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旬的时候,“时光杯”B组的决赛名单出来,念熙、裴语、向立明全部入围,只是裴语不能参加,所以实际的决赛者只有九个人。
C市的媒体有了不少的报道,因为C市的学生总共只有五个入围,竟然有三个都来自于同一个班!A大建筑学院的电话从早响到晚,众人都对裴语放弃参赛资格的原因猜测纷纷,还好大家的视线很快就转移到了公开的初赛作品上,不少人都在根据初赛作品预测谁会最后摘得桂冠。
念熙的初赛作品比较循规蹈矩,是一栋别墅。因为初赛要求全套设计,材料和室内设备等等都要明确绘制,这么短的时间,她不敢太标新立异,只是把专业知识发挥到了极至,力求稳中求胜,所幸最终是过了。
“怎么了?”裴语见念熙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终是开口制止她。
“就是紧张,明天要出发了,我有点怕。”念熙停下来回走动的脚步,坐到她身边。
“有什么好怕的,你当初不也觉得你自己初赛过不了?现在还不是过了,我看你除了跳舞对什么都没信心。”
“我这次可是最后一名,太险了。不像你,第一名,大家都还期待着你到最后关头会去参加决赛的。”念熙羡慕加惋惜地说。
“最后关头不早就过了么?决赛名单都出来这么久了真不知道那些人还有什么好猜测的,不过,你要是把自己说成是上万人当中的第十名,会好听很多。”裴语严肃地说。
“哦,好吧,”念熙点头,“小语!你手没问题吗?”她见裴语用右手端起水杯,着急地问。
裴语喝口水,把杯子放下,睨她一眼,“哪儿那么脆弱,这点力气还是有的。其实不大幅度地扭动就完全没问题,我正在想这几天就回家去了。”
“你要回去吗?吴大哥也同意?”
“提了一下,他……”裴语无奈地撇嘴,“我没想要跟他同居,虽然这个样子也不算,但我觉得不自在。”
“不行,你怎么也得等手好了才能走,回去一个人出事了怎么办?”
“好了,再说吧,”裴语不想再说这个问题,“明天就去广州了,沈先生会陪你去吗?”
“应该不会,”念熙轻声说,“我没问过他,但‘晨曦’的人都没参与过这个比赛,而且他很忙。”
“那你自己要小心一点,我等你好消息。”
“好。”念熙灿烂地一笑,侧身拥抱她。
从吴觅家出来,念熙去了真心超市,方玮慈和方磊都在楼上的家,这段时间,林家销声匿迹了般,没有再出现。方玮慈把超市完全交给了工人,寸步不离地陪着儿子,母子俩之间有种奇怪的和谐,方玮慈的小心翼翼和方磊的平静让原本轻松的空气中含着几丝压抑。
“念熙,你一个人去广州可以吗?”方玮慈问。
“不是一个人,我们四个要比赛的一块呀,还有组委会的几个人,不用担心。”
——姐姐要去画画吗?
——对啊,要去画房子。
念熙和方磊聊了几句,又严肃地对方玮慈说:“玮慈阿姨,你一定要记得,林家的人跟你有任何接触,都要先给煊辰打电话。”
“我知道。”
“还有,你不能偷偷走掉,我回来要是发现你们不见了,我一定跟林家翻脸。”念熙郑重地威胁。
方玮慈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嗯,我不会的,我等你回来。”
念熙知道她真的想过偷偷离开,这让她觉得愤怒又心痛,最近大家都被搞得伤痕累累,好不容易逐渐平静下来。她期望着日子就这样下去吧,很多事情,不需要有个解决的办法,就各安天涯,放过彼此不是最好的吗?留着遗憾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时间应该能抚平一切的。
晚上回去,煊辰不在家,念熙有些失望地在客厅等着,一直到快十二点他都没有回来。她慢吞吞地挪回房间,看看那张空荡的大床,侧头瞪了一眼海报上那带着温和笑容的人,无力地仰头倒下去。
自从念熙决定参加比赛以来,她和煊辰从来没讨论过这件事,应该说其它事也没怎么讨论过。两个人像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各自忙各自的,有关怀,有交流,却都是点到即止。
第二天醒来,家里还是没有人,看来又没回来。念熙叹口气,拎着收拾好的东西下楼。小布送她去机场,她几次忍不住想问他煊辰在干嘛,最终还是忍住了。
组委会的人和另外两个要参加比赛的人已经都到了,没多久,向立明也在父母的陪同下来了。念熙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机场大门的方向,然后在心里给自己一个微笑,和大家一同登机。
因为向立明的腿不方便,组委会说为他买头等舱,结果不知道怎么的,所有人到最后都成了头等舱。念熙靠在舒服的椅子上,把耳塞取下来,摊在手里愣愣地看。
飞机起飞前,她还是给煊辰发了个短信,只有三个字——我走了。关机之后她才觉有点用词不当,扯着嘴角无奈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