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黑色把整个都城笼罩了起来。微弱的月光从天空倾斜下来,照在神秘庄严的轩成殿上,它的影子被拉的很长,投射到周围的荷花池子里。
在轩成殿用过晚膳的人都各自回了各自的家中,只留下几个稍有权位的老人和一个中年人,连下人都被支开了。他们坐在大殿中央一排木质雕花的桌子周围。那个中年人坐在桌子的一头,看着这些人,在等他们说话。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很吃惊的表情,这个中年人说的话有点让人不敢相信!
他说九玄天王已经出来了!雪谷可是幻堰城把手最严密的地方!而且九玄天王是被冰封在千年寒冰里的,寒冰里还加了诅咒的!那种诅咒就像个枷锁,能轻易的并且牢牢的困住这世界的任何一种人或物体而不使其逃月兑。何况那王受了那么重的惩罚,怎么会逃出去的?!
“不会又是谣言吧?”一个坐在左边最前面的老者有些不信的说,前些日子就有谣传说九玄天王出来了,后来被证实她还在寒冰中,这次,会不会也是假的消息?
“不会,还记得前两天羽族死的人吗?那功力,跟她极为相似!恐怕这次是真的了,我们要做好准备。”中年男子否定了那老人的推测。前任九玄天王,曾经轰动一时的女子,他只见过一面,但那一面他就看到那个女子让人为之害怕的一面。那个女子站在离他很远的地方,他看到女子眼中的戾气,娇媚的脸上映衬出的不是妩媚而是仇恨!
听闻仙阁里的长老说,前任九玄天王是个很厉害的女子,这几千年都不曾出现的女子。预言书上说,灵都大陆在过几百年就会出现一次大的灾难,那个女子是能拯救这个大陆的人,但现在却是个公敌,全世界背叛了她,因为她做了不该做的事。总之,这个女子是留不得,也是留得的人。具体什么灾难,没人知道,也许,只有开天之时故意留下这个七界之外的世界的盘古知道吧?
“要不,先做好准备,不过怕有诈,毕竟这事我们还没有一个人能证明见过九玄天王。”旁边的那个白发老者开口说道。
“嗯,”中年人点点头,“此事还是做好准备为好。一会各位回去之后要吩咐手下得力的人手去四处打探一下。”
下面的老者都点头答应,然后商量一番之后,就各自回家了。
人散了之后,中年男子在随从的陪同下回了自己的院子。脸上凝重的表情,连平日会跟他说几句话的随从都不敢开口说话了。
在房间一角的地方坐下,他夫人从外面进来给他端来一杯茶水,“朗昆,你怎么了?”她轻轻的唤了一声他的名字,许久都不这样喊了。
这个叫朗昆的人接过茶,喝了一口茶,把茶杯放下,看着远方漆黑的夜色,说:“大劫将至。唉…”他忧重的叹了口气,他的夫人握住他的手说:“既来之则安之吧!”
既来之则安之,也许只有这个法子了,几千年都是一直安静的灵都大陆,非要因为一个女子,而改变,变的战争四起,硝烟弥漫吗?
身为灵都大陆第二的国家——南屏国的王,朗昆比聂登基要晚了点,他不希望发生战争,更不希望九玄天王重现人间。曾经有一个智者告诉过他,九玄天王只要出来,就会跟魔达成契约,成为新的魔鬼,会毁了整个大陆。到底是拯救者,还是毁灭者呢?!这个就无从知道了,智者说过那一番话之后在没有说过其他的话。
流苏静坐在院中,此时的院子,鲜花绽放,芳香扑鼻。流苏喜爱安静,白天院子里并没有多少下人,她的丫环也都只是在其他宫殿。聂白天忙,也很少会光顾,流苏到是省了很多事,借着妃子的身份,聂特赦她可以自由出入王城而不受约束,为的是不让流苏太过孤单,她只身来到这里,又没有熟人,肯定会很孤单。
流苏的伤已经好了有七八了,她所处的地方正好是王城皇脉的地方,王乃九五之尊,龙的化身,所以皇室的皇脉是个极佳的疗养圣地。流苏与万物相通相惜,这样既不会损伤皇脉,又能治疗自己的伤,一举两得。不过伤痛初一十五还是会发作,毕竟是天罚,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消除,不过流苏现在已经不会在跟以前那样在初一十五的时候功力尽失,现在就算到时间了,她还是有一半的功力的。
昨日,她的小姐妹夏渝跟白樱来看望她,是紫凝告诉她们的。短暂的姐妹相处之后,她们俩就赶紧离开了,是为了流苏着想。虽然以前没多少人见过流苏,流苏现在出门也会把眉心的痣给掩饰起来,外人只知道王城里有个美丽的女子是未来幻堰城的皇后,但是还是需要谨慎行事的。流苏不希望现在有更多的人知道她的本来身份,所以只能让她的姐妹跟她道别。
这一别,再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呢?一世,一百年,还是一千年呢?
流苏准备再等一阵子,在借着皇脉疗养几天,就回去一趟。
博雅,还会在老地方吗?是不是也一样是物是人非?回去,一定要回去看看!是时候,该动身了。
正在闭目养神的时候,耳边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流苏睁开眼睛,回头看了一眼,是聂,聂的脚步声,她再熟悉不过了。她看见聂向着自己的这边走来,赶忙起身行礼,“臣妾流苏参见王!”
聂赶忙扶起流苏爱怜的假装指责的轻轻的捏了一下流苏的鼻子,流苏脸上淡然不惊的样子,聂很喜欢。“我说过多少次了?你呀,还这样,是不是要我凶你啊?小傻瓜!”
聂拉着流苏依然有些冰凉的手,让她坐在他的对面。流苏显然不习惯这样,她有些不自然的收回手,脸上竟然爬上了一抹红霞。见流苏这样,聂“呵呵”的笑了一下,流苏这样,真的很招人怜惜。流苏如同出于污泥而不染的莲花,白净,如同仙女一般,不食人间烟火。气质孤傲,白皙的俊美脸庞,有倔强在脸上显现。
“前一阵子,我想特准你回你老家,不过都在忙,就忘记这个事了。今日来,是来告诉你,你要是想回家的话跟内务府说一下,我会提前让他们准备好东西,好让你风风光光的回家。你说,好不好?”
“恩,谢谢,”流苏微微一笑,难得的一笑,聂突然有种想抱抱她的感觉,只是他不忍,流苏仿佛一碰就碎。“我不日就会回来,在等几日。”流苏说。
聂点点头,拿起旁边盘子里的甜品,温柔的递给流苏,流苏接过甜品,抬头迎上聂炙热的眼眸。一时间,两人彼此无言,气氛竟然尴尬了起来。还是流苏打破了僵局说:“那个,王,谢谢,不知道今天王会不会留在这里陪着流苏?”
聂感觉自己失态了赶紧赔上歉意的一笑说:“好,对了,御膳房刚从裴羽国新进一批食材,都是你们故乡的,你要是想吃,吩咐他们就行了。”
晚饭两人无言,吃过饭,流苏照旧把聂送走,聂想留下来,但是流苏说还没有娶她,就不准他留下。聂气的直接说等你从老家回来就娶你。聂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流苏知道,聂不是这般心急的人。
过了几日,流苏挑了一个好的日子,准备回家,聂还从百忙中抽出一点空闲来送流苏。
“我吩咐的,内务府都给你准备好了,东西如实都带了吗?”聂看着流苏,问道,唯恐落了什么东西。
流苏点点头,她身后是大大小小的礼品什么的,这王城在有钱也不能这样招摇啊,何况裴羽国离这里又那么远,一个是在东一个在西,谁能保证这个路上不出点事呢?流苏皱眉看了这些东西,走到聂的身边说:“王,不如这样好了,把这些东西都折成银子。”聂听闻流苏说的话有些不解,流苏解释道:“反正携带都不方便,不如折成银子。再者路途遥远,带着银子也不方便,不如把这折成银子之后捐给穷苦人家,好不好?”
聂欣然答应,流苏竟然不要这些东西,要捐给穷人。一国之母,就是要这般慈善,他更加坚定一定要给流苏封为皇后的决定了。“恩,好,随你。”聂说了话之后吩咐旁人把这些礼品什么的按照流苏的意思去办。
流苏让人找了一辆很舒适但又不是很奢华的马车,带了一个随从的丫环,还有几个男侍从。聂说要有人在路上保护她,一个女子在路上,总归不让人放心,流苏也就应了聂的吩咐。聂跟着马车走到城门口,流苏坐在马车里跟聂挥手示意,让聂回去。
“一路平安,早点回来。”聂十分的不舍,看着远去的马车,聂在众人的拥簇下,回去了。
流苏坐在马车里,看着聂离自己越来越远,她竟然心里有一些难受,是因为习惯了他的存在了吗?流苏轻轻的抚模了一下心脏的地方,冰冷的心脏,在缓慢的跳着。流苏一惊,她的心一直就没有跳动过!是因为离开了聂的原因嘛?!一颗心习惯了一个人的存在之后,如果离开那个人,心就会难受?
麒麟山庄,后庭。
满是花草的小院里的亭台里,坐着一个头发斑白的男子,旁边的一个人正在轻声的跟他说些什么。坐着的男子看着年纪已经接近老年,满脸的褶皱,显示出无限的沧桑。旁边的男子稍微比他年轻了些,不过也是风烛残年了。
“军团的人都在准备了吗?没多少时日了。”坐着的男子抬头问旁边的男子说。
旁边的人点点头,“恩,已经都在准备了,现在天天都在加紧练习,不过我们还要防着别的种族的人,我们现在都只能是偷偷的练习。”
“恩,多多小心为好,现在整个灵都大陆虽然看着跟以前一样,但是不知道你发现没,它的上空总是会笼罩着一些不知名的东西。”那个坐着的老者起身来,走到亭台的一侧,看着下面缓缓游动的鱼儿,然后又看向了西方。远处,天空的彩霞,显得格外的特别,但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旁边的那个男子也跟着他,站到了他的一边,说:“记不记得,她在的时候,天空也是这种彩霞?”
老者听闻男子的话,猛地一惊,然后欢颜了起来,“这样说来,看着确实像!不会是她回来了吧?!”男子摇摇头,不否定也不默认老者说的话,“希望是吧,总归是那么长时间了,也应该回来了。”
正在两人说话间,一个下人匆匆的从外面走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参加大庄主二庄主!这里有刚从外面传进来的书信,请大庄主过目。”老者接过书信,下人退下,打开书信,信上写的就短短几句话,但竟然令这两个人差点没跟小孩子一样跳起来,还好年龄都大了不能这样。
上面写的是:
“我已回归,准备事宜,不日就到,到时要看看我的军团,一切从简。不得声张,不得铺张。此番回归,是要推翻高轩的预言。”
下面落款的是一个曼珠沙华的画像。
“果然是回来了!”老者激动的不知是和才好,旁边的男子提醒他:“庄主,一切要保密,我这就去吩咐下人去准备一番。”
曼珠沙华的画像,只有他们这些人才能知道是谁,所以看见曼珠沙华的时候,不只是激动了。有多久了?许是两千年了吧?都不曾见过了,她还是会跟以前的一样吗?他们都老了,老的都马上走不动了。
灵都大陆上的人,一般人的寿命都是只有五百岁,海国的人会活得长一点,但也不过是两千岁,祭司跟驯龙人,只能活一千岁。大庄主跟二庄主俩人老是嘲笑说他俩都已经算是半个身子进入黄土的人了,已经马上就能看见阎王了。但是没想到还能在有生之年见到她,她应该也老了吧?都好几千年了,以前她的样子太美丽,一直都深深的印在每个见到她的人的心里。
远在雪谷的玄叶此时正在雪谷中行走,已经走了好几天了。他绕过重兵把守的关卡,走了很长的一段山路,才真的进入到了雪谷中。风呼呼的刮着,雪花不时的会落在他的身上,一会便堆满了。玄叶伸出手掸掉雪花,在这寒冷的雪中,雪花似乎是永远都不曾停下,也永远都不曾融化。常年下雪的雪谷里,让人不敢相信的是积雪的厚度也不过是到人的膝盖!
走在积雪覆盖的山路上,鞋子踩在积雪上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远远望去,四周到时雪色的白,玄叶的身躯在这里现在就跟蚂蚁一般。风呼啸着,身上带的干粮也快吃尽了,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进入雪原池。
临走的时候,师傅给了他一样东西,说是到了雪原池之后那东西就派上用场了。师傅还嘱咐一定要保护好那个东西,切不可让外人得到,否则就坏了大事了。玄叶想到这里,伸手从袖口拿出那个东西。是一个类似图腾的东西,不大,约模右手掌大小,上面刻印着一些奇怪的东西,玄叶没见过,所以不知道是什么。那个图腾在雪色的映照下,现在的异常诡异,看了一眼玄叶就把它收起来了。
东西收起来没走多久,天开始渐渐的暗了下来。是晚上了,晚上的雪谷格外的冷,玄叶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好好的休息了。恍恍惚惚中就远远的看见远处有一丝光亮,以为是幻觉,揉揉眼睛,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处居所。这个寸草不生的地方,怎么会有人烟?!
玄叶循着亮光加紧了脚步走了上去,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座民宅。宅子的面积属于一般,不过从门口上斑驳的痕迹上判断,这座房子在这里应该有一段年头了。它这样的建筑风格,不是现在这个朝代的,有点像一千年前的建筑!特别是那大门上的雕刻物,是个蟠螭,很少会有人把蟠螭装饰在门上!
玄叶站在门外,没有去敲门,他
不确定眼前的这座房子是真实存在的,还是有什么东西幻化出来的。这一路上受惊了不少,他现在像个胆小的兔子。
忽然——门开了,吱呀声打破寂静的夜色。
出现在玄叶面前的是个女子,面如桃花,娇柔的身躯,不过——那个女子的头发,是白色的!还没等玄叶开口问这个女子是谁,女子却先开了口:“你叫玄叶,是吗?”
玄叶听到这个女子说的是他的名字,他更加吃惊了,“姑娘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他并不认识这个女子啊!
“是有人叫我在这里等你的,外面雪大,你先进屋来吧。”女子示意玄叶进门,玄叶没有进去,女子又说:“放心吧,这里不是危险之地,要是有危险,何必是我这个女子出现在你面前?我是受人嘱托,不是那些害人的东西。”女子狠狠的用眼角看了一眼玄叶身后的东西,只是玄叶没看到女子的这一眼。
玄叶听闻是她受人嘱托来等他的,心里放心了不少,应该是师傅或者流苏嘱咐的吧?他除了这两个人在没有认识其他人。跟着女子进了宅子,女子轻轻的关上大门,吱呀吱呀的声音依旧回响在空旷寂静的雪原上。外面的那个东西,不敢进来,看见女子还守在门口,那个东西瞧瞧的溜走了。“姑娘,外面有什么东西吗?”见女子在门口停滞了一会,玄叶有些好奇的问。
“没什么,就是一个刚形成的雪女。”女子回过头来,冲着玄叶微微一笑,很轻松的说道。
雪女?!额!玄叶听说过雪女,那是在雪谷中行走的时候被冻死的人结成的妖怪,靠吸食人血为生。“还好你赶到了这里,没事了,他进不来的,门口的蟠螭就是把守的,如果敢进来,蟠螭就会把他吃了的。”
玄叶跟着女子进入屋子之后,四下打量一下这周围的环境。虽然外面风雪交加,但是院子里丝毫没有一点雪花,更令人惊讶的是院子里竟然还开放鲜花!屋里是暖如春天。好像就只看到了这个女子,其他人还没有看到,这个女子好像是独居吧?这座宅的房子从大门进来一直到客厅就只有几步之遥。随着女子进入客厅,客厅是一个很有气氛的地方。古老的红木家具井然有序的摆在客厅的两边,不时还能闻到花香。
女子站在客厅的一边,她的对面已经摆好了一桌酒宴,她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说:“你去吃饭吧,一定饿坏了吧?雪谷寒冷,要多吃点熟食。”
玄叶此时的肚子里也开始咕咕作响了,坐到凳子上就开吃了。女子转身去内厅给他端来一些汤食,“来,热乎乎的汤,喝点吧,暖暖身体。”
吃过饭之后,女子把一切收拾下去之后跟玄叶聊了些家常。女子告诉玄叶说她叫沫雪,是受流苏的嘱托,要在这里等他的。说是他在雪谷会有危险,一定要来照顾他。女子说到这里不禁掩面笑了起来,“流苏那丫头,急得很,催了我好几遍。你啊,不要辜负她对你的好意,不管以后她做什么,你都要好好的帮助她,她是个心肠很好的女生。”
玄叶听到是流苏,心里顿时暖了起来,“恩,会的,她一直都在帮我。”
原来就算流苏不在自己身边,她也会一直关心自已啊!
女子起身,领他去给他准备的房子,从客厅穿过内堂走到内堂的走廊尽头,沫雪推开.房门,说:“你今晚住在这里,明天就能到达雪原池了,明天一路危险,今天早点休息,知道吗?”
玄叶不知道怎么跟女生说话,所以一直基本都是听沫雪讲话,他都是点头应允。沫雪离开,玄叶进入房中,映入眼帘的是整洁一新的家具,迎面扑来的是清新的气味。空气中弥漫的是兰草的清香,这个时候还能看到鲜花,真是让人不敢相信。玄叶关上门,还没走到床边,一股困意就涌了上来。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了,雪中危险多,他一直都不敢休息,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的。今天有了住所,当然要好好的休息了,他到头就睡了起来。
这一睡,竟然睡了两天两夜!沫雪没有打扰玄叶,许是累了,所以才睡这么久。一睁眼的时候,玄叶感觉浑身充满了力气。“叩叩”门外有敲门的声音,“请稍等一下,”玄叶赶紧起身穿好衣服之后去开门,门外是沫雪,玄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沫雪见玄叶的样子也不禁笑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几天?两天两夜了。”
“啊?!”两天两夜?!呃!玄叶羞的脸都红了,本来打算第二天上山呢,怎么会睡这么久?“好啦,没事的,你也连着赶路那么久了,多睡会不耽误事的。你先去洗漱下,我已经准备好了饭。见你睡的很香,我就一直没有打扰你。”沫雪见玄叶的脸都红了,觉得很好笑,不过为他解了一下围,让他去吃饭。
玄叶怀着羞愧的心情吃下了饭,沫雪告诉他已经正午了,要抓紧时间了,玄叶点头应允。吃过饭,玄叶就抓紧时间去了雪原池。
“女乃女乃,女乃女乃,我想姐姐了,姐姐怎么还不回家。是不是不要轩轩了?呜呜”女乃女乃此时正在院子里收拾菜园,有些草已经开始长高了,在不抓紧摘掉菜就会受到影响的。轩轩在一边一边嘟囔着,一边愤愤的拔草。女乃女乃看着轩轩可怜兮兮的样子,慈祥的说:“急什么啊,你姐姐马上就回来了呢!我们赶紧把草扒光,一会给你做好吃的,行不?”
听到有好吃的,这小子竟然点头应允,慌忙去拔草,也不管拔掉的是不是草。成轩拔草的样子着实惹笑了女乃女乃,女乃女乃起身说:“来,臭小子,我们去吃东西,下午凉快些许的时候在弄。”拉着成轩的小手,从菜园走出来,女乃女乃揉揉了有些发酸的腰,成轩见状用小手给女乃女乃捶了捶腰。“女乃女乃,以后成轩做这些活就好了,您看您的腰又疼了吧?”
女乃女乃慈祥的抚模了一下成轩日渐长大的脸庞,“没有,轩轩给女乃女乃捶捶,女乃女乃就好了。”
天上,万里无云,微风拂面。
流苏这一去,已经有了一段时日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有多久她没有这么长时间离开自己了?打小流苏就跟着女乃女乃,几乎寸步不离。不管经历了什么事情,什么劫数,女乃女乃都是一直陪着流苏的。这猛地一走这么多日不见,女乃女乃还是很不习惯,还好有成轩陪着。
成轩现在已经能写的一手好字了,就是还跟小孩子一样,一样会粘着女乃女乃。毕竟流苏跟女乃女乃一直都是很照顾他,流苏不在他身边,就剩下女乃女乃了。成轩现在已经能帮女乃女乃做很多事了,女乃女乃也开始慢慢老了,终究是会老去的。流苏前几日信鸽传书过来一封信说是快到家了,不过几日就到了。
今日成轩闹着要找流苏,女乃女乃想起来流苏回来一定会很劳累,一会会让成轩跟着去山下的镇上买些东西给流苏接风。给成轩拿了些早上做好的甜点,成轩看见甜点眼珠子里都满是甜点,口水都快流了出来了。女乃女乃笑着轻轻的敲了成轩的小脑袋一下,说:“赶紧吃吧,你看你那样子,女乃女乃以后就一直给你做这吃的,好不好?”
成轩狼吞虎咽的吃着,一边吃一边点头应声说是。女乃女乃怕他噎到就起身去给他端了一杯茶过来,让他慢点吃。成轩吃女乃女乃做的东西的时候都是狼吞虎咽,唯恐有人跟他抢。也难怪成轩,他小时候就是跟别人抢东西吃才长大的。可怜的成轩,女乃女乃想到这里,轻轻的抚模了一下成轩的脑袋,成轩一笑作为回应,继续埋头吃东西。
现在是秋天,丰收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着。院子外面不远处现在已经是一大片田地,是山下村子里的人修建的。坐在院子里隐隐约约的能听到外面人丰收时喜悦的声音,女乃女乃起身,成轩问:“女乃女乃你干什么去啊?”
女乃女乃笑着指了指外面说:“我到外面看看,丰收的季节了,你要不要去看看?”成轩自然应允,他喜欢跟着女乃女乃和流苏,屁颠屁颠的跟在女乃女乃的身后,手里还不忘拿着吃的。
一推开门,稻田发出的气息迎面扑来。远处有很多人在忙碌着,门前还不时的有拉着粮食的牛车经过。从车上有时候会掉下来一些稻穗,成轩会放下手里的东西跑着去把稻穗捡起来,然后放在院子里太阳能晒到的地方。成轩说稻穗捡多了就能打稻米,他小的时候就会跟着别人去捡些稻穗,然后去换些粮食吃。说到这里,成轩脸上有些泛着泪光,女乃女乃抱住他说:“乖,以后有女乃女乃在,就不让你在受那样的苦。”
成轩点点头,擦去泪水,转身又继续去捡掉落在门口道路上的稻穗。女乃女乃坐在门口阴凉处的大石头上,太阳此时不是很毒,还有阵阵微风。来往的人,都认识女乃女乃,都会跟女乃女乃打个招呼,女乃女乃也都是以笑脸回应。成轩来回的奔跑,不一会头上就流了很多汗,女乃女乃招呼成轩坐在自己的身边。
看着远处,心里却一直惦记着流苏,流苏到底多少时日才能到呢?
“女乃女乃!”忽然有个女声响起,女乃女乃以为是流苏,她赶忙坐了起来,却看见一个女子。不是流苏,女乃女乃好像有点印象,但又想不起来了。“嗯?你是?”
那个女子跑过来,有些委屈的撅了一下嘴说:“女乃女乃,您连莲儿都不记得了!”
“莲儿?”女乃女乃好像想起来了什么,连忙说:“哎呀,女乃女乃我年纪大了。”莲儿是流苏的好友,女乃女乃有好久都没有见过她了,自那年流苏出事之后,就在没有见过了。
那个叫莲儿的姑娘抱住女乃女乃说:“没事没事,女乃女乃也好久没见莲儿了嘛!不能怪女乃女乃,”她看见旁边一脸茫然的成轩问:“这谁吖?”
女乃女乃说:“这是成轩,你姐姐从别的地方带来的小家伙。”然后拉着成轩的手指着莲儿说:“来,轩轩,喊莲儿姐姐,这是你姐姐的好朋友!”
成轩看见眼前的这个美女姐姐清纯的样子,脸竟然红了他腼腆的有礼貌的喊了声“姐姐”,然后就躲到了女乃女乃的后面。惹得莲儿笑了起来,对女乃女乃说:“女乃女乃,你看,这小家伙还害羞呢!”
女乃女乃看着莲儿还似以前一般,不过好像有些不同,好像已经不在是以前的那个莲花修炼成的人了!于是问莲儿:“莲儿,你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
莲儿沉默了一下,随即说道:“我现在只是一个凡人了。”莲儿的脸上有了些忧伤,但转眼就消失了。女乃女乃听到莲儿说完话之后,叹息了一下。“你来的正好,暂且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吧?你姐姐快回来了,她去幻堰国了。”
“姐姐去那里做什么?”莲儿好奇的问,好像流苏姐姐不太爱出远门啊!
“有些事要做,我们不是还有没有完成的吗?所以她去做准备了。来,我们进家,我给你做些吃的,一定饿了吧?”女乃女乃拉着莲儿跟成轩的手回到了院子里。
莲儿告诉女乃女乃那年之后,她的根基被打坏了,是被一个仙人救下之后成了人。她这次过来就是想看看流苏,她现在生活在南面靠海的麒麟岛附近。女乃女乃看着虽然还跟以前一样的莲儿,心里很难过。傻流苏,为什么不知道低头呢?唉……
许是生性倔强的原因,流苏的好姐妹都随她,以至于现在这样,有的天涯相隔,有的人鬼殊途。
唉……!
空寂,巍峨的九玄天,黑夜如白昼般苍白,无黑无白。
“你说什么?!”一个手下在姬裳耳语一番之后,姬裳手中的杯子跌碎在地上,脸上是不可思议的表情,还带着些许气愤。
那个人有些微颤的又重复了一句刚才的话:“九玄天王已经出来了,她的本体已经被人从雪谷拿了出来。”
“不是还没有到时间?!怎么就出来了?!”姬裳已经没有喝茶的兴致了,她起身看着下面的那个人,怒斥。
“这个,属下不知道,”那个人毕恭毕敬的说着,不敢看姬裳——这个王自登基之后,脾气就一直很怪,还不似
前任王,前任王的脾气温柔似水,即使再大的事情发生,她也不会如此动怒。但他只是个属下,怎么能说王是好是坏呢!既然都是天定的,那一定都是有道理的。
“立刻让人去雪谷查看,若查证她不在雪谷,那就派人去抓捕,杀,无,赦。”姬裳的眼中闪现过一丝恨意,字字话语说来的时候,下面的那个人,已经满脸大汗了。
这个王可是经过前任王提拔才能坐上这王的,不知道这任王为什么这么恨她。男子带着疑惑退下去了,他不便过问这么多,只是好奇,眼前的王,怎么会是天定的,从一开始登基的天真,一直到现在眼里满是恨意。
是恨前任王?可是,又有何恨的呢?九玄天王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啊!
姬裳坐回原来的位置,吩咐下人把杯子碎片打扫完之后,她揉揉有些隐隐作痛的头。九玄天王,你为何要选我坐这一任王?你知不知道这九玄天有多么寂寞吗?!你知不知道,这样的重任,压在我身上,我无法逃避!
大祭司站在门外,很恭敬的说了一声:“王,老臣来了。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您的休息?”
姬裳听到是大祭司的声音,遂应声说道:“进来吧,没事。”
大祭司拄着权杖慢慢的走来,大祭司苍老的面庞上写满了沧桑,硬朗的身躯在岁月的摧残下,已经变得不能在直立。听说大祭司已经活了好几千年,多任王都是他辅佐的。姬裳自然不敢对他怠慢,赶忙起身去搀扶他老人家。“没事,我还能走动呢!”大祭司示意不让她搀扶,大祭司身体还健康着呢!
“好,不知道大祭司您来看我有什么事呢?”姬裳让大祭司坐在椅子上,下人端来一杯茶,姬裳接过茶水递给大祭司,问道。大祭司一般不会来看她的,除非有事。
“我老人家老了,就是来看看你,没什么事。”大祭司接过茶,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满脸慈祥的说。“对了,我听说前任王出来了,是不是?”
姬裳坐在他的一边,“还没有查证,我刚命令去查证。”果然是有事!这老家伙,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过来?!难道也是为了她?自从登基以来就一直听到关于她的事,那么多人当着她的面都会窃窃私语的议论她跟她,难道,犯了那么罪的人,就算犯了罪也让人如此尊敬跟怀念?!
姬裳的脸色有些变化,大祭司看出来了,“前任王固然有不对的地方,不过终究是个好王。能修炼成三界之王,是难得的福气才修来的。应该格外珍惜才对,不应该满脸怨恨。”
姬裳知道什么都躲不过大祭司的眼神,她低下头不言语,只是心里一直在想前任王。
大祭司放下茶杯,看着姬裳眼里的变化,继续说道:“无论什么时候,三界之王的心,一定要宽广。听说你要对前任王赶尽杀绝是吗?”
大祭司的话语很平静,但是听的姬裳的心里一点都不平静。她抬头反驳了大祭司的话,“前任王只要出来就一定会毁坏下界的,我不能看着我的臣民出事的!”
“是吗?”大祭司仿佛一下子就看穿了姬裳的心理,一笑,就没有说什么。
姬裳起身,一甩水袖,说:“您既然不信,那我就不说什么了!”大祭司微微一笑说:“你的话我自然信,我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事咯,我走了。”
大祭司起身,姬裳赶忙去扶着他,大祭司一步一步的走着,他的权杖随着他的步伐,一叩一叩的响着。姬裳看着大祭司的身影,脑海里闪现了很多以前的画面。
曾经,自己只是一个莲花,曾经,自己是无忧无虑的。现在,却是如此孤单跟悲伤。
这一切,是要责怪她,还是要感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