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无所事事的午后,照例要午休的,照例要把脚伸到墙上,把身体折成九十度,照例看一会书,照例要想点事,想起事来,照例会想到女人身上。女人这事,注定是男人一辈子纠结的事,其实也是心里那份承受不起的孤独与寂寞在作怪吧!这种孤独持续了好几年,我想,事业做得太孤僻,注定要寂寞。记得是2003年的那年春节,我和老头在山西的深山里打食(挖墓),大年三十晚上听着阵阵爆竹声响,啃着发硬的馒头喝着冰凉的康师傅矿泉水,不知道想起了神马伤心事,眼泪就止不住的哗哗流下来。老头问我,咋了?我说,眼里进沙子了。后来干完那一票没多久,我就结婚了,尽管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但是身边或者心里总得有个放心的人,这样你才能睡得安稳。
天快黑时,强子来找我,他说他把照片给他爸看了,他爸把他能回忆起来的,原原本本告诉了他,在强子不太流利的语言表达上,我也终于在心底,把家族这段历史给大致还原了一下。
我们姬家在洛阳住了接近2000多年了,家族一直延续着:“
枝兴衍圣绪,
隆茂庆脉长。
广生忠厚善(嗣),
永远洁正方。
至德开文运,
来孝毓福祥。
礼教培家训,
信义作宝章。
先祖功勋著,
伟名省万邦。
五洲欣景慕,
普天崇华光。
这六十个字辈排序,约每隔1200年左右轮回一次,香火繁衍,连绵不绝,宗庙昌盛,子弟众多。从我能回忆并且对于这本书有关系的家族资料整理来看,我家一枝出自永字辈讳钜,高祖永钜有仨孩子,分别是远普、远鸿、远信(家族女性成员不进排序,不上家谱)。远普育有一子名为:洁成,远鸿有三子:洁栋、洁芳、洁勋,远信无子,其家无后。洁成一枝是我家老老爷,育有正坤、正邦(我老爷)、正民,洁栋家有正良(他比正民大)、正南,洁勋家有正道、正克,洁勋早夭无出。所以我的大老爷是正坤、老爷正邦、三老爷正良(强子的亲老爷)、四老爷正民,五老爷正南、六老爷正道、七老爷正克。我爷爷是:“方”字辈,我爹是“至”字辈,我是“德”字辈。可是到我父亲那一辈流行爱国主义,起的名字都是带有保家爱国、红色主义色彩的,所以名字就不按字辈来排了,一切以社会主义建设事业为出发点。到我们这一辈,由于家族观念已经淡漠或者没有了,就是想怎么取名,就怎么取了。令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父母他们那一辈基本都不上学,所以对于起名这事影响也很大。
关于我家族的兴衰,也是和时代大背景分不开的。听强子说(也不知道真实成分有多少)自大清开国建邦以来,家里就在洛阳做着贩卖南北通货生药的买卖,至同治年间,即有胶车(畜生牵引的载重车辆,相当于现在的后十二轮拖挂牵引车级别)300余挂,长工伙计百十号人。光绪三年年景,河南大旱,饿殍遍野,生人易子而食。我家即开广善堂,每日舍粥千碗,熬汤煎药善待四方。后刀客山匪攻克寨墙烧杀劫掠,村内大屋悉数被烧,独留我家三间和两边邻居数户,原因是刀客来时,我家太老爷在自家墙上写了很多字,历数赈灾行善等情,刀客组织为之动容,故放了一马。后随着家道中落,所有建筑均毁于战火年代(我估计是老日攻打洛阳城时毁坏的)。后来吴佩孚进洛阳屯兵十万,修建洛阳火车站(即现在的洛阳东车站)、洛阳桥(也叫老吴桥)、飞机场等,太老爷捐了不少钱,得了不少奖状(其实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奖状真正能做什么,我初二以后就不在领奖状了)。到了我老爷那一辈,他们那一辈刚好处在战火年代,时势造英雄吧,就中兴了一段,也是这个家族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落日余晖下最精彩的一段华章,也是我毕生盗墓事业的发端。
大老爷正坤是村里保长,兼做生药生意,我老爷正邦辅助。三老爷正良先是在吴大帅旗下做营长(这多半是捐出来的),后做保安团团长,洛阳旧社会时期的大烟(鸦片)种植产业就是在他手里给摧毁的。四老爷正民教书先生,五老爷正南是黄埔九期生,后落家于贵州(具体原因是个迷),总之也很有出息。六老爷正道、七老爷正克都作了镇嵩军,其中七老爷正克就跟着臭名昭著的孙殿英一枝,官至营长,警卫排出身。(不过,他是后来跟的,没赶上挖东陵)六老爷官至旅长,听说和武廷麟交情不错,也是干警卫干出来的。在这里不得不简单的介绍一下,这支在前朝很牛叉的军事组织。
镇嵩军是洛阳本地的土著武装,由土匪刀客啸聚山林起家,先后被袁世凯和国党收编,所以也是经历由土匪到新军到国民革命军到灭亡而成长起来的。有时候想起来,那时候真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年代,那时候机遇满天飞只要你敢干。神马美国梦,都是浮云。和张作霖一样,发家致富的前奏不用多说,这帮兄弟绝对是共同致富的杰出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