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央·玉流苏 (一)

作者 : 秦沫颜

“不要去山上哈,山上有老虎,还有吃人的妖精!”

这是山下的人们长对孩子们说的话,很多顽皮的小孩子听了之后就都不敢往山上跑了。孩子调皮的时候,家长也会说把小孩子扔到山里喂野狼的话。有那么一个孩子,倔强胆大的很,决定在春天来的时候上山看看到底有没有吃人的妖精。老虎他是怕的……只是好奇吃人的妖精长什么样子。

终于等到雪化了,太阳暖和了,微风也开始轻轻的吹面的时候,这个胆大的孩子,背着自己弄来的干粮,乐乐呵呵的上了山。

山上的景色如画,而且并没有大人们说的那般恐怖,而且妖怪不都是喜欢呆在阴暗潮湿的地方吗,这里干燥的很,而且感觉美极了,这孩子一边走一边欣赏着路边的景色,屁颠颠的走着。

地上的草丛开始长出了黄绿的女敕草,路边的野桃花树已经在开放了,鲜花的味道迎面而来。虽然正值春日不久,山上的树木却也都开始生长出很多女敕叶了。稀稀疏疏的,把太阳光散落在地上,花香夹杂着清新的味道,弥漫整个山野,整个山野估计不会太久就会满山墨绿了。还能看到林子里飞逝而过的动物,那孩子带着好奇的心去追那个动物。他今年才八岁,不过却也出落的像个大孩子。但始终还是个小孩子,就算是个大人也追不上那动物,最后只好作罢。

中午时分的时候太阳照得有点暖,他坐在一个桃花树下的青石板上,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邻居婶子给做的饼,津津有味的吃着,小脑袋还想着妖怪长什么样子。

小孩子的好奇心一般都是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就停止了,可是这孩子却不一样,吃好东西,也休息好了,就继续沿着山路往上走。

对于这个孩子上山是没人记得也不会有人管的,没人知道这个孩子的父母或者家住哪里,只知道这个孩子打小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其实没人知道,他上山是为想找到他的父母是谁,因为他听说,山上除了妖怪还有个山神庙,很灵验的。

山路崎岖,时而陡峭,时而平坦,转了一圈又一圈,未时的时候才到山的中间。在一个峭壁上的石阶上,他回头观望,山脚下的村子离这里好远,他仿佛看见欺负他的那些小孩子在欢乐的玩耍,并且还窃窃私语的说自己不好,说自己是个野孩子。想到这里,他气的跺了一下脚,踢走旁边的一个小石子,石子应声落入谷中,却没有听到声音,吓了他一跳,赶紧抓住旁边的扶手继续向上爬去。小心脏却是扑扑腾腾的。

孩子只顾着往上爬,没看见头上的石头上站着一个女人,不对,不是人。这个地方怎么会有人烟?!

那个女人乐呵呵的看着下面的孩子,双手环抱,笑的时候眼里满是危险的气息,妖艳的脸上满是杀气。“今天可以开荤了呢,好饿。”说完话便从石头上飞了下来,身后的尾巴显得格外耀眼。

孩子依然在欢快的向上爬着完全不知道身后有人跟着,那个女人很快就到他的后面了,变回原形,伸出爪子要抓住那孩子,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一个白色绸带打开了她的手。“谁!!!”那个女妖怪一惊,怒道。

孩子听到有人说话,一转身吓的跌倒在地上,眼前这是什么!这,这不是就是个妖怪?!像个狼,恐怖极了,孩子吓的连跑的力气都没有了。正想开口却被一个白衣的人抱起来。“你这妖怪,休想伤人!不好好修炼!”孩子还在处在惊吓的时候,听到抱自己的人是个女声,便放心了不少。

“你是何人?管你什么事?”那个妖怪怒斥道,站在白衣女子的对面,看着她手里的孩子,虎视眈眈,

那个白衣女子把孩子放在一边,轻轻的说“你要乖,不然她会吃掉你的,不要说话。”那孩子早已被吓坏只能点点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白衣女子站在那孩子的前面,对着那个妖怪说:“你不好好修炼仙术,为何在此伤人?!是不是要我把你八百年的修行给毁掉?”

“你算什么?敢挡我?!找死!”说话间那个妖怪扑上来,白衣女子见状,轻挥手里的白绫,打在她的身上,妖怪被瞬间打倒在地上,连回手的时间都没有。虽然白绫没多少伤人的力量,可是还是伤到了那妖怪,因为白衣女子用的是灵力,白绫只是个掩饰。力道不大,却能伤的不能动弹,在重一点,就会魂飞魄散。

那妖怪吐了一口血,从兽人变成了原形,原来是一只母狼。

“这是警告,我打伤你,你勿要在伤人!否则下次在见到你,就是魂飞魄散!修炼成人型想必你也是吃了不少苦,以后不要在做这样的事了。”白衣女子收回白绫,拿出一瓶药,扔给倒在地上母狼,母狼有点迟疑,白衣女子又道:“这是治疗创伤的,不用怕,很管用的。你现在是八百年的修行时间,好好修炼,躲过雷劫,你就能成仙了。”

母狼用嘴叼起药瓶,转身跑进了身后的密林里,不见了踪影。

白衣女子转身把孩子拉起来,很和蔼的说:“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啊?你的家人呢?”

本来孩子还有点受惊,看到白衣女子转过身面对自己的时候,自己一点都害怕了,因为是她打跑了那个臭狼,孩子看着这个白衣女子,不知所措。两只小手拉着衣角委屈的带着点哭腔说:“我,我,我没有家人……我从小就是个孤儿……我也不知道我父母是谁、、”

白衣女子愣了一下,“那,你没有其他亲人了吗?”

孩子抬起小脸蛋,摇摇头,泪水开始往下横流。委屈的很,弄得白衣女子左右为难,她也不会哄小孩子,只能用手帕给他擦擦眼泪,说:“要不,你先跟我回家?以后不要乱跑了,知道不?傍晚我在送你回家,好不好?”

“才不要!回去隔壁家的孩子老欺负我,说我是没人要的孩子,说我是野孩子!我才不要回去!我这次来是找山神,问问我父母在哪里的!”孩子听说要送他回去,他擦干眼泪,撅着小嘴,不肯回去。可怜的样子不禁让白衣女子心疼,她轻轻的抚模孩子的头,拉起他的手,“我带你回我家,不回去了,好不好?”

孩子收起撅起的小嘴,欢快的跳了起来,抱住白衣女子的胳膊,白衣女子无奈的笑了笑。小孩子嘛,真是太可人了。

“姐姐,我叫成轩,你喊我轩轩吧,这是我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嘻嘻。”孩子不好意思的说。“姐姐,你叫什么啊?”

“呵呵,好孩子啊。真棒。你喊我流苏姐姐吧。”

寂寞流苏冷绣茵,倚屏山枕惹香尘,小庭花露泣浓春。

刘阮信非仙洞客,嫦娥终是月中人,此生无路访东邻。

流苏带着成轩向山上继续走去。走到一处开阔平坦的地方,面前是一座宅邸。

门前的路是用小石子铺成的,路的两边是用竹子围成的一尺高篱笆,篱笆里面是一些花草,都是适季的;门前是石雕的一对大石狮子,威武庄严;红木的大门,上面还有金色狮门鼻做装饰,再没其他什么装饰,虽然很简单,但是还是给人一种奢华的感觉;门上还有一副对联:绿竹别其三分景红梅正报万家春,横批是春意盎然;青色的砖瓦安静的躺在墙上,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耀眼;推开门,是几节大石头砌成的台阶,台阶的两边依次摆满了盆景。

“哇,姐姐,你家真好看”成轩拉着流苏的手,欢快的说。流苏笑而不语。

从台阶上走下来,是个影壁,影壁上是一幅百鸟朝凤图;影壁前是个小型花坛,花坛里有几种开得正艳的牡丹。牡丹为之花中之王,花开的真是美丽;走过影壁,两边也是用竹子围成的篱笆,篱笆里面也是很多种花,与外面的不同这里面的花不是适季的,大部分都还在生长枝叶,只有极少数的花在含苞待放;还有几束爬出篱笆的蔷薇,带着女敕绿的叶子,在微风中左右晃动。柔女敕的叶尖在空中无所依靠,流苏走上前去把叶尖往下摆弄了一下,让它依附在旁边的篱笆上。现在还没有到开花的季节,要是到了年中六月份的时候,蔷薇的花香会弥漫整个院子的。院子里还有几棵桃花树正在微风中怒放,花香四溢。成轩屁颠屁颠的在蔷薇花的旁边好奇的看着刚开始长出女敕芽的蔷薇,还时不时的发出惊叹。

流苏怕他弄坏自己辛苦种好的蔷薇,走到他的身边把他拉起来,“这花虽然常见,但是还是要爱惜。”成轩调皮的伸了一下自己的舌头然后乖乖的收回自己想要触模蔷薇花后的一颗小黄花的小手。

再往前走,是个亭子,亭子是琉璃瓦,六个角,每个角的下面都有一个碗大的铜陵,风吹起的时候会能听到脆耳的声音;亭子的侧面是个小溪,像是从山上特意引下来的,溪底的鹅卵石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五光十色的亮光;成轩看到有水,孩子爱玩的天性立马就显现出来了,挣月兑流苏的手,跑到小溪边月兑掉鞋子,光着脚丫在水里玩了起来。虽是初春不久,但是山上温度不是很冷,所以水温还是很温暖的。流苏看着眼前这个孩子,无奈的笑了笑,看他那稚女敕的脸庞,心里不由叹息了一下:这孩子。唉。

亭子的对面是一排两层木质房子,坐北朝南,除了北面有一排主房之外,东西各有两层侧房;花雕木窗,镂空雕花,白色的窗纸与经过木工精雕细刻的窗花,交相呼应;房子到亭子之间是一片空地,只有中间的一小块地方种的是不曾多见的曼珠沙华,现在才三月份,曼珠沙华却开得异常美丽,想是这主人应该花了不少心思吧?这花的花期不是现在。从房子的偏厅穿过房,后面还有一个不大的院子,也是种满了东西,只是种的都是些蔬菜,看得出这个宅子的主人很用心呢,虽然不大,但是很精致。

流苏唤来成轩,她拉着他的小手,“来,我带你去看你的房间,好不好?”流苏顺便溺爱般的问道。成轩笑嘻嘻的点头答应,流苏带着成轩进入从客厅一边的楼梯间上楼,来到东面的房间。这栋房子不大,但是看得出来每个房间都很简洁唯美,而且走廊的栏杆扶手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盆富贵海棠,或者宝珠茉莉,或山茶花。就拿那宝珠茉莉来说,并不多见,而且现在根本就是稀有的,当今皇室,也没有几盆这样的花。可见这流苏非常了得啊。

上楼梯没走几步,来到一个不大的房间,流苏推开门,迎面扑来一阵香味。“檀木香!姐姐,是不是?”成轩问道香味问,流苏笑了笑点点头:“恩!鼻子真灵……”成轩骄傲的仰起小脸蛋说:“我打小就鼻子尖……谁家做什么好吃的了,我就会跑过去~””这是你的房间,你现在还小,要住小房间哦,“流苏把他拉进来,让他看下他的小房间。仿佛跟这房子主人一样,不管是客厅还是卧室,都是典雅精致。房间虽小,但是该有的东西都会有,想必流苏也花了不少心思,别看这些房子看似很小,可是收拾起来麻烦的很,而且只是目前是只看到了流苏一个人!小家伙四下打量着,心里还在惊叹着,估计这辈子都没想过会住这样的房子。有一面窗子是面对太阳的,一推开窗,能闻见外面的花香,沁人心脾。紧挨窗户的是紫檀木大床,柔若空气的被子,小家伙一下子躺在上面,使劲在上面翻滚,流苏拉他起来,用手的碰了碰他的小鼻子说:“不许乱动,这是你的被子,弄脏了小心我打你!”

“好吧好吧,,姐姐”他无奈的点点头,还带着委屈的样子。

房子看好了,流苏拉他出来,关上门。

“房子也看完了,你饿不饿?想吃什么呢?”流苏问,成轩敲敲小脑袋想了想说:“饿了,,姐姐做什么我吃什么……”

“好,那我们下去,让女乃女乃给你做好吃的哈。”流苏拉着成轩下楼,边走边说。

“女乃女乃?哪里呢,”“女乃女乃在后面呢,”

从楼上下来,流苏带着成轩从偏厅来到后院,看到一个年纪不大,大概五十左右的老妇人,流苏轻轻的唤了一声“女乃女乃。”那个老妇人放下手中的活,直起腰来,看见是自己的宝贝孙女回来了,满脸笑颜的走过来。“你刚不是要下山吗怎么回来啦?”然后往后看了一眼。“这谁家小孩子?”

“我下山就是为了接他,”流苏让成轩往前走说:“轩轩,这是女乃女乃,喊女乃女乃。”成轩拿出他的标准动作,很恭敬的行礼。“女乃女乃好!我是轩轩!"

老妇人好像也很喜欢小孩子,看到成轩喊她女乃女乃,她笑得立马合不拢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成轩就往厨房走。流苏哭笑不得,这女乃女乃的脾气还是跟以前一样就没有变过。

许是命中注定,再怎么着,这孩子也是会跟着自己。是了,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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