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稍微放缓了一下马速,和后面的骑兵前后呼应,也让自己没有后顾之忧,全力斩杀面前的敌军。
雪亮的钢刀呼啸而过,带起一蓬蓬血雨。
廖化和蒋钦游弋到敌军的侧翼,先是放了一通乱箭,这才呼啸着冲入敌阵,将敌军拦腰截断。
王当一死,敌军群龙无首,再被太史慈等人亡命一冲,登时大乱,到处都是一片哭喊之声。
他们也想反抗,可是坐下的战马在冰面上不能快速移动,保持平衡都困难,就跟活靶子一样。
管亥绕到敌军的后方,也开始夹击敌军,杀的冰面上血流成河。
现在王当的军队几乎是被三面夹击,而且这三支队伍由猛将领着冲锋,不到一刻钟,冰面上就布满了死尸,鲜红的血液渗透到冰层,将洁白的冰面染出一朵朵血红的玫瑰。
热血和冰屑搅拌在一起,渐渐变成糊状,马蹄踩在上面终于不在打滑,王当的败军在副将的指挥下缩成团状。
此时,王当的五百精骑也只剩下不到二百人了,这些骑兵聚拢在一起,森森的枪尖指向四周,就像一只刺猬一样。
太史慈等人将队伍列成圆形,将王当的骑兵围在当中。
李重看到大局已定,于是策马来到阵前。
李重手下的兵卒在太史慈的指挥下,纷纷取出弓箭,寒光闪烁的箭镞透过人缝直指敌军,看到敌军手中的弓弩,王当的骑兵脸上浮现出绝望的神色。
李重叹了口气,高声喊道:“你们投降吧,我可以饶过你们的性命。”
“卑鄙啊!”听到李重劝降敌军,廖化、管亥、太史慈三个人心里一起说道,他们可是经历过李重敲诈糜芳,知道李重是出了名的“说话算话!”
等了好久,敌军的副将大声问道:“你这能保证不杀我们?”
李重看着副将,默默的点了点头。
副将长叹一声,面容凄惨的说道:“投降吧!”
王当的骑兵慢吞吞扔下兵器,下了战马,一个个低垂着脑袋。
太史慈一挥手,手下人立即冲了上去,用绳索将投降的敌军捆绑起来。看到大势已定,李重走到这些俘虏面前,沉声问道:“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割掉你们右手的拇指,我放你们回去,第二,给我做苦役,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考虑,你们自己选择吧。”
说完话,李重下了战马,坐在爬犁上,看着天空发呆。
太史慈和管亥交代手下收拾战场,看到李重神情似乎有些哀伤,快步走了过来,问道:“主公,你为何闷闷不乐,此战我们大获全胜啊。”
李重笑了笑,指着满地的尸首说道:“子义你看,这些都是大汉子民,他们也许就是为了一口饭吃,就搭上了自己性命,我实在是有些不忍心啊。”
太史慈劝慰道:“主公,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主公要是不忍心杀敌,死的就是我们自己人了。”
“我知道啊!”李重看着太史慈,幽幽的说道:“子义,你知道吗,我从来就没有将张燕等人看做是敌人,我心目中的敌人是匈奴、羌胡、鲜卑,杀他们我才觉得心里痛快,裁决得我打胜仗了。”
太史慈犹豫了一下,这才问道:“主公所想的,就是庄子说的内圣外王吧。”
“内圣外王……内圣外王……”李重低吟了几句,展颜笑道:“希望我能做到吧!”
太史慈笑道:“主公一定能做到的。”
李重才点点头,忽然厉声说道:“子义,就算我不一定能做到内圣,三但是我一定能做到外王。”
太史慈仰天笑道:“主公现在已经做到外王了。”
李重豁然起身,走到副将面前,沉声问道:“你们做好选择了吗?”
副将看着李重,脸色凄苦的说道:“我们选择做苦役。”其实这些人也只有这一个选择,真要是砍掉拇指,他们就是残废了,无法握紧兵器作战,就算回到常山,张燕也绝对不会重用他们的,一样是做苦役的命。
更有可能是被张燕当做炮灰消耗掉。
李重紧盯着副将,忽然笑道:“你的选择是正确的,苦役并不是要做一辈子的,五年……不……三年,三年你们就可以自由了。”
副将没想到自己还有出头之日,急忙谢道:“多谢大人。”
“伯文,这些人就交给你了,明年开春,让他们开垦荒地。”李重交代道。
“末将遵命!”管亥急忙答道。
查点战利品,掩埋敌人的尸首,再将死去的战士遗体装上爬犁,准备运回广武安葬。李重终于有了些空闲,他和太史慈等人交代一声,带着廖化直奔兖州东阿而去。
就在打扫战场的时候,李重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东阿程昱、程仲德!三国里最出名的酷吏。
现在的程昱还没跟随曹操,李重打算去东阿碰碰运气,程昱可是三国时期顶尖的谋士之一,还精于吏治,是不可多得的顶级人才。
带着十余名兵卒、李重等人一路上快马加鞭,不到十日就到了东阿县内,在城外休息了一晚,李重等人扮作客商,进入东阿县内。
程昱在东阿县内很有名望,兖州刺史刘岱就曾经征辟过程昱,但程昱看不上刘岱,于是称病推辞了刘岱。
廖化听闻程昱的经历,吓得一伸舌头,说道:“程昱不会也看不上主公吧,就和甘宁一样,非说等主公占据了大河(黄河)再说,不然他没有用武之地,真看不起人。”
“呵呵……”李重笑了笑,对于招揽甘宁未果,他早就有心理准备,说到底,还是实力不济啊,也不怪甘宁不来,广武县连个大河都没有,甘宁这些水贼来了也没有用武之地,还不如在南方发展呢。
和广武县相比,东阿要繁华的许多,街道上人来人往,完全没有一点被战乱骚扰的景象。李重等人找了处酒楼,要了些酒菜,顺便和店里的伙计打听一下程昱的住处。
吃过早饭,李重等人买了些礼物,前去拜访程昱。
按照酒店伙计所说的路线,李重很容易就找到了程昱的住处,叫开大门,出来的是一个二十余岁的年青人。
李重抱拳说道:“在下是广武令李子悔,特来求见程老先生。”
年青人向李重身后看了一眼,发现这等人杀气腾腾,不像是良人,于是也不让李重进屋,回礼道:“请众位稍等,在下禀报家父。”
李重应了一声,站在门口暗赋,这应该就是程昱的儿子了,好像是叫程武吧。这个人在三国后期也很出彩,做过夏侯楙的参军,还曾经击败过赵云。
不一会,程武匆匆打开房门,笑道:“有劳李大人久等,在下程武,家父有请。”
来到厅堂,李重就见到一位留着长须的中年人竖立在房门前,眼神灼灼,正向自己看来。
旁边的程武急忙介绍道:“李大人,这位就是家父。”
李重连忙施礼道:“并州李子悔,见过程老先生。”程昱看似年轻,其实是保养的好,他今年已经五十岁了,李重称呼程昱为老先生并不为过。
程昱冷峻的面容稍稍露出一丝笑容,答道:“李大人果真是少年英雄,请进。”
来到客厅,李重和程昱相对而坐,廖化、程武二人在两边相陪。
程昱首先问道:“据我所知,李大人应该在广武和张燕相斗吧,怎么有空能分身到东阿呢?”
李重眉毛一挑,肃然道:“不瞒程公,本官已经击败了张燕,此次本官是特意前来邀请程公相助的。”
程昱点点头,说道:“想不到李大人能如此之快击败张燕,老朽十分佩服。”
“侥幸而已!”李重谦逊的说道。
程昱话锋一转,忽然问道:“不知道李大人治理一地的理念是什么?”
戏肉来了,李重知道这是程昱在考校自己,能不能得到程昱相助就看自己如何回答了,不过李重早有准备,他知道程昱是个标准的法家传人,不然也不会被称作酷吏了。
李重正容说道:“本官治理一地靠的是法,而不是人,比如曹孟德,虽说英雄了得,不畏权贵,处死蹇硕的叔父蹇图,可谓是大快人心。但这依旧是人治,而不是法治,靠的只是曹孟德的品性,而不是国家的法度。”
李重这一番话显然对程昱的触动很大,程昱一时间沉默不语,细细的品味着李重的话语。
程昱不愿意在刘岱手下为官,就是想要投靠曹操,历史上也是这样的,曹操就任兖州牧之后,程昱就立即跟随了曹操。
但今天李重的一番话却让程昱有些心动,按照实力,李重现在占据两县,而且能快速的击败张燕,肯定实力不弱,也许会有大展拳脚的机会,争霸天下也不是不可能。
程昱可不是什么汉室忠臣,他早就对汉室朝廷失望了,后期曹丕篡汉,程昱可是坚定的倒汉派。以他的智慧不难看出,现在汉室江山已经日落西山、岌岌可危,接下来就是群雄并起的大时代,就看投靠那一位君主了。
有句话说得好,宁做鸡头、不当凤尾。
李重现在正是创业之时,现在投靠了李重,自己几乎可以坐定文官之首的位置,万一……封侯拜相也不是不可能。
程昱此刻已经有心投靠李重了,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曹操并没有李重这么大的诚意,亲自上门来请,要和自己主动前去投靠完全是两个概念,这不光是面子问题,还关系到地位问题。
说白了,就是曹操没来、李重来了,程昱不确定曹操会不会来请自己,不愿意在一棵树上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