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一日,天气不是很好,有点阴,流苏起的很早,女乃女乃向来都是五更醒来,所以看见流苏起床甚是奇怪,便问是何事起这么早,流苏伸了一下懒腰说:“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就睡不着了,刚想起来这几天是凌儿的生日,我想起身去看看她,不知道她一个人还好不。”
女乃爱怜的抚模了一下流苏的头发,这丫头,几千年来,一直都一个样子啊。“丫头,不是女乃女乃唠叨,那凌儿远在明珠国,路途遥远,再者凌儿在不在世上还是一回事呢,你可要想清楚了。”
不是女乃女乃年老多事,而是明珠国在幻堰国的东南,距离这里最起码需要五六天的行程,而且行程中有很多危险都无法预知,即便流苏有很高深的灵力,但现在还没有到恢复到极点的时候。路途遥远,颠簸的厉害。
流苏嫣然一下,抱住女乃女乃的说:“女乃女乃,放心吧,没事的,不过这几天呢,要多多照顾轩轩哦!”
“唉。傻孩子。”女乃女乃知道拗不过她,只得应允。
成轩此时也起床了,从屋里出来看到流苏跟女乃女乃在院子里说话,在楼上唤了一声“姐姐,女乃女乃!”流苏看到成轩起床了,挥了一下手示意他下来。成轩小跑着来到流苏的面前,小脸一脸笑容“姐姐,你起这么早啊?”
“恩,”流苏点点头,然后蹲下来对他说:“姐姐最近要去远方哦,要乖乖的跟着女乃女乃哦,不许调皮。要按时回家,听到没?”
成轩点点头,有点不舍的说:“姐姐,你多久才能回来?轩轩舍不得。”抱住流苏,小脸蛋都扭到了一起。流苏笑着看着他,抚模他充满委屈的小脸蛋,说:“乖,姐姐呢就是去看个故人,很快就会回来的。”
天开始有点小雨滴滴下,流苏给女乃女乃嘱咐了几句话之后就走了,门外早有马车候着了。女乃女乃拉住向外跑的成轩,“傻孩子,你姐姐就是去看个朋友,不会不回来的。乖,走,女乃女乃给你拿好吃的去,你姐姐我都没有给她吃过哦!”“真的?”听到有吃的,小孩子脸上挂满了笑容。
“女乃女乃怎么会骗轩轩呢?”
凌儿所居住的地方是明珠国,是生产珍珠文明的蚌珠一族,与流苏相交甚深,不过却又有一段时日没见了,自打那年之后就在没见过了,想必她一定还在人世吧,不过久闻她身体多病,想到这里,坐在马车里的流苏有点心神不宁。
灵都大陆山多,从流苏所在的裴羽国到明珠国,要穿过南屏国和齐国才能到达明珠国,途中多是山路,没个十几日是到不了明珠国的。流苏选的是个近路,依山而走,不走城府,就不会遇见这些国家的士兵,这样自己就安全一点。现在自己是个很危险的角色,不管是谁,看见自己都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所以流苏是格外的谨慎。这马夫是流苏曾经救下的人,很忠心与流苏。而且这马夫知道去明珠国的近路,这样就少了很多事。去明珠国途中要经过三大名山:胶山,朝阳山,明山,三座山都是横跨明珠国裴羽国跟南屏国和齐国的。地势险要,山路崎岖,怕马夫跟马路途颠簸受累,流苏吩咐让他不用那么着急,累了就休息会。
裴羽国靠海,有一部分是高原,流苏他们穿过这个高原的时候,尽量找的是隐蔽的路线。高原上是首府裴羽府,从山上下来,走了半天时日来到首府的边界,绕过首府来到一片茂密的森林小路上。流苏掀开马车上的一面的纱布帘子,向外面看去。现在正值初夏,树叶都长出来了,不过还没有变墨绿。茂密的枝叶遮挡了路两边树后的景色,远远望去周围的景色犹如一片天然的屏风。
马夫在前面赶路,还不时的跟流苏说一两句话,大部分都是讲他自己家的事。流苏很少会跟别人说话,所以对马夫的事了解的并不多,马夫给她讲他小时候的事,很多都是流苏没有见闻的。偶尔流苏会插上一两句话,轻轻的一笑,或者应声点头。马夫知道她不爱说话,但是他也知道她不嫌弃他说话,所以就自顾自的讲话。
出来的时候有点小雨,现在已经是倾盆大雨了,流苏让马夫找了一个避雨的地方休息一会再赶路。在一个荒了的破庙前,马夫把马车停在一边,找了些柴火生起了火,怕流苏冻到。这里一下雨就会很冷。流苏坐在一边,看着马夫在忙碌。这马夫也就二十岁左右,身强体壮,相貌也还算端庄,叫霖,流苏给他起的名字。流苏当年救起他的时候,他差点被人打死,是一个无赖看中他的老婆,他不从便招来了毒打,是路过的流苏救下的。流苏把他跟他老婆带到她看中的山里,在山下给他安排了几间房子,定居了下来。不管流苏有什么要求他们都会尽最大的努力满足她,不过流苏这人不喜欢依靠别人,所以除了出远门会找霖,其他基本都是自己来。
车里还有霖的妻子做的干粮,也顺带了一些做饭的工具,比较路途遥远,在加上流苏身份特殊,流苏不让住旅馆。霖生好火把干粮拿来给流苏在火上烤热,然后烧了一锅热乎乎的小米粥,拿来用木头特制的碗筷递给流苏,憨憨的不好意思的笑着说:“我家穷,就这点东西,,还请您见谅哈。”
流苏接过盛满小米粥的碗,埋怨道:“没事,我不是皇亲贵族,这都是我最爱吃的。在说又是熟人了,你也知道我喜欢什么,怎么还这么见外呢?”流苏确实很喜欢喝小米粥,霖家的小米都是自己磨出来的,所以流苏很喜欢去他家要点小米粥自己回家熬煮。
小米粥的香气早就扑面而来,流苏笑着责怪霖做饭太慢,害她肚子闻见小米粥的香味就咕咕直响。霖模模头,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埋头吃了起来。霖知道,流苏跟他亲,是真的亲。
吃过饭,雨也小了点,霖又从马车上取下一个饼递给流苏,“来,这是我妻子做的饼,很好吃的!一会应该就不下了,不下了我们就赶路。”
流苏接过饼,这饼是南瓜饼,霖的妻子手艺很好的,轻轻的咬了一口,糯米的香味夹杂着南瓜的香味,瞬间充满整个味蕾。“嫂子做饭还是那么好吃!等回去了,我要去你们家吃这个去!”流苏鲜有的调皮的说。
没过多久,未时的时候,雨停了天上挂起了柔柔的太阳。流苏跟着霖坐上马车离开了那个破庙,向西南行去。
车子走了几日,一路平平安安的,来到了朝阳山的南面。朝阳山是横跨南屏国的山脉北起岳阳国,途经裴羽国的边境县,把整个南屏国分成了东西隔山相望的样子;南至麒麟海,凌志国的西北面的国土也在其内。算是灵都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山脉了。群山峻岭,群山重叠,地势陡峭。很多时候山路很窄,马车都通不过,流苏用灵力搭建出一个道路,马车才通过。
流苏在车内闭目养神,外面有风呼啸而过。脑海中回忆起了以前的种种,凌儿是她的好友,还有夏渝,紫凝,紫琼,白樱,春敏,莲儿她们几个都是好友,很久之前她们还一起赏花开,看日落;没事的时候会去临海的明珠国玩,看浪花打在石头跟沙滩上,看美人鱼在珊瑚礁上游泳,倾听她们美妙的歌声;还会在水里跟鱼儿游泳,跟海豚一起玩耍;累了的时候会去沙滩上的小镇里溜达,买簪花,买胭脂,看杂耍;然后会在被人唠叨的情况下乖乖的回去,虽然依旧恋恋不舍……
很多很多,都涌上来,流苏睁开眼睛,不敢在回忆,因为,在回忆就是关于乔生的事了,她怕自己难过就不敢在回忆了。如果不是自己的当初的执意为之,她们就不会分散,就不会受到如此大的惩罚,现在她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她的姐妹们。曾经她们跟自己一起受难,有的生生世世都不能轮回,有的是烟消魄散……撩开纱帘,外面是平静而祥和的景色,因为正处于山谷最下面,周围都是悬崖峭壁。向上看去是高耸入云的山壁,偶尔还有几块突出来的石头上长满了树木。应该快到南屏国的最大的都市之一朝阳府了,她问了一声到了哪里,霖回答说过了前面的山谷,就到朝阳府了。
流苏看了一下手心里彼岸花的刺青,有些隐隐作痛,难道……凌儿!凌儿出事了吗?!这刺青是她们姐妹同心的标记!流苏赶忙吩咐霖让他在朝阳府做停留,她自己前往明珠国。“那么远的路能行吗?我看您身体还没好呢。”霖回过头,关心的说。
流苏摇头说:“没事,等会到了朝阳府,你暂且住下,不行就先回去,这包里是一些银子。”流苏从身后拿来一个不大的黑色绣花包递给霖。
不一会到了朝阳府,流苏下了马车跟霖简单的交待了几句之后就匆匆的走了。
入夜,明珠国,靠近海边的山上的一个小木屋里,透过简陋的房子,微弱的光芒照在地上,无力苍白。屋里传出阵阵女子的痛苦的申吟。
外面的海风呼呼作响,风透过屋子的空气吹进来,油灯在空气中摇曳。年份很久的大床上雕刻的花已经斑驳不清,帷帐在风的作用下,也左右摇晃。床上躺着一个瘦弱的女子,满脸大汗,面色苍白,抓住床单的手已经苍白的看不到血丝。胸口剧烈的疼痛令她左右翻滚都无法止住,鲜艳刺眼的血丝慢慢的渗透她的衣服。
“你不知道悔改,那么这就是你的惩罚!”天神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萦绕,女子大声尖叫的说:“我死都不会悔改的!”海风仿佛厉害了,蜡烛被吹灭,屋里瞬间变的黑暗,夜色的映衬下,屋子显得不堪一击。疼痛依旧在持续,女子没有了多少力气。
“吱——”门被推开,发出沉闷的声音。女子已经没有力气去开口问是谁了,疼痛已经将她麻痹了。进来的是个瘦弱的身躯,像个女子。那人挥手,蜡烛重新点燃。女子这才看清,是她姐姐!“姐姐”因为太虚弱,喊的声音微弱的很,在海风的呼啸下,几乎没有声音。那人还是听见了,赶忙跑到她的床边,为她输入灵力,才止住了一点疼痛。“凌儿,你还好吗?”是流苏,流苏看着凌儿,心疼的厉害,当年就数凌儿最活泼了,而如今却是瘦弱的只剩皮包骨头!
凌儿看见流苏,哭了,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在看见流苏了。她点点头,流苏抱住她俩人相拥而泣。凌儿以前是彼岸花花神,现在已经没有了仙骨,整个人苍老了许多。如果流苏在晚来一点,她就会烟消云散了。流苏把凌儿扶正,为她输入了一下灵力,凌儿昏了过去。凌儿的脸色比刚才好多了,胸前的血也不在往外流了,殷红的血色衬得她更苍白。流苏为她盖好被子,让她好好休息。
房子四周很简陋,流苏用灵力修好这座房子。房子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风不在呼啸,流苏安静的看着凌儿睡觉,心里好多了,手心的刺青也不在疼痛。她坐在床边,轻轻的抚模凌儿已经开始苍老的脸庞。突然胸口一阵疼痛,流苏赶忙掏出手绢,“噗!”黑色的血从胸口涌出,吐在了手帕上。
是灵力用多了,流苏本身就还有伤还没有痊愈,再加上从朝阳府用灵力赶过来,刚才还给凌儿治疗伤痛,给原本就有伤口的地方又增加了伤口,所以才会流出黑色的血液。流苏拿出随身携带的一个食指肚大小的黑色丸子,吞下肚去,五脏六腑才安静了许多。稍事休息了一会,感觉好多了,流苏起身去厨房给还在睡梦中的凌儿准备吃的。
竖日,太阳升起来了,风不在呼啸。凌儿醒来,看见睡在自己旁边休息的流苏,如果不是有伤,她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她没有把流苏吵醒,给流苏掩了掩被子。然后侧着面向流苏,像个孩子似的脸枕着合拢的双手依偎在流苏身边。桌上还有昨天流苏准备的食物,凌儿一直没醒来,流苏就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这样的情景,有多久没有过了?凌儿已经记不得了,只是一直以为姐姐不在了,看到姐姐就在自己的身边,身上的痛她已经不在乎了。
流苏在她们几个好友里面是最大的,很多时候她们都会睡在一起,流苏会像个大孩子照顾她们这些不听话的小孩子。不管她们犯了什么错,流苏都是以教育为主,然后不听话的流苏会轻轻的捏下对方的鼻子,然后很严肃的说不听话的不准吃饭。她们一起修炼,一起位列仙班。直到有一天,下凡遇见了乔生,从那开始,她们的世界就变了……也因此流苏与她们天涯相隔。现在流苏就安静的睡在自己的身边,凌儿很满足,就算她受尽折磨,她也不会背叛流苏。
流苏一睁眼,浑身酸疼的厉害,想必还是旧伤,她扭头看了一眼凌儿,凌儿正乖乖的看着她,跟以前一样,像个小孩子依偎在自己的身边。流苏笑了,轻轻的抚模凌儿的头发,心疼的说:“小丫头,好点了没。”
“恩,好多了。”凌儿点点头,笑嘻嘻的看着流苏。
流苏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捏捏凌儿的鼻子说:“小丫头,赶紧起来,昨晚给你做了饭,谁知你一夜未醒。”凌儿也跟着起来,狡辩的说道:“没有没有,我昨天醒了的。”
流苏坐到梳妆台,拿起梳子梳着自己的头发,看了一眼凌儿,笑而不语。凌儿走到她的身后模着她如瀑的头发说:“姐姐,我来帮你梳头吧?”有很久,没有帮自己的姐姐梳头了。流苏点头应允,把梳子递给她,凌儿接过梳子,轻轻的梳着流苏如墨如瀑的头发。嘴里还念念有词,:“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竟然是结婚才会念
的词,流苏假装生气的瞪了一眼凌儿,“小丫头哪里学会的!该打。”凌儿则笑着说:“姐姐不舍得打我的~”凌儿顺便放下梳子就跑到了一边。“看我不打你。”流苏起身去追凌儿,俩姐妹就这样你追我赶的嬉闹了起来。打打闹闹了一会,俩人一个是年老了,没力气了,一个是有病在身也不能跑太久,所以打闹了一会就不打闹了,流苏去做饭,凌儿乖乖的跟在后面。
凌儿的根基已经被损坏,她现在所剩时日已经是无几了,流苏看着依旧跟以前一样的妹妹,心里很是难过,心里盘算着要去冥界一次,给凌儿找来一棵曼珠沙华,这样就能让她的灵魂依附在这上面。不过,找到能够依附的曼珠沙华是不容易的,必须是经过洗练的才行,这样凌儿依附上去之后还能继续生存,然后慢慢修炼成人形。
流苏思索了半天,嘱咐凌儿安心养伤,然后在房子周围做了结界,防止有外人闯入伤害凌儿。安排妥当一切之后,流苏来到一个深谷里,面对一块背阴的大石头,闭上眼睛双手放在胸前,石笋般的十指交叉在一起,嘴里默默念着咒语:“无事不来此门处,冥界之门开之!”声音一落,一个黑色的门出现在流苏的眼前,流苏撩起裙摆推开门,进去之后门消失在空气中。
冥界,不是一般人能进来的,随便进入这里是会折寿的,没有手谕的人进入之后不但要折寿还会遭到惩罚。流苏已经是个虚体,就不会怕折寿或者受到惩罚。这几天靠着海边的气息恢复了不少灵力,流苏可以用万物的气息修炼和治疗的人。流苏现在亦虚亦实,进入冥界是不会让人发现的,若是被天界或者冥界的人发现,就坏了,所以流苏是格外的小心。她隐藏自己所有的气息,走在灵魂的后面。
现在所在的位置是距离奈何桥不远的地方,很多灵魂在原地停留,不肯去过奈何桥,鬼差在一个一个的轰赶。流苏看见不远处奈何河的对岸有红的刺眼的彼岸花,于是加快脚步穿过鬼群,向奈何桥走去。桥下是很多受到惩罚的鬼魂,很多个黑色的手掌在河水中伸展,阴森恐怖的很。
流苏无心去看周围的东西,径直的向彼岸花盛开的地方走去,刚下桥,就听见有人在耳边轻轻的喊了声“流苏”,流苏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刚才喊她的,竟然是孟婆!孟婆能看到她?!她回头走到孟婆的身边,孟婆正在给过往的人盛孟婆汤。孟婆冲她慈祥的一笑,然后忙自己手里的活了。
孟婆有些驼背的身子,微微颤颤的站在流苏的对面。“流苏,你来这里做什么呢?来看看我老人家的吗?”
流苏跟孟婆有些交情,不过也是很久没见过了,孟婆显然老了很多了。流苏摇摇头,“我去彼岸花那里,凌儿马上魂飞魄散了,我要给她找个能依附的本体。”
孟婆放下手里的碗,摆摆手示意流苏站到她的身后。流苏站到她的后面不解的问了一声:“婆婆,这是要?”
孟婆抬头指了指远处彼岸花所在的地方,流苏顺着孟婆手指的方向看去,流苏吓了一跳!她只顾着赶路,没看到彼岸花中心,阎王正在里面查看!“你啊,太冒失了,这样被阎王发现了,你这身躯还受得了吗?”孟婆把流苏掩到身后,有些责怪的说。
孟婆虽然在冥界,对于外界的事,她还是知道的。流苏刚过来的时候,孟婆就看到她了,这丫头的容貌一直都没有变,唯一多的是成熟了很多,刚才兴许是太着急了,没有看到远处的事物。
流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多谢婆婆!”“你啊你,唉,”孟婆摇头叹息了一下,抬头看了一下远方,然后继续埋头做自己手里的活,“你且在我这里待会,阎王是去彼岸花那里采些花蜜,应该快走了。听说是天界的王母要的。”
流苏只好待在原地,向来与阎王相交甚浅,而且阎王不喜欢自己,所以此次更是要多加小心,孟婆这里还算安全。流苏乖乖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鬼来鬼往,在看看已经憔悴变老的孟婆,只能叹息时光荏苒。
想当年孟婆也是为了寻找她最爱的人才从仙子被贬为凡人之后生生世世轮回,只是,一切都晚了。因为,回身之时,忽然发现,她最爱的人一直在她的身边,所以,她决定留下来,留下来还可以天天看到她最爱的人。
过了一会儿,流苏听到一群人的声音响起:“恭送王!”流苏抬头看到远处阎王正在向奈何桥走开,两边的鬼魂均规规矩矩的站着,不敢抬头看阎王。
阎王有些花白的头发映衬出苍老的面庞,没有以前那般傲气了。他挥手,让手下退下,他向着孟婆走来,流苏吓了一跳,这是冥界,对自己来说是是不利的。希望阎王不会发现她。
阎王站在孟婆的对面,孟婆依旧自然的做自己手中的活,她已经习惯了。“依依,”阎王轻轻的喊了一下,依依是孟婆以前的名字,现在,也就阎王还记得她的名字了。孟婆抬头冲阎王一笑,“怎么了?”
阎王停顿了一会,看了一眼孟婆,“王母要的花蜜,我得亲自送去。哎,那些可怜的小鬼,你好生照顾,过了奈何桥,就再也回不去了。对于他们生前所犯的错,就不能在纠缠了。有些人也是,既然来了,就好生招待,既然都已经过去了,就不在纠缠了。”
阎王说完话,就在没有说什么,似还有话开口,但是又止住了。他转身离开孟婆这里,临走时,还回头看了一眼流苏所处的位置。流苏吓了一跳,显然阎王是知道自己的存在了。
孟婆见阎王离开,让流苏出来。流苏行礼谢孟婆,孟婆伸手扶住将要行礼的流苏,和蔼的说:“你啊,傻孩子,赶紧去采曼珠沙华吧。它的花期马上结束了,一结束就不行了,阎王已经走远,没事了。你万事且要小心。”“好,多谢谢婆婆!”流苏走出去给孟婆告别。
流苏走了之后,孟婆看着流苏的背影,叹息了一下,这女子,倘若,稍微能屈一,怎能会落到如此田地?虽不能说落魄,但也算是,只身一人了。
佛曰:
梵语波罗蜜,此云到彼岸,解义离生灭,著境生灭起。如水有波浪,即名为此岸;离境无生灭,如水常流通,即名为彼岸;彼岸无生无死,无苦无悲,无欲无求,是个忘记一切的极乐世界;而有种花,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生于弱水彼岸,炫灿绯红。那是彼岸花彼岸花开,花开彼岸,花开无叶,叶生无花,想念相惜却不得相见,独自彼岸路。
曼珠沙华开的正是繁华之时,那红似血,刺得人眼疼。流苏一身白衣,站在红色的彼岸花的海洋里,瞬间,白衣变成了耀眼的红色,与周围的曼珠沙华融为了一起,只有那如墨的长发在阴暗潮湿的空气中飞舞。流苏仔细的寻找着经过洗礼的曼珠沙华。只有跟它们融为一体,这样才能用心灵感应来寻找那棵洁白无暇的曼珠沙华。红色掩饰下,总有一棵外表是红色,实质是白色的彼岸花,只有找到这样的花才是流苏想要的。
彼岸花开开彼岸,奈何桥上可奈何
彼岸花开开彼岸,断肠草愁愁断肠!
耳边突然想起这几句诗,是了,这曼珠沙华是人的鲜血染红的,曾几何时,她们是那样的纯洁无暇,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妖艳,刺眼,让人看了会有难过的感觉。纵是流苏这般淡定心静如水的女子,也不禁有些难过。时间不多了,流苏不能再在这里停留了,她要赶紧找到那棵曼珠沙华。凌儿等不了了,她也不能在这里呆了,每时每刻都是在消耗她的体能。
她闭上眼睛,深呼吸,然后慢慢的去倾听每株花的气息。每个花的气息都是不一样的,那个纯洁无暇的花,她能听出来。用心去感受,慢慢,慢慢……流苏睁开眼睛,起身来到距离自己不远处的地方。一棵较小的曼珠沙华正在含苞待放,安静的伫立在花海中,毫不起眼。这是白色的花,它的外表被红色所包围,流苏一挥手白色的光芒自手中而起在花的周围撅起一小块土堆,那花连着花根一起被撅起。红色的外表被流苏拭去,流苏把它放在手心里,为它封住气息,暂时让它处于休眠状态,不让它在生长,是怕半路死亡。流苏把它收到手心里,一转身影,消失在茫茫花海。
不远处,阎王看着这一切,奈何桥上的孟婆已经苍老的经不起任何折腾,所以他没有去理会流苏的存在,只是不想让心爱之人在难过,曾几何时,她为自己受了那么多的苦,现在该是时候好好休息了。
“凌儿,凌儿?”流苏赶回来的时候,凌儿安静的躺在床上,脸色依旧苍白,流苏轻轻的换着她的名字,她没有应声。流苏害怕了,她赶忙去把凌儿的脉搏。脉搏全无!流苏赶紧把曼珠沙华从手心里弄出,让它停留在空中,然后把手伸到凌儿的脑门上,一个虚无的身影从凌儿的身体里出来。流苏用灵力把凌儿的魂魄放进曼珠沙华的植株里,然后找来一个花盆,栽种下去,然后流苏又用灵力为植株输了些许仙气。那曼珠沙华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开始慢慢的一个花瓣一个花瓣的开放了起来,这说明凌儿有救了!花开了!
流苏激动的抱住花盆,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姐姐,你抱得我都喘不过气了……你还要不要人家活了?”是凌儿的声音,流苏赶忙放开花盆,问凌儿是否适应,凌儿笑嘻嘻的说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