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种恨恨的骂了声“他妈的”。然后冲我说“你来按住它”。看坏种这一折腾,我也来兴致了,拿起笤帚按住它的头。坏种反手抓住了它脖子后面的毛皮,拎了起来,狠狠地抽一口烟,向它吐一口,我也是这么跟着弄。它在坏种手中扑腾,坏种就拎着它转圈。
如此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把它折腾的折腾不动了,再扔到桌子上。两个人围着、看着,觉得它的皮毛很光滑,伸手模模它也不动了。再抽烟喷它,它也没脾气,我俩这才散伙。再坐下来安安稳稳的抽颗烟,坏种说“都说这东西有灵性,咱再好好看看”。
我俩再趴过去细细的看,感觉它眼中不再是那种凶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哀怜的眼神。我和坏种不禁为之一惊,相互对看一眼,我说“还弄死它吗”?
坏种看看我,我看看坏种,谁也不说话了。两人都动了恻隐之心。坏种就说“算了,放了它吧,就算是行善积德了,我老婆死的惨啊,我得给我们雯雯积点德”。说着说着掉下眼泪来。
看坏种哭了,我心里也觉得不好受,就拎着狐狸到了门口,拉开门说“别咬我啊,我给你松开”。也许是它被我们折腾的一点劲儿没有了,也许是它真通人性吧,果真没再动,任由我把绳子解开把它放出了值班房。
过完年,正月十五,厂里搞灯展。队上就安排了两个看井的,其余人全部放假在家。
一上午的时间都没见到娘们哪去了,中午的时候娘们回来了,骑了辆轻骑嘉陵回来(最早那种无极变速的那种)。没进队部他就喊“土匪,快来看看我这车怎么样”?
听他喊,我就走出来,一看这车我乐了。就说“你从哪的垃圾箱里捡来的,还不赶紧扔了去”。娘们一歪脖子,脸一绷,说:“去,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还哥呢。这还七成新呢,花了二百块钱买的。比你整天骑那破车子好吧”。一停,又说“你怎么那么有眼光,我跑了一上午,还真是从废品收购站弄来的”。说完,自己掏出烟来点上,又给周围的人散了一圈,唯独不给我,叼着烟哈哈笑着说“让你说我车不好,不给你烟抽。咱现在怎么说也是有车一族了,一会儿去接媳妇,晚上看灯去呀”。
看他那洋洋得意地样子,除了我,所有人都瞪着眼看着他,有点不相信他有媳妇了。我则一伸手说“来来来,拿钥匙来,试试你这宝马——良驹”。
骑着溜了一圈,回来一停车说“嗯,还行吧”。打下车撑没熄火,喊“你们谁还试试”?坏种二话没说,过去一脚蹬开车撑,骑着溜了一圈,然后是胡兆祥……
一连五六个人,娘们就喊“我求你们啦,都他妈的别遛了,油不多,下午还去接媳妇呢”。
胡兆祥则一坐上,把钥匙拔下来说“不不不不行,你先说一下不吭不哈的从哪勾搭人家小丫头去了?这半天不晌午的从哪冒出个媳妇来,快从实招来”。
娘们就喊“操,什么叫勾搭呀,不是你们做的媒吗,不信你们问土匪”。
然后一家人就转过头来看着我,见大家都在看着我,我就说“都别看着我,都不记得是吧?那天下大雨,是你们合起伙来骗,说我有个妹妹的。结果被你们骗着了,娘们现在真成我妹夫了”。
我刚说完,胡兆祥从车上一下蹦起来,过去掐着娘们的后脖子喊“不行,这回更不行了,整天装的没事人一样,就我刚来时老李说的那话。吃得很胖,装的很像呀”。说着,扭头环视我们一眼,又哈哈笑着说“你们说是不是该让他请客呀”。
还没等我们说话呢,就看沙大蛤蟆不知从哪跑来了,高喊着“谁要请客”?跑过来一下看见娘们这车了,就说“哟,谁弄了这么个玩意呀”?
他这一说话,我和坏种相互看一眼,就又冒坏水了。我和坏种几乎同时说“富海,你别看不上眼,你还真骑不了”。
沙大蛤蟆看看我们,一脸的憨笑开始嘚吧开了“去去去,你们俩大哥净看不起人是吧,这比自行车都简单,自行车还得蹬呢,这个只轰油门就行了,谁不会呀”。
我冲胡兆祥一努嘴,使个眼色,说“导儿,把钥匙拿来,让福海试试”。胡兆祥也知道我要使坏了,就把钥匙扔给沙大蛤蟆。
沙大蛤蟆一脚踹起车来,然后又下来,双手扶着,一脸的憨笑对我们说“怎么样,就这么简单,我骑走了啊”。
沙大蛤蟆说着话,坏种从背后过去推着车后座往前使劲一推,车撑打开了。车往前一动,沙大蛤蟆一惊,本能往后一拉,可是他手握着油门呀,他一拉油门就大了。油门一大车往前走啊,沙大蛤蟆就使劲往后拽,他越拽油门越大,他就蹲下马步使劲往后拉。最后憋的脸通红,车也冒着烟嗡嗡的轰鸣,后轮在地上原地打转左右甩起来。沙大蛤蟆实在拉不住了,一松手,喊一声“操,你先走吧,我一会儿再收拾你”。车冲出十几米后才摔倒,沙大蛤蟆也累的一坐在地上。
见他这样,一群人全都笑弯了腰。我就忍住笑说“说你不会骑吧,你还不服,怎么样?把队长新买的车给摔了吧”。
娘们开始还跟着笑,看沙大蛤蟆撒手,车冲出去摔倒了。赶紧跑过去,扶起车来看看,见摔掉了个倒车镜。推着车回来冲我和坏种喊“都他妈的你们俩,没事穷折腾,这下可好,都不说了吧”。一回身打下车撑,低着头学着老太太的样子,伸开两手扑打着,学着哭,可是还带着笑说“我那新买的车呀,就这么让这一群球玩意儿给糟踏了呀,老天爷呀,我找谁说理去呀”。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见我们都看着他笑,他不装了,一回头冲我们喊“老坏、土匪还有富海,你们仨中午请我吃饭,要不然和你们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