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请了最好的师傅在暗地里教我读书,习武,明面上却送我去了太医院学医,也从来都不许我在父皇面前显露,小时候贪玩儿,总觉得读书和习武最重要,对于医术,从不放在心上,也渐渐就在众人面前的落了一个无能的印象,可父皇不在意,他常说,平常家的孩子就该是这样的。皇子太多了,可儿子,却太少了。”
“九岁那年,母妃的身子骨渐渐的有些不爽,后宫之间的走动也越发少了,倒是旁人要时常来我母妃的宫里请安,淑妃就是一个,那会儿琉月曜年纪小,在众多孩子中,他最得我的母妃的宠爱,来宫里也必然是拿最好的招待,母妃说她自己身子不好,是万万陪不了我的,能有个贴心的兄弟,到底还是好一些。”
说到此处,琉月桀顿住了,嘴角挂着讽刺的笑意,目光幽怨的让人猜不透,荻愫苧轻轻的抚模着他的后背,让他僵硬的身子缓缓的恢复过来。
“我十四岁那年,琉月曜六岁,那年的冬天我记得特别冷,父皇不知在什么地方听说鲫鱼对母妃的病情有缓解,就命人大肆扑杀送进宫,日日餐桌上都能看见那东西,母妃的气色也确实好转许多,可就在年三十的晚上,母妃却突然撒手人寰。”
“死了?”
虽然荻愫苧早知道她那个娘亲绝对是死了,但是如今听来,还是觉得有些意外。十四岁的年纪,失去了母妃的庇佑,想在宫里活着,不知道要受多少罪。
“太医院的人说是我送的那杯茶有问题,所有人都知道,是我害死了我的母妃,之后的三四年,父皇都不肯见我,临幸淑妃的次数也日渐增多。我一直以为是我害死了我母妃,之后一直拼命学医,直到十七岁那年,我才知道,不是我的茶有问题,而是六弟之前就送了一盘淑妃亲自做的点心过去。"
“是淑妃杀了你母妃?”
“是,不仅要杀我母妃,还要杀我,她送来了宫里最好看的豆花树,也时常会遣琉月曜送鲫鱼过来,鲫鱼与树豆花,那是大忌,我母妃是死于这种毒,当时年纪小,不明白,等到我明白之时,我即刻去告诉父皇,说了我的发现,却被淑妃三言两语驳回了。不仅没有动摇淑妃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反而害死了一直在我身边的下人,揽月宫上下,除了我一个,无一生还,那时我才明白,佳人已逝,恩爱早已褪色,而我,也早就失去了对抗淑妃的能力,父皇随即下旨封王,实则是将我逐出皇宫,十七岁封王,二十七岁都不曾赐婚,原因也只有一个,父皇恨我。我能做的,就只有忍着。一旦日后六皇子失势,我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淑妃。”
琉月桀说的云淡风轻,好似是别人的故事一般,可荻愫苧能听的出来,这些话语之下,是常年压制的恨意,即便是对方死了,这恨,也难以消弭,就如同,她恨荻林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