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的灵魂炼成它的器灵!]
凰朝微微愣了一下。
主人与法器心意相通,所以在法器的炼制与使用过程中,有一部分强大的法器会慢慢地接受主人的意志,继而诞生自己的意识,这便是器灵。器灵不属于生命,很大程度上它们只是法器的附属品,但是它们却拥有对这件法器的绝对掌控权。
然而,器灵的诞生与否完全取决于机缘,其中的概率低到几乎无法预测。只是,由于它对法器品质的提升实在是太大,所以无数修真者在倾力研究之后,其中一部分居然研究出了一种密法,将生魂的意识生生剥离,然后融入法器炼成器灵。
这种密法刚出现时曾在修真界引起轩然大波,不少人纷纷尝试,但因为这种法术太过于残忍无道,所以当时的修真界巨头们很快就联手发布了禁令,违者杀无赦!在诸多强者的联手扑杀之下,这种密法被彻底封杀,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凤凰族和龙族,当初也也曾参与过这场风波,所以,银离会知道这种密法并不奇怪。只是如今的使用对象却是他自己……
凰朝眯起眼:[你很聪明。]她极少称赞谁,但是这一句,却是真心的。
器灵拥有独立的意识,所以它们只会接受自己认可的主人,一旦确定了主人,就不会背叛。但是,用生魂强行凝炼而出的器灵却不同,它们愤怒而暴虐,根本不愿听从主人的命令。所以很多时候,主人都会用强大力量迫使它们屈服。
这种方法并不可靠,因为一旦主人受到重创或者法器的进化速度超越主人便会产生反噬,不少修真者都死于这猝不及防的反噬之下。所以,这部分法器又被称为“魔器”。当年的极力扑杀,很大程度上也源于此。
银离不傻,他现在只是一抹没有力量的残魄,生死由人。但若是被炼作器灵,他在失去自由的同时却得到一丝绝地反击的机会。
[龙吻本是以我的躯体炼制而成,我会是最合适的器灵。]银离丝毫不隐瞒自己的打算,[我不会背叛你——在我没有超越你之前。]
凰朝笑出声来:[你以为,我会等到你杀我的那天?]
[现在,或是在那之前,你可以随时决定我的生死去留。现在的我一无所有,而我成为器灵后可以提升你的实力,同样你若要杀我也将付出一件顶级法器的代价。我不过是为自己的存在增加筹码罢了。]
凰朝听他说完,然后挑了挑眉说道:[可以。]
这位凤王向来以骄傲蛮横著称,所以银离才会冒险提出这个建议。只是,没有谁会随意地容忍一个大威胁潜伏在身边,所以银离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备,如今骤然听到“可以”两个字,他不由生出了几分不真实的感觉:[啊?]
[你自投罗网,我为什么要拒绝?]凰朝随随便便地说道,颇有几分悠然自得的味道。
当初的“他”何其强横,尚且没能杀死她,眼前这条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龙,她又有何惧?她“永生者”的名号虽然广为人知,可是他们可曾明白这个名字所代表的真正含义?银离口口声声说要杀她,不过是一个无聊的笑话罢了。
生命一词于她早已失去了意义,死亡亦是。她无所事事地想道。灵魂不灭,即为永恒,即使是如今的人身也只是一具躯壳罢了。
银离闻言呆了一呆。
他早知道这女人做事不按常理出牌,但也没想到她会对他明摆着的杀意却无动于衷……是急功近利还是骄傲过度?
他无法回答,只是隐隐地觉得答案并不是两者中的任何一个。
凰朝翻身跃过被破坏殆尽的电梯门,入眼一片狼藉……酸液散发着一股酸臭的味道,腐蚀着所沾到的一切。凰朝轻巧地跃过那些坑洼之处,向着原路返回。一抹异种精神力探入她的精神海,与她的本源精神力接触后,一幕幕场景超出视野的限制延伸至四面八方。
凰朝挑了挑眉:[你倒是大方。]这抹异种精神力自然是属于银离的。这种精神力共享的法术在修真界很少被使用,并不是因为它的消耗有多大,而是因为使用时施术者必须绝对信任受术者,因为这种法术相当于在自己的精神海敞开了一扇门,如果凰朝愿意,顷刻间就能通过这道门侵入到对方的精神海。
[如果有可能,我宁可和你同归于尽!]银离咬着牙忿忿地说道。
毫不掩饰的憎恨,引得凰朝不由一笑。自知无力反抗,便索性将所有的东西交到她手中博得一线生机,这种做法,倒颇有孤注一掷的味道。
假以时日,这位青螭少主很可能会成为龙族另一个传奇,只可惜……
遥远的记忆缓缓浮现,她垂下眸目光微凛。
言桧望着对面巧笑嫣然的女人,一脸冷然。为了得到所谓的秘密,她一路穷追猛打,甚至还用上了胁迫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没想到你会在这儿,真是让人有点惊讶啊……”修罗舌忝舌忝嘴唇,妩媚地笑道。波光粼粼的眼神掠到苏娜的身上,后者畏惧地缩了缩脑袋。
言桧沉着脸不语。
一个男人从修罗的身后走了出来,站在她的身边,神态却是毕恭毕敬。修罗冲他点了点头,然后冲着言桧浅笑:“你看,其实我没有恶意。我不过是好奇罢了,你父亲到底告诉了你多少东西?”
父亲?言桧抿着嘴唇,这个词遥远而陌生。孩童时代的记忆中,那个成天叨念着世界末日的疯子,总是不断在家里墙上地上一切能写字的地方划下不伦不类的鬼符。母亲忍无可忍将他送入精神病医院,可是那里的治疗没能治好他,反而让他变本加厉……
在末世真的降临之前,他从来想过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也从未想过一个疯子随手画下的鬼符竟会被冠上《救世书》的名字。
他突然想笑。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有一个伟大的父亲。
世上的第一位异能者、预言者、救世主……世人给了他无数辉煌的头衔。
可事实上,他只是个无药可救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