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为什么姥姥会离开?”叶知秋哄了半天,窝在被窝里的小女孩仍然是亮晶着一双明棕眸,微蹙着秀气精致的小眉头问他,一双棕眸,在暖黄的灯火里似深空里明耀的星子一般,此时有小小的情绪堆积在整张干净精致的颜上,显得有些小小的忧伤。懒
“因为每个人,总有一天会离开这个世界的。”大手温热地轻轻地抚着她细茸柔软的发道。
生、老、病、死,人敌不过的是这世间轮回,而悲哀的是活着的人尚有生离,更丞论,死别。
“那爷爷也会离开吗?”叶凌冬紧抿着小巧精致的唇蹙眉问道。
“爷爷总有一天也会离开的。”叶知秋掖了掖盖在她身上的薄被,将露出来的小小手臂收进被子里道。
“爷爷,可以不离开吗?”叶凌冬闷闷地从被窝里爬起,一把抱住他,吊着他的脖子,小小的身子将他抱的紧紧地。
“爷爷会等到有人可以替爷爷保护冬儿的时候再离开。”叶知秋护着紧贴在自己怀里的小人,一下一下抚着她温热的背道。
“爷爷,冬儿不要你离开,等冬儿长大了,冬儿就可以保护爷爷了。”小小的身子有些不安地在他怀里拱着,稚女敕的童音却似春日暖阳煦的人心亦暖温,这么个宝贝却是爹不疼娘不爱,那个和她有着同样一双明棕的眸子的女人,他不是不恼甚至是恨怨。虫
“冬儿只要学会如何保护自己就行了。”叶知秋重新将怀里的人抱进被窝,给重新掖好被角,抚了抚她粉女敕精致的小脸道。
有些人就像生来就会与该相遇的人相遇,就像林苏景于她叶凌冬,或者是叶凌冬于他林苏景。
明明年少懵懂,却偏偏在知道这世上还有那么一个人的时候便弃了所有的冷漠,卸下了所有的防备。
叶宅是一座年代久远的古宅,庭院错落,设计不凡,亦已融合了现代元素,据说是清朝中期便开始修建,到近现代依旧被叶家族人保护维护的很好。
而此时,夜半时候,风渐染寒。
银色苍白的月光剪出满世界的竹风娑影,已是风寒起雾的夜半,星辰未落月未沉。
朱漆长廊,观景亭台对默悄声。
叶凌冬待听得沉稳有节奏的步子渐远,粉女敕的眼皮轻颤,缓缓睁开眼,环顾了房间,这个室内只亮了一盏小灯,照出暖橘色的光火,小小的身子一骨碌从床上下了来,蹬了双毛茸茸的雪白的大白兔小拖鞋,踮起脚带上门,很快,一道小小的身影在静悄的月光下的长廊里移动的飞快。
“你在看什么?”在兰芝苑里的一处荷塘木桥上,叶凌冬找到了夜半失眠的小男孩,仰望的姿势,侧脸映着银白的月辉,似蒙了一层晶莹,黑色的眼睛,侧影有些怔忪。
苏如杭的离世,让林温儒几乎如梦魇般陷进了琴的世界,无遐顾念更多,包括自己的小儿子,林苏景,于是,叶知秋便携了林苏景一起回了江源,这也是林苏景第一次知道还有一个叫江源的地方,他印象最深的是那一条穿城而过的的清河,蜿蜒绵长似无尽头。
而此时满目的星光皓月,却点亮不了他的世界,却只是那一瞥棕色的眸影,破开了光芒万丈。
“看星星。”林苏景收回视线,转过头望着正想他走来的小女孩道。
叶凌冬顺着他刚才仰望的方向望去,点点星光竟灿烂了整片夜空。
“小舅,你要回去了吗?”二人背靠着背席地坐在木桥最中央,躲在比二人都高的护栏的阴影里,叶凌冬数着星星一边问身后的林苏景。
“嗯。”林苏景抿了一下唇道。
“哦。”叶凌冬有些闷闷的应声道。
“小九。”林苏景微侧首叫了她一声。
“嗯?”
“你乖乖的,等我有空就来江源看你。”
“哦,小舅,下次你来看我的时候教我骑脚踏车好不好?”
“好,但是小九还要再长高一些才行。”
“嗯,小舅,我带你去看真正的闪电好吗?”两个精致的小括号现在小女孩的唇边,亮晶晶的眸跳跃着星辉月芒,有些小小的兴奋。
“真正的闪电?”林苏景扭过头问道。
“就是爷爷的战马闪电啊。”说着小小的温热的手便牵起静驻在自己对面的人往木桥的一段走去。
空气里隐隐夹裹着淡淡的青草香和一浅浅的一声马吠声。
林苏景随在叶凌冬身后,不知道绕了几条走廊,才转到这处马厩,暖黄的灯火里,一株枝干陈苍的老枫树下栓着一匹棕色健硕的骏马周身染着灯光,本是静伏在地在听闻声响时,似警醒一般长腿一跃利落地起了身,两只硕大如灯的眼直盯着出现的两个小人。
“它就是闪电。”叶凌冬说罢便向那匹看起来并不友善的大马跑去,林苏景还未及开口叫住她,却是见那马儿在叶凌冬靠近时竟乖乖的低下了脑袋,在她的脸上蹭来蹭去,显得无比的亲昵。
“那是追风和白云,爷爷说白云有马宝宝了。”叶凌冬抱着闪电的脖子,小小的手指执着马厩里一对枣红色漂亮健硕的大马其中的一匹道。
林苏景望着她映着月色银光的棕眸,亮晶晶的,像一束阳光,温暖而和煦,这也是母亲去世后,他第一次笑。
“你想保护她吗?苏景。”叶知秋将人抱起托在怀里,微躬身对仰着头望着他的林苏景道。
待叶知秋一路从她的卧室寻到兰芝苑,寻得那个半夜溜出房不睡觉的人时,两个依偎在一起坐在一座走廊口的木质阶梯上的人影,小小的女孩已经靠在一小男孩的肩头耷拉这小小的脑袋浅睡了过去。
“嗯。”林苏景重重地点了下头,复又望向叶知秋,神情是不符他年纪的认真。
“那么你得去学得一身本事。”叶知秋留下这么一句便抱着磕着小巧精致的下巴于他肩头的小人阔步离开。
“小九,对不起,我想等你长高到可以骑脚踏车的时候,我应该不会在你身边。”林苏景喃喃冲着那道高大的身影道。
第二天,林苏景在叶凌冬还没睡醒的时候便被送回了S市,随后便去了维也纳,八年。
叶凌冬五岁的时候,闪电却永远的离开了叶知秋,叶凌冬也有了一匹叫叶玲珑的小马,再后来她长高了,也自己学会了骑脚踏车,在十岁的时候,她骑着自己的脚踏车第一次离家出走,而她,似乎记忆里早已没有了一个叫林苏景的小男孩。
“叶凌冬,你是流氓么?”八年后的一天,突然出现在叶凌冬面前的一位温雅翩翩的少年却是在见到她的第一句话便也和叶知秋一般低斥她是流氓,那天她逃了一天的学,本是沿着江源岸畔溜达了半天无果,便搭乘了去往青城的大巴,很奇怪的是那次叶知秋并没有让王醒逮她回去。
青城是一座经济高度发达的大都市,那时的记忆里的青城,有四通八达的宽宏路道,琳琅满目的商品,还有衣着时尚考究的男女,是完全不同于江源的一种都市气息的繁华和闹嚣。
十二岁的叶凌冬早已是一个任谁看了也觉得惊艳赞羡的,腿美手长,颜容精致,倾城。
青城最大的百货大楼,集尽全球的奢侈商品,而她却只买了一只银白色的纪梵希火机。
只是觉得好奇,烟到底是什么味道?看过叶知秋抽雪茄时抱臂静立在叶宅的一处最高的阁楼上,如鹰般精厉的眼半阖,视线似落在院里的一株老苍火红的枫树上,又似看透了年华光景,只剩沧桑。
香醇的烟草燃烧的味道,熟悉也陌生,她想试一试。
售烟的小店不肯将香烟买给一个未成年人,叶凌冬还记得那时的百元大钞还不是红色的,搁在那店员的面前,一盒进口的七星烟便递了出来。
钱,果然是个好东西,只是不知道这烟的味道果真会如所想中的香醇呢?
街角口的一条曲深的巷内,第一次她点了一支Mild\seven,一点猩红在暗巷的光线里显得格外的耀眼,剧烈的燃烧,是烟草的醇香,却呛得她眼泪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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