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的喜帖,制作的极是考究,金丝银底的帛面,书着大大的囍字。打开喜帖,第一眼望见的,便是数行用毛笔书写的,极是清秀雅致的正楷小字。那一笔一划,横竖撇捺,都是那般的熟悉,我愈看愈觉得茫然,千真万确,那便是小菡的笔迹。
如果按小菡所讲,这里所有的人,都应该是那个侵蚀龙髓的人,用了妖星的力量,而又借着这喜帖引发人的欲念,随着时空一起切割过来的,但为什么这请柬里面,却会是小菡的笔迹?不由又想到了昨日小菡的异常,为什么她一见那封喜帖,便急着要抢过去,而后她只是看了几眼,便一口咬定那便是切割时空的引子,说了那样一段奇怪的话后,便急急将喜帖收入怀中,只不过是想隐藏这喜帖的秘密么?
一丝淡淡的荧光,忽得自手指之下亮起,而后渐渐蔓延开去。我心下一惊,慌忙告诉朋友们说忘记了东西,而后在朋友们的调笑声中,一溜烟的跑回了房中。
忍着砰砰的心跳,和对小菡强烈的负罪感,当我再次将那喜帖打开之时,那荧光已蔓延到了大半个纸张。那细细幽幽的纹路,乍一望上去,便若一朵含苞欲放的玉兰花,但那花苞正中,花瓣交叠得却甚是奇怪,隐隐得形成了一只眼睛的形状。
“这又是什么东西?”我心下暗道。右手指顺着玉兰花的纹路,轻轻抚去,忽觉手指一阵微麻,低头细看,竟发现那细如发丝的纹路之内,暗光闪耀,隐隐得似有风雷流动。我不由一惊,这时,中指正好指在那兰花正中的眼睛之上,蓦地手指一阵剧痛,急忙收手,电光火石之间,竟发现那眼睛之中,竟仿佛有一只骷髅头,呲着森森的牙齿,一闪而没。我抬起手指一望,只见中指之上,一个月牙般的伤口,隐约竟似两排齿痕,心中不由大骇,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呆呆的立了半晌,忽得房门“笃笃”数声轻响,门外传来云天的声音:“本磊,你还好吗?”
“还好,我马上出来。”我慌乱得答道。甩甩手指,还好那伤口并不深,只是微微渗血,也不怎么疼痛,胡乱拿起片纸巾擦了擦,随后抓起那喜帖,飞快的扔进了垃圾桶,便向门口奔去,一边暗骂自己道:“口口声声讲着信她爱她,怎么事到临头,却这般轻易动摇?就算这喜帖真的是她写的,那也一定是有理由的,你这般的不坚定,又怎能对得起她对你的一片深情。”
再次打开屋门,云天一把抓住我,拖了边走边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磨蹭?”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时已到客厅,云天将我往朋友们中间一抛,道:“好好伺候着这尊大佛,可别再出什么岔子,要不我饶不了你们。”
朋友们讪笑着答应着,一边打来了水,瞬间洗去了我一脸的睡容,马上就有朋友拿了礼服,七手八脚的帮我穿了,而后又将我通身上下,仔细得梳理一番,直至确定没什么问题,方才罢手。可怜我便如木偶般被他们丢来扔去,痛苦与无奈之中,却又充满着幸福。
云天迷着眼睛,看了看收拾好的我,笑道:“我们的小木头,也并不是那么的不可雕嘛,这一收拾,当真是帅得一塌糊涂。”
我傻傻的笑着,不知如何作答,那种感觉,便像浸在蜜中一样,甜蜜而蒙胧。在朋友们不停的调笑之中,有人拿出相机,大家都纷纷围拢过来,争相拍照。由于屋中狭小,小菡又交友广阔,来参加我们婚礼的朋友,加起来足有百来人,而且大多是年轻人。为了抢下那个小小的镜头,大家你争我抢,一时间闹得不亦乐乎。而我,自然是这镜头的中心点,在人潮之中,被大家涌来挤去,难以月兑身。
这般闹了半晌,忽闻钟起响起,我回头一望,时针竟已指向了十点半。雪的身影,出现在了楼梯拐角处,看到我们这般模样,笑道:“你们这帮男人,还要闹到什么时候,难道不要迎亲了么?”
人潮顿时安静下来。我难得找到月兑身的机会,慌忙分开人潮,走了出来,向楼上走去。雪伸手拦住我道:“你这木头,这么轻易,就想上楼吗?”
我一愣,道:“那,那要怎样?”
雪道:“就算以你们现在的情况,一切从简,不过我辛苦了一相早上,一个大大的红包,还是要给的吧。”
“红包?”我伸伸模模口袋,空空如也,在这里,我哪来的钱?
云天步上楼梯,走到我的身边,道:“木头,你不是说有秘密要告诉雪的吗?”
“秘密?”我不由又愣。
云天道:“要讲就现在,再不讲,可就没有机会了。”说着,推着我的后背,便将我向雪推去。雪身子一侧,似乎是准备要听我说什么,谁知云天便在这时,将手在我的后颈一压,便将我从雪的臂下推了过去。
雪一声惊呼,道:“好你个云天,你耍诈!”
云天呵呵一笑,抬头扔给我一束鲜花,对着还在发愣的我道:“真是不木头么,还不快走。”
我一听之下,这才醒悟过来,抱了鲜花,拨脚便向楼上冲去,身后的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笑声。雪在我身后佯呼了两声,却笑着并没有追来。
我一路冲到小菡门前,轻轻敲门道:“小菡,我可以进来么?”
门内传来小菡的声音,道:“木头,今天这道门,可不是随便就能给什么人开的,今天这道门,只能为一个人敞开。”
我心神一荡,就算再呆,也立时明白了小菡话中的含义,不由月兑口呼道:“老婆,我可以进来么?”
门“咔嚓”一声轻响,是锁簧扳动的轻响,我推门而入,只见小菡身着洁白的婚纱,挂着一脸笑意,正坐在梳妆台前。那一身照人的光彩,便若天使一般,清净纯洁,而又美丽不可方物。
我的心中,顿时一下子紧张到了极点,轻轻走上前去,单膝跪地,将那束鲜花轻轻捧在了胸前,道:“小菡,我的公主,你原意嫁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