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日落,转眼间又到了年底,和往年一样,又是留在队上过年值班,不同的是今年宋雅晴在身边陪着。
年二十八上午下班回来,每人分了4只活鸡,我就扔在门口没管。也没多想啥,预备着和往年一样随便送个人,等人家收拾好了,跟着吃一顿就行了。中午,宋雅晴来了,看到门口扔着的鸡就问是不是我的。我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嗯”了一声,算是答应。她就问我怎么不收拾出来。我干了一夜,现在就想躺着歇会儿,见她问来问去就没好气的说“收拾啥,还不够麻烦的,送人好了”。
宋雅晴就说“为什么送人,去,弄出来咱们自己吃,就是不吃,这么冷的天也坏不了,放外边冻着,过完年回家的时候带回去,家里人还说你声好呢,在这送人,没人念你的好。你哪怕是送给付哥呢,还是你的铁兄弟呢”。
“哈哈,送给坏种?他自己的还不知谁拿着呢,今年头一年结婚,早滚蛋回家了”。
“那你去问问,谁拿走了,去要回来,等他过完年回来再给他”。
既然她这么说了,也觉得她说的有理。我就慢腾腾地从床上爬起来,满月复的不情愿拎着水桶去提桶水回来,放在炉子上烧上,出去找人借刀。结果借了一圈都没有,有的说象砸大绳一样用砖头砸的,有的说用玻璃划的,总之啥办法都有。我就找娘们去库房拿了两根钢锯条回来,顺便也问他一下坏种的鸡谁拿走了,一起要了回来。这可怜的鸡到我这里真受罪了,真不知道它们上辈子作了什么孽,今生落到了我手里,遭受这锯条锯脖子的罪。
见我收拾,娘们加上班里的这几个单身的,全都把鸡拎到我这了。都吆喝着鸡送给我了,晚上来我这里吃鸡。可好么,一扔二十多只,我看着就犯愁,把梁建国拉住不让他走,帮我一起收拾。
我俩好一阵的忙活,等收拾完了,我就拎着桶又去提一桶水来,去队部前面的小卖部买袋子盐,拿起一只扔进桶里就想煮了。宋雅晴赶紧捞出来说“你就这么煮呀,没油没盐的,以前不是记得你这有锅碗瓢盆一应俱全吗”。
我有点不耐烦的说“那都是坏种他们两口子在的时候了,都哪辈子的事儿了。他结婚走了,不管以前谁买的都带走了,还能留给我呀。再说你也不像宋雅卿那样天天来,十天半月的来一次,我还得请你下饭店,你还好意思说呀你。我自己一个人留那些东西干啥,我现在是家徒四壁,要啥没啥,不这么煮怎么煮”。
宋雅晴呵呵笑笑说“好,那我以后就天天来,反正我值夜班的时间很少,四五天才轮到一次,现在咱再去买去”。说着就拉着我出门,站在门口又说“你多带点钱,咱买辆自行车吧,以后有个啥事、出个门什么的也方便,我也可以骑着从你这里去上下班了”。
我很不情愿的答应着“行”。一边嘟嘟着“你还有完没完了,上一夜的班都快累死了,又被你折腾这快一下午了,晚上你想让我死呀。以前都是我和老坏睡在地上不起来,宋雅卿给我们打回饭来才叫我们,你呢?可倒好,来了就知道要我带你下饭店”。
宋雅晴依旧笑呵呵的说着“我相信你死不了,这大过年的多不吉利呀。快走吧,以后我也天天来伺候你,就辛苦你这一下午还不行么”。
被宋雅晴推着后背给推出来,两人先去商场买辆自行车,然后去市场锅碗瓢盆油盐酱醋,大包小包的买了一堆东西回来。我晚上还要上班,把东西放下说一声,就躺下睡了,她自己在屋里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一觉醒来,看看屋里被宋雅晴收拾的板板正正的,炉子上新买的锅里炖着鸡,饭已经从食堂买回来了。这时的感觉真好,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舒服感。
爬起来洗把脸,梁建国就端着饭碗跑来了。也不管熟不熟,下筷子从锅里捞几块放到碗里就跑了。宋雅晴就吆喝他坐下来一起吃,他跑到门口,回过头来哈哈一阵笑才说“我吃这几块就够了,嫂子,不打搅你们两口子了”。
我拿着毛巾擦着脸,站在门口冲他喊“滚”。转身回来带上门,也蹲到炉子旁,伸手从锅里抓了一块,烫的扔了老高,迅速去抓过饭盒,再转身接住,晃着饭盒晃一晃,抓起来填到嘴里。感觉真香,赞不绝口呀。说的宋雅晴也是眉开眼笑的说“好吃吧,以后我天天来给你做”。
其实好吃什么呀,只不过那年月没有现在这么富裕,想吃啥有啥,炖个鸡当然就觉得好了,再说,这是第一次老婆给做饭,心理感觉罢了。先不说调料要啥没啥,就是新买的锅她也不知道处理一下,炖的鸡满带着铁锈味呢。虽然如此,也是觉得是人间美味了。
第二天是年二十九,小尽年也就是年三十了。下班回来,看到又分的鱼呀、肉呀、菜的,已经都被宋雅晴搬回来了,在屋里堆了一堆,还有5斤生鸭蛋。她正在用我杀鸡的锯条在锯我盛水的塑料桶,说要用来淹咸鸭蛋。
看着她忙东忙西的在那里折腾,我一时间站在那里竟忘记了换工衣,仿佛这就不是我的宿舍,疑似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是那么的陌生,却又那么熟悉。习惯性的去床头橱上模烟、拿酒,却啥也没模到。
宋雅晴端了杯水给我说“喝杯水,赶紧换衣服,先歇一会儿,等着吃饭”。
就这句话,听得我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觉得舒服。虽然我从不喝开水,但是我还是端着杯子稍稍喝了两口,这时,找到了感觉——是一种家的感觉。
累了一夜,宋雅晴煮的方便面,还荷包了两个蛋进去。匆匆的扒拉掉就睡了,到了下午三点来钟,被她叫起来,只觉的满屋飘香。也不知她啥时候去买的面,炸了些带鱼。看着桌上饭盒里摆着焦黄的带鱼,我迫不及待跳起来抓了一块填到嘴里,那时的感觉就是人间难得几回尝的天下第一美食了。吃到嘴里真的感觉是外酥里女敕,吃完了,咂吧咂吧嘴,再舌忝舌忝手指头上的油,只觉的口齿留香,意犹未尽,再去抓一块。这次不是那么猴急了,拿到手里慢慢地吃着,品着味,再点颗烟,舒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