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饭后一段时间的小憩后,沈九四人便拜别磨难山庄内众人向那倾渊所在的卜落山而去。当他们前脚刚踏上山间因数百年的踩踏而形成的一条广阔山路时,不远处背临悬崖峭壁的倾渊组织所在的庞大宫殿内,身处容华殿内的倾渊少主傅秋郁转过身去,对着镜子小心地撕下脸上面皮。不久之前在囚禁鬼画仙的地下密室内,鬼画仙小心地将其贴到傅秋郁的脸上并告知一系列的注意事项。傅秋郁回想着并将撕下来的面皮小心地放入铺满花瓣的盒子里,并盖上盒盖。
盒盖子轻轻盖上的刹那,殿外树上的一片鲜绿的叶子自枝杈上不情愿地跌落,它在空中挣扎了半刻,终敌不过它所不知的力量狠狠地坠落伏趴在地。殿门旁边候着的侍者朦胧着一双还未清醒的双眼,无意地往前方空地瞄了一眼,却望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块黑影快速闪过。侍者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心想莫不是见着了什么不干净的。于是低了声音问同自己一块儿站了许久的同伴道:“诶,刚才有没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那人抬起了沉重的眼睛道:“昨儿个被你拖着玩那劳什子的东西,都一晚上没睡,你就不能让我眯下眼吗?”念叨完后脑袋立马垂了下来。侍者往四周瞧了瞧,心神一抖,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侍者隐隐有些害怕,但转而又想,这青天白日的怎么可能会有鬼祟,须臾便放宽了心。
密室内,烛光尽点燃,鬼画仙正躺在对着门放着的床榻上小憩,只见他手中拿着一本现今坊间流行的一本小说话本,另一只手探到身旁桌上模了几颗花生。这会儿他正使着一只手将花生剥壳,刚要往自己的嘴里扔去,便闻得石门被用异常的手段摧毁。外面的光亮顷刻间涌入密室之内,鬼画仙顾不上被轰然声响吓到便已然闭紧了双目,数年的地底生活,适应了黑暗的双眼又怎能在一刻间便适应如此的光明。
鬼画仙紧紧地闭着眼睛,耳朵却是在仔细地听着。细弱的嘀咕声响隐隐约约的传来,声音是略显苍老的男子声音,其中却有顽童的语气。摧毁石门的那人正是曾与沈九对门而居的花爷爷。“老花!”鬼画仙惊道,睁开了眼睛想要去确认,却在下一刻又闭上,这光亮还是有些刺眼,“老花,刚才我竟看到你了。仍旧是那幅模样,一点儿都没有变。”
花爷爷的眼中有些模糊了,他小心地靠近鬼画仙,伸手抓住他的手,道:“不曾想过,当年建了这个毕生最为得意的密室,而囚禁的竟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若不是今日上了这倾渊,又无意经过容华殿,我想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发现这个事实。天啊,我到底做了什么?”花爷爷说完已老泪纵横。
鬼画仙不答,只是伸了另一只手搭在抓着自己的那双手上。“师兄,这一切皆是命中劫难。当年师傅传了你机关之术,并传了年幼的我易容之术时便已然料定今日之事。师傅离去前,我被单独唤到师傅身前,之后你问我师傅说了什么,而我一直不作答,便是因为不想师兄责备自己。”
“那你为何不躲?”“不是不躲,而是不能躲,不愿躲。你我师兄弟,便是此生除却妻子儿女最重要的牵挂。”
这时,花爷爷突然想起什么,忙拧了声音道:“此地不宜久留,刚才的声响定然已经惊到了沈红缨,我们且快出去。”说完便起身拉起了鬼画仙。可鬼画仙却在刚站起时便突然地瘫软,被花爷爷拉住的手也从中滑落。花爷爷赶忙转过身去扶起,在花爷爷的扶持下,鬼画仙闭着眼费力地使着脚上力气撑着往密室外走去。
走到了外面,鬼画仙越发觉得自己身体的不对劲,阳光明明是暖烘烘地照在皮肤上,而肌肉却像是被刺穿了数个小孔一阵阵地疼,且越来越使不上气力。就在花爷爷突然顿住时,鬼画仙整个人软下来,就连拉着他的花爷爷也连带着跪在了地上。
花爷爷的突然停下不是因为迷失了方向,而是前面出现了一众人,而那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随侍在沈红缨身旁的容晴。鬼画仙眯着眼忍着疼痛看相前方,心内顿时如落千丈,鬼画仙用力敲打着自己的腿,心想,自己还是成了拖累了。
容晴冷笑一声,从队伍中走出,一步步走到两人前面,并以俯视的姿态轻蔑道:“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这地方可不是你们说了算的,想逃出倾渊,那简直是痴人说梦。只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你这巧手神匠当年居然会留了这么一手。哼——”转身,“来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