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成婚,二皇子与六皇子,那可是天差地别。
早早皇上就在安王府等着了,花轿进门,新娘子下轿,都是淑妃亲自接应的,这一次,皇上将琉月曜的面子给高高的,这是向世人宣布,六殿下,如今的安王,已经正式成为皇储人选,上面的几个皇子只怕都要担惊受怕。
众人纷纷与琉月曜道贺,一群人说的好不开怀。
荻愫苧只当作什么都听不见,望着地上,一直不曾抬头,盖头遮盖下的景色,单调的几乎让人窒息。
从那日琉月曜去了皇城,荻愫苧就再也没有见过琉月桀。
多番打听之下,才知晓那人陪着安初夏去了丞相府省亲,多日未归。
企图在众人只见听出来琉月桀的声音却发现只是枉然。
这般噪杂的地方,琉月桀一向不会多开口的。
荻愫苧如同木偶一般,任由那些人摆布,一句一个步骤,多一点的动作都不曾有。
她从不觉得,这是自己成亲了。
送入洞房,这句话宣告着荻愫苧的解月兑。
喜娘将荻愫苧送到了新房,荻愫苧心烦,就将所有人都屏退了,自己扯下了盖头,扔在了一旁。
前院热闹,后院清冷。
推开窗子,瞧见外面稀稀拉拉的站着几个侍女,一个个没什么精神,大抵都去了前院。
初入皇城之时,还是初夏,而今,已经是中秋。
月朗星稀,明日,还会是艳阳天吗?
细碎的声音让荻愫苧猛然回神,远处树影之下,可不就是那思恋了许久的人。
琉月桀站在远处看着窗口的荻愫苧。
大红的衣衫将她衬托了更是美上了几分,可这美丽,却早已不是为了自己绽放。
多日不见,她清瘦了许多,远远望去,平添了几许赢弱。
琉月桀想往前,却看见荻愫苧摇了摇头。
两个人之间,仅仅是十步,却已经是万水千山。
荻愫苧带着淡淡的笑脸,眼泪却顺着脸颊滚落,怔怔的看着他,贪恋他身上的每一分。
“苧儿?”
远处,一声叫声,让荻愫苧有些恍神,摆摆手示意琉月桀赶紧走,自己捡起盖头重新盖上,坐在了床上。
琉月桀隐在树荫之下,若不细看,还真瞧不出人,而这个位置,可以清晰的看见琉月曜进门,掀开了荻愫苧的盖头,喝了交杯酒。
琉月曜的心情似乎不错,还亲自喂荻愫苧吃了一口点心。
琉月曜瞧着荻愫苧可人,低头吻了上去。
荻愫苧睁大眼睛,不敢让眼泪落下来,只因为无意间瞧见那树下露出的白皙。
他没走……
手指死死的扣着自己的衣角,才没有让自己发出声响。
琉月曜打横将人抱起来,转身往床边走去……
琉月桀一拳砸在身边的树干上,顿时,手背上都冒出了血丝,琉月桀毫不在意,眼睛只盯着那已经黑下去的房间,直到看不到里面的人影,身子才靠着树干下滑。
忍了这么久,却还是没有忍住,向来见她一面。
却在见了之后恨不得杀了琉月曜将人带走。
琉月曜,琉月曜,每一次都是这个名字,像是一刀一刀刻在了琉月桀的身上,恨,却不能反抗。只能忍着,受着,看着……甚至连逃避都不行。
闭上眼,假装听不见里面的动静,却还是没忍住想要听清楚。
荻愫苧压制着的哭声,几乎将他逼疯……
许久之后,屋子里的灯才重新亮了起来,荻愫苧披散这乌丝,走到了窗边,那一抹白,仍旧在。
一身单薄的里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清丽的眸子微微肿胀,樱唇带着不正常的红润,整个人失魂落魄的站着看着那树下的人。
“回去吧!”
无声的对着他说了一句,未等到他有反应,荻愫苧自己的眼泪就止不住了。
四目相望,无语凝噎。
“回来睡觉。”
琉月曜带着慵懒的嗓音微微有些不悦。
荻愫苧忙擦了眼泪,勉强给了琉月桀一个笑脸,关上了窗子。
下一瞬,屋内的光线就重新暗了下来,再没有亮起来……
×
次日清晨,便是要进宫请安的日子。
新婚夫妇的第一杯茶,务必要在早朝之后递到皇上的宫里。
琉月曜特许这几日是不用早朝的,却还是在荻愫苧之前醒了过来,瞧见荻愫苧眼下黑黑的一片,有些心疼。
琉月曜这人的性子乖张,顺着他的时候是一个样,不顺的时候又是另外一个样子。前一刻或许还恨不得杀了你,可下一刻又恨不得将人捧在手心。
昨日荻愫苧就很乖,今早琉月曜的心情也还是好的。
“起来了,要去请安的。”
琉月曜捏着荻愫苧的脸颊,暗暗发誓,今年冬天,势必要在这人的脸上添上几许红润,她太瘦了,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与上次见到的时候,手感就差了好多。
荻愫苧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瞧见琉
月曜的笑脸之后就彻底清醒了,眼神无意的扫过窗子,随后才想到那人已经走了。
“怎么了,迷迷糊糊的,今日母妃定会留我们在宫里用膳,事儿可不少呢。”
荻愫苧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就起床了,琉月曜瞧着荻愫苧的背影,总觉得那里不对了。
荻愫苧很听话,却少了一丝生气,原本就不是活泼的人,现在看着更是死气沉沉的。
出了大门,荻愫苧原本只是有些苍白的脸色就变成了死灰色。
门口马车下站着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好些日子不见的安沛涵。
“王爷,臣妾瞧着你和姐姐早上都未曾用膳,就特意命人准备了食盒,你瞧瞧。”
安沛涵笑脸迎人,将食盒递了过来,顺手还替琉月曜打开了,讨好似的看着琉月曜。
那一句臣妾几乎将荻愫苧置于死地。
这么久,他从来没问过琉月曜的正妃是谁,如今瞧着,就是这荻沛涵无疑了。
皇上只怕是怕她在王府过的太舒坦,就送来荻沛涵。
荻愫苧心中冷冷笑了,看着琉月曜和荻沛涵一起说笑。
原本心中唯一的愿望也彻底变成了奢望,原想着在这安王府上,至少能安安稳稳的过下去,可荻沛涵,只怕是容不下她。
况且,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如此亲近了?琉月曜心安理得的接受安沛涵的照顾,丝毫都没有避嫌。
“苧儿,瞧瞧这个,是你爱吃的口味。”
琉月曜似乎根本没注意到荻愫苧的变化,还将手上的点心递了过来,荻愫苧尝了一口,淡笑着点了点头,到也没说什么。
“我就说嘛,这可是姐姐最喜欢的,是不是啊,二姐?”
荻沛涵笑容可掬的跟荻愫苧说话,荻愫苧无心应付,只是点头应允了。
琉月曜也瞧出了荻愫苧有些不高兴了,撇开荻沛涵,将荻愫苧抱到了马车上。
荻沛涵脸上的笑脸立马少了三分,却在琉月曜喊她上马车的时候又重新挂上了笑脸,表情转换快的让人应接不暇。
三个人进了皇城,早朝已经过了。
养心殿,皇后和淑妃相谈甚欢,至少表面上看着是这样。
太子爷闭目养神,太子妃和荻凝雪也在小声说着什么。
五皇子自己坐在椅子上,小口的喝着温茶。
琉月桀与安初夏坐在离门口最近的位置,安初夏似乎是有些惊慌,琉月桀拍了拍她的肩膀,也不曾多说什么。
“安王殿下到。”
一声传唤声,让殿里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儿。
太子爷几乎在看见荻愫苧第一眼的时候就站了起来,太子妃用力拉了太子爷一下,太子爷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荻愫苧的身份这朝堂上除了那日在场的几个人之外,对外一致宣称是宁王路上遇见的寻常女子,皇上认作了义女,赐婚给了琉月曜,可即便是换了身份,太子爷仍旧一眼就看出那是荻愫苧,不是所谓的皇上的义女。
太子妃也稍稍蹙眉,若是荻愫苧还在,那安初夏……
眼神似有若无的扫了一眼的安初夏,安初夏仍旧乖巧的坐着,根本没有意识到这边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