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四月天,洛城芳菲未尽,凄凄芳草,瑛瑛缤纷。
北回归线内昼也变的愈长,黄昏时候,落日归海的景象着实壮观。
只是今日,又是一场晚来的雨,绵绵细细有下的更欢的趋势,将至的夜也早早的朦胧。
对面的百层世纪大厦高耸凌云,巍峨静肃,像极了那人的气息,连飞梭在大厦周身的流彩霓虹也蒙了一层冷感,鳞次栉比的建筑璃面染着冷冷的芒,泛着静敛的影阴。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仰望,虽然知道这举动有些好笑,但是她真的希望这个时候他墨深的眸也在探看这处。
心底想着白天他来找她的场景,嘴角不自觉勾起,随即收回了眸。
很长的波西米亚长裙扫在被雨水打湿的路面,连带着脚上的匡威球鞋也稍稍沾湿,头发也附了一层雨滴。
黄昏里,小雨绵绵,冰冰凉凉却怡了漫步的心情。
公交车站驻了很多下班归家的人,或探首驻观,等着途经家的那趟列车。
一辆辆拥挤而繁忙的列车靠站,又启程,有人到站有人行。
静静凝着眼前的景,心有沉落的声音,这时雨的飘淋令她很躁很乱。
拖曳着地的长裙裙摆沾了一截不长的污泞,发也被淋了个半干不湿,这感觉让她觉得狼狈和烦躁。
她竟然不知道该搭乘哪趟公交,这座城里,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是属于她的。
这个季节,清明时节,人欲断魂,而她是个归客,想念几乎可以煅成灰。
这个世界里,曾经有个人出现过,他叫林苏景,和她同龄的小舅。
曾经,她坚信,就算全世界都与她为敌,全世界的人都欺骗了她,林苏景也绝对不会。
苏景笑起来的时候左颊有一个小小的梨涡,明明是一张沉敛的紧的颜,笑起来的时候却是张很童真的俊脸。
他是很棒的建筑设计师,最大的梦想也是成为很棒的建筑设计师。
后来,她放下了伴了自己十七年的琴,一支2B的碳素铅笔便伴着她走到现在。
那年雨季十七岁,她的天空,雨就那么一直下到现在,片刻未有止息……
林温儒问自己后不后悔封了弦?
她不是为了放弃,又何来封弦之说?
她不过是想替那个人做些事情,即使是不为放弃的放弃。
只是那日无音手里的琴,她也有一把。
凤凰琴,凤琴和凰琴。
凰琴是一个人留给她的,虽然她至今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谁?但是那个人是她母亲。
很可笑的事实,她有父有母,有外公有小舅,却是一个母不详的傻小孩。
是林温儒自她有记忆开始便手把手教她琴技,也是在他手里她封了那把凰琴。
无琴就真成了无琴。
暮色被细雨染的意兴阑珊,薄雾朦胧,就像心底的山月,撩绕着绵延不绝的云烟。
沧海也可桑田,诸多往事,到如今,或真的已经轻如尘,渺如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