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五老爷是1931年过完元宵节就从家里南下广州的,那一年黄埔军校刚开始对黄河南北和边疆地区招生,直到3月6号才正式入学,是和王老板(王满堂)的大伯父王金禄一块去的。而我后来问到那个莲花双鱼的玉牌,就是他和王金禄打赌时赢的,因为王家人的手底下都不干净(盗墓传家),对于那面玉牌王金禄也没放在心上。那时候他们都是十几岁的愣头青,有可能是出于保家卫国,有可能是像现在这样只是要谋个前程,现在我们是无法揣测了……但是,正是他们入学后不久,整个国家就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了。先是发生了撼动大半个中国的严重水灾(其时洛阳亦受百年难遇之水患),接着日本人就发动了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他们去接受教育的目的就发生了根本的转变,因为他们必须肩负起保家卫国的匹夫责任。据小爷回忆五老爷晚年神智不清的叙说,那时候他们很多同学都已经无心上课了,强烈要求到前线去参加救国战斗。从这个时代大背景下,我相信那是真的,国难当头,有点良心的青年都会这样。
然而令他们气愤的是,当时《大公报》刊出东北军负责人的言论,使他们变得热血沸腾,这位30岁的高帅富反复强调“我方官民,悉不准备抵抗”和“余窥透日军拟在满洲有某种行动后,即下令部下倘遇日军进攻,军警不得抗拒,须将军械子弹入库房。当日军进攻消息传来时,立时又下令收缴军械,不得作报复行动,故当日军开枪与机关枪并用炮轰击北大营与其他各处时,我们军队并无有组织之报复行为”的言语。这也是我后来学习中国历史的过程中所遇到谜团之一,那么后来少帅一反常态,发动的“西安事变”就叫人看不懂了,虽然我也是玩“三国杀”的高手。
在这个背景下,五老爷他们的校长—--蒋中正就面临一个十份不妙的处境,一方面是外忧,即1929年苏联斯大林下令八万苏联红军,强占中国东北104个县市及九一八事变两个月内,日本即占领整个东三省地区。另一方面是国内军阀割据势力如阎锡山、冯玉祥、李宗仁之流有很大的不稳定因素。11月7日,我党于江西瑞金成立中华苏维埃共和国,这在蒋大总统心里始终也是一块心病,加上半壁河山的水灾,我想对于“蒋家王朝”来说必然是极大的考验。五老爷他们本来在这个时期,最有希望干出一番作为的人,却因为一件事的发生而彻底改变,使他失去了前途、爱情、还有希望、还有爱国热情……
他们在学校认识了一个贵州籍的同学,叫齐椿子(其实是齐得胜的父亲),因为住一个宿舍且很谈得来,所以就成了好朋友。开始开课学习、训练后,齐椿子就收到家里的消息,说是乡里恶霸霸占了他们家二十亩地,齐家老父亲气不过快要离世,就叫齐椿子回去省亲。齐椿子就告假还乡探望,还没走到家门口父亲就辞世了,悲痛欲绝的齐椿子就带领族人去那恶霸家理论,结果被人家动用县太爷的关系,倒把齐椿子给丢进监牢里了。齐椿子有个妹妹叫齐喜梅,就去牢里看望哥哥,齐椿子就告诉妹妹说:“咱家里是没人能救我了,我有几个好朋友在广州,你去找他们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把我弄出来”。这齐喜梅也是天生有本事,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硬是把父亲的丧事给操办了,就一个人南下来到广州。在广州找到黄埔军校并不难,这奇女子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五老爷他们,告诉了齐椿子一家的遭遇。直听得他们是义愤填膺,满腔怒火,王金禄当场就表示要去贵州营救齐椿子,被我五老爷劝住了。五老爷的方案是先通知校方,看学校能不能利用广州的政治资源对贵州施加影响,从而放了齐椿子。然而那时候洪水和日本人已经闹得人心惶惶了,而且地方上并不买中央的帐,所以这事到最后,也没能在广州找到合适的办法。出于年轻人的义气、也有可能是打抱不平……五老爷和王金禄就随着齐家小姑娘回到了贵州。
那正是:
千里奔波诉衷肠,
广州识得汝心伤。
冲冠一怒不为他,
只为义气云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