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离去之后,刘邦的生活似乎又归于了平静——借着项羽送她的三百金,她不仅解救了泗水亭的诸多家庭,甚至连沛县辖下周边几个亭欠的粮饷都给交齐了。|我|搜小|说网这样,便有更多人不用去服那该死的徭役。如此一来,沛县上上下下尽皆对刘亭长感恩戴德。而那肥猪县令却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得了钱之后虽然没有为难刘邦什么。可这阵子却对她是吹胡子瞪眼,从来不给刘邦好脸色看。这让刘邦纳闷了,要说这县令从前虽然也爱给自己找些小麻烦,但脸上却从来都是笑嘻嘻的,可自从救了两个吕小姐回来,县令却连表面上的和气都没了。
另外,每当夜深无人时,刘邦耳畔时时会回响起当日项羽朝她喊出的那番豪言壮语:“我欲凭一己之力造出时势,一身本领夺得天下。他日天下大定,吾必以此八万里河山为聘,迎娶刘姑娘过门!”
每念及此,刘邦心头先是闪过一丝柔情,一抹笑意不自觉爬上她的脸颊。老实说,面对如此大好男儿的慷慨求爱,有哪个女子会不动心呢?可随即,刘邦的心里又浮起浓重的愧疚感——每每她试着接受项羽的心意时,这股愧疚感便排山倒海而来。可为什么会这样?刘邦不明白,因为每当她往深处去思索这个问题时,她总感觉到无尽的酸涩和悔恨,到后来甚至还有莫名其妙的惊惧。为此,她还多次在梦中惊醒。
还有就是,近一个月以来,吕家的大小姐吕雉几乎天天来找刘邦。有时候说是家里有事要她帮忙,有时候说是吕公找她聊天,有时候则是纯粹地来找刘邦玩耍。久而久之下来,两人竟然有些形影不离的苗头。如今在沛县,经常都有人看见刘亭长和吕小姐在某个路边摊品尝当地的风味小吃;或者刘亭长在某个小贩处为吕小姐挑选些女孩子的小玩意儿。
如此一来,就连傻子也看出来了——吕雉对刘邦绝对是有意思。
诸如萧何、夏侯婴这些不明就里的替刘邦叫好称绝的也就罢了。可像樊哙、曹参这些明明知道刘邦是女子的,居然也来调笑道:“三妹果然是风姿绰约,前有项羽,后有吕雉——看来无论是英雄美人,男男女女皆要为三妹倾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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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又过了一个月,这天,吕雉又来找刘邦,说是要让刘邦陪她去看日落。[全文字首发]这让刘邦有些尴尬——昨天,这丫头竟偷偷吻了刘邦的唇——说真的,在秦朝这么主动奔放的女子绝对是稀有动物,而且,如此亲密的举动,明显是赤果果地向对方表露心迹。即使放到两千多年以后,这一吻的杀伤力也绝对比“我爱你”这三个字强得多。
如今,吕雉已经将自己的心意对刘邦说得明明白白,可刘邦又该如何去回应呢?她们两人都是女子,是断然不可能做出那有悖伦常的事情来的。而且,吕雉一直都将刘邦当做将自己和妹妹救出虎口的英雄,如若贸贸然就告诉她,她爱的英雄其实是英雌,那她又会不会受到伤害呢?
当吕雉的樱唇印上刘邦的香唇时,上述种种的思量让她慌了手脚,心里明明知道应该拒绝,不能迟疑。可她却说不出一个“不”字来。刘邦就这么迷迷糊糊地回了家里,直到经过了一整夜的琢磨之后,才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无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让吕雉对自己死心,绝对不能误人误己。即使要将自己的秘密告诉吕雉也好,即使吕雉会为此伤心欲绝也好——长痛不如短痛,只要她熬过了这一阵子,她总有一天会再去寻找自己的幸福。总好过为了自己耽搁了一生。
今天,面对吕雉那灿烂的笑脸时,刘邦本想当下就拒绝的。可是,温柔的本性却让她说服自己,再满足少女最后一个小小的要求,再让她在虚幻中快乐最后一个黄昏。于是就这样,刘邦带着吕雉爬上了沛县南面的那座山,这是刘邦曾经打虎的地方,如今它却成了刘邦和吕雉这对假凤虚凰品尝最后浪漫的场所。
……
山顶上,两人席地而坐,看着红日西沉,如血的残阳将两人的身影越拉越长,吕雉理所当然地将自己的侧脸靠在了刘邦的肩头。刘邦的身上总是散发着一股子好似八月桂花的淡香,味道比大多数女孩子擦在身上的香粉还要好闻,每每当吕雉靠近刘邦,这股香味总是让她心旷神怡。这也是她喜欢跟刘邦在一起的诸多原因之一。
今天的吕雉显得异常安静,与她平日里的活泼明显不同。好像是心里装着什么事,就连刚才太阳完全在躲进山那边时,她也显得心不在焉的。对此,刘邦只当是她为了昨天的大胆举动而局促不安,也没有怎么在意。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山风吹过,即使是身披厚厚的斗篷,身子单薄的吕雉也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刘邦连忙将自己身上的斗篷也解了下来给吕雉披上,然后搓着她冰凉的素手,并将其放到自己嘴边哈上一口热气,关切道:“怎么样?还冷吗?”
话一出口,刘邦登时就后悔了,心想这次出来本是为了跟吕雉提出“分手”的,可如此这般一来,这声“再见”又怎么说得出口?
或许应该说,刘邦毕竟还是女子,尽管她已经扮作男人生活了将近四十年,但她在感情上永远也做不到真男儿那般干净利落,拿得起放得下。
而且,女人都是有母性的。当四十六岁的刘邦遇上十九岁的吕雉,当她的双眸注视着这楚楚可怜的小女孩时,她便愈发地不忍伤害这女孩。
“不行……不行……不行……我绝对不能这么优柔寡断!即使是现在伤了,现在痛了,现在苦了,现在哭了……也都是为了她以后好……”刘邦在心里反复叮嘱着自己,可每每话到嘴边又被她硬生生地给咽了下去。
天越来越黑,山风越来越大,即使有两件斗篷也抵御不了这夜晚山上的寒冷——“阿嚏——”身体娇弱的吕雉不由得打了个喷嚏,身子也跟着哆嗦起来。正巧她的小手还被刘邦牵着,怀春的少女下意识的以为是自己的心意传达进了情郎的心里,对方也接受了自己。于是便微微倾斜了身子,小鸟依人地靠进了刘邦的怀里。
感觉着依偎在自己身上的娇躯,刘邦的身子一震——一掌推出,将吕雉推了趔趄出去。
“你……”如此粗暴的拒绝,少女心头的滋味是可想而知的。她想指责刘邦,可话未出口,她就一阵胸闷,一股子恶心的感觉自胃袋里翻涌而来——“呕——”吕雉一下子发出一阵干呕。
“吕小姐!……”
刘邦心知自己的力气有多大,再加上刚才手忙脚乱她根本就没有控制力道,吕雉被她一推之下,损伤了一点脏腑,会呕吐出来也不足为奇。况且这里夜冷风大,吕雉也可能会因为是着了凉才引起了胃部不适。
“……你……没事吧?……”疑心是自己伤了吕雉,刘邦踟蹰着关切道。
“哼!你还会关心我吗?”吕雉虽是女孩,可她的骨子里却有不输于男儿的执拗和倔强。就某一点而言,她跟刘邦算得上是同一类人。也幸而如今被刘邦推开的是她,要换了别的女孩,在主动表露心迹的情况下被心上人这么粗暴地拒绝,恐怕早就哭哭啼啼了。
面对吕雉的故作冷漠,刘邦视而不见,她目前关心的只是吕雉的身体无恙——“吕小姐,我以前外出游学时,学过些皮毛医术。干脆我先替你把把脉吧,免得落下什么病根。”
“不!不行!不要!!”可是,对于刘邦要替自己把脉,吕雉却表现出了异常的惊恐和排斥。
但是,吕雉的惊慌却加重了刘邦的疑惑。再加上刘邦世间罕有多管闲事的性格,更是让吕雉逃月兑不得。尽管这执拗的少女极力挣扎,可她的那点力气哪里挣月兑的了刘邦的素手。不过片刻,吕雉洁白的皓腕就被刘邦掐在了手里。
此时,吕雉仿佛是跌落了万丈深渊一般,她神色黯然地垂下头来,似乎是在认命。而刘邦的眉头也越皱越紧,她的眼里透出丝丝惊惧——那吕雉的脉象,按之流利,圆滑如按滚珠,隐约之间似乎有多股脉率搏动。
刘邦瞪大了眼睛,对上吕雉泛着些许泪花的双眸,踟蹰道:“你……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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