里检查一下再说”。
回到队上,也到了晚上上班的时间。月兑下鞋来看看,脚腕子处搓了一层皮去。想想能从架子上下来,骨头应该没事儿,也就没去医院检查。对坏种说“哥,我感觉很疲惫,晚上我就不去了,你带着那帮小子小心点。我估算着到晚上八点来钟能刹风,这个风白天应该干不了多少,你今晚下完,再起出200根左右,这口井咱就赢定了,他们没啥活儿了”。
坏种应着“你赶紧歇着吧,井上你就别操心了。回头咱再找娘们这个傻孩子算账,得让他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