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话可说……
可是莫问之的眼神，第一次如此冷冽无情的看着他，像锋利的刀子冰冷的将心给切割了。
莫问之缓慢抬起沉重的手臂，沾着鲜血的手指紧紧的捏住了他的下颚，逼着他与自己对视，用力的仿若要将他的骨头给捏碎，心里的怒意，怨气不断的在涌升……喉结上下滚动了几次，艰难的开口：“你真的是他在一起十年？”
莲羽的眼神一怔，身子不自觉的僵硬起来，看着他质问的神色是那么的陌生与遥远，而他的眼神又多么的犀利与冷漠；那些不曾被触及的过往在脑海里不断的翻滚着……
痛苦的在挣扎——
其实他是知道的，只要自己说一句“不是。”莫问之会相信自己的，那么爱自己的莫问之一定会相信自己！
可是——
不愿意！
开不了口，那些欺骗莫问之的话，他都说不出口啊！
原来面对着自己深爱的人，说谎，哪怕是一个“字”都比登天还要难！
眼泪缓慢的从眼角落下来，划过薄唇是那般的苦涩，其中的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嗓子火烧火燎的疼痛，艰难的吐出了一个字：“是”
“你真的和他发生那样的关系，你让他碰了你那里……”莫问之的心已经碎了，却还是不甘心，不肯死心的再一次的问！
他不是不愿意做0吗？他不是不愿意让任何人上吗？为什么会愿意让雷诺上？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躺在雷诺的身|下那般的下|贱……
莲羽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紧紧的握住，蓄长的指甲割破肌肤，嵌入肉里，鲜血流溢出来，也感觉不到痛。看着莫问之幽深而破碎的目光，再一次的吐出残忍的话语：“是。”
莫问之深吸了一口气，心口近乎疼到了麻木……
是真的！他居然是真的心甘情愿躺在雷诺的身|下，他居然亲口承认了！他口口声声的说爱的人是自己，却从不让他碰那个地方，他从不愿意……
因为——他真正的爱的人是雷诺，而非自己，是吗？
这个答案早已盘旋在脑海里，却迟迟不肯的承认！
可现在到底还有什么可以自欺欺人的理由？欺骗自己，用命呵护的人还是爱着自己的？而不是拿自己当一块踏板？
“你真的跟那些人性|交！”莫问之再一次开口，疑问的语气已经变得极其的肯定。画面就在那里，他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
不甘心啊！就是没办法死心，自己付出的感情，付出的一切换来的不过是一场荒唐……
莲羽的四肢都僵硬了起来，凝视着他的眼泪，泪光闪烁，绝望像海水般缓慢的侵袭，一点点的覆盖，一点点的将他淹没。
他都知道了，终究那些无法启齿的过去还是被莫问之知道了。
他知道自己与雷诺那肮脏不堪的关系……
他知道自己肮脏的身|体被多少男人玩|弄过……
他知道自己多么肮脏的存在……
他全知道了……
全部，都知道了……
绝望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滴入心尖。再也没有欺骗他的借口，再也没办法用自己的演技去修饰任何的谎言……像是被人剥光衣服的小丑丢在了大街上，那些鄙夷的、唾弃的眼神足以将他扼杀！
“莲羽！”痛彻心扉的一声嘶吼，眼泪从眼角滑落，痛的不止是莲羽，还有他莫问之啊！
万箭穿心的痛，莫过于此！
“你听我说……”莲羽沙哑的嗓音，哽咽着，想要解释的话却全都被他堵住了！瞪大眼睛看着在眼前放大的俊颜还挂着泪珠，他的舌头是那般的用力的在掠夺着芬芳，用力的不过短暂的几秒口腔里满是鲜血的味道。
莫问之的眸子彻底的空洞起来，仿佛着了魔，没有任何的理智，冷静可言……大掌无情的撕扯的他的衣服，撕碎，片片的碎布柳絮在半空凄美飞舞，缓慢的落下……
“不要……”莲羽意识到他想做什么，脸色遽然改变，双手想要推开他却被暴力制止。莫问之一把将他推到在地，用着皮带拴住了他的双手，让他无法抵抗。
“痛……”莲羽皱起眉头，痛的倒吸一口冷气，后背下鲜红的血液缓慢的流出了一块血瘫。满地的狼藉与破碎的玻璃全被他的后背压住，冰冷的玻璃片刺进皮肤时是极致的疼痛……
更痛的是压在他身上莫问之的不闻不问，仿佛那些鲜血不曾存在，那些痛楚他感觉不到……
“不要这样……莫问之，你冷静一下……”莲羽歇斯底里，只希望他冷静点，此刻的莫问之太过残酷无情，太过
恐怖！
莫问之的身体压在他的身上，赤红的眸子盯着他，双手游走他健硕的身体上，指尖肆|意玩|弄着“小红豆”，嘴角勾起冷漠的话语：“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吗？那你就做给我看啊？你是有多爱我？你做给我看啊？这样的事你不是经历过了吗？下|贱的身|体应该很会做了吧……”
每一句每一字都是羞辱，赤|果|果的，不加掩饰。
莲羽的脸色惨白，眼神无力而绝望的看着他，心口痛啊，这么多年早已为什么不知道心痛是什么感觉了，可此刻他又一次的体会了。
原来，死去的心，还是会痛的……痛的这般要了人命！
“你一定要这样吗？一定要吗？”沙哑的声音透着无尽的悲哀与凄凉，凝视着的他的眸子逐渐的绝望……
莫问之没有给他回答，只是身体已经给了最直接的回答，他要这样的来证明，莲羽没骗自己……即便他的过往和那些人有多么不堪的牵扯，也没关系……
只要他现在爱着的人是自己就好……
只要他现在爱的人是自己，他们还是可以在一起……
自己不介意他和多少男人做过，不介意他以前爱过谁……
只要此刻，他爱的人是自己……
爱一个人，是不是注定要如此的痛苦不堪……
莲羽躺在玻璃碎片与血液上，不再反抗，也不再说话。只是空洞黯然的眼神望着天花板，有些晕眩，这些年浑浑噩噩的噩梦，原以为已经结束了，只是没有……
自己好像做了一场美梦，梦到有人用命护住自己，宁可伤自己十分也不愿伤自己一分……他死去的心在这场梦里缓慢的起死回生，会为了那个人而跳动，会开心难过，会对未来抱有期待……
以为这样便是一辈子，原来不是。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就什么都结束了，什么都没有了……
可为什么这场梦不能做的更久一点，哪怕让他死在这场梦里也甘之如饴……
爱一个人有多苦，只有自己最清楚，付出了全部，换来的全荒芜……
莫问之月兑下了自己的裤|子，抓着他的腰|肢想要进去……
可是——
不行！
他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着，脸色是那么的痛苦……那个地方是那么的紧|致的紧|缩，丝毫没有想要接受自己的打算。
莲羽双手紧紧的攥住，努力的克制自己，胃翻江倒海的难受，想要呕吐，却没办法！他不能吐，一旦吐了莫问之会疯掉的……
他不能让莫问之疯掉……
原来，他躺在自己的身|下是这么的难受，是这样绝望的神色。
真的有这样的痛苦吗？莲羽，和我在一起，是的如此痛苦吗？
莫问之的手指沿着他平坦的小月复一路往下，停留在菊花园的入口时，莲羽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身体反应，侧头不可抑制的呕吐出来，搜肠刮肚，好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了……
“呵呵……哈哈……哈哈……”
莫问之看着他狼狈呕吐的样子，忍不住的笑起来，声音在空荡的房间不断徘徊，凄凉而悲戚。原来，他只有在那些人的身|下才会有那么享受的表情……
在自己的身下却会让他这般的痛苦……
千般不愿，万般不愿，可莫问之，睁开眼睛看清楚……这个人，从来都不属于你！他的身体不属于你，他的心更不属于你……
“呕……”
莲羽趴在地上狼狈的呕吐，怎么也止不住，身体止不住的在颤抖，眼泪随着那些脏东西落在地上。此刻，他有多狼狈，又有多痛……
怎么都是痛的……
想说不能说是痛，心疼他是痛，回忆着过去更是痛上加痛……
莫问之落寞的眼神无穷无尽的黑暗冷漠的盯着他，薄情的唇瓣噙起凄凉的笑意，自己满心付出的爱恋究竟爱的是怎样的一个人！
自己就让他感觉到那么恶心吗？
“宝贝儿……”莲羽喘着气，艰辛的开口，水眸里氤氲一片，闪烁着的泪光透着乞求，卑微的语气乞求着他，“给我一点时间，听我解释……”
“还有什么可解释的？”莫问之冷冷的回答着，双手整理好衣服，低眸看着他的眼神都充满了讽刺与鄙夷。“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再也不想听到你的身影。”
“莫问之……”莲羽坐起来，不顾自己后背上的疼痛，被绑住的双手想要去抓住他的衣角……
还没抓住人，双手只是抓住了冰冷的空气，莲羽失神的目光望着他，愣住了……眼泪顺着眼角缓慢的落下，一点一滴，连绵不绝，像断了线的珍珠……
莫问之明显的躲开他的双手，眼底浮起的全是厌恶与轻蔑。冰冷的嗓音从喉间逸出：“不要拿你肮脏的手碰我！你不配！莲羽，我莫问之再也不会爱你！绝不会再爱你一丝一毫！”
“莫问之……”
莲羽眼底充满了震惊，愣愣的神色久久回不过神！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只是一场梦境！只是一场噩梦！
否则他怎么会听到莫问之说不爱自己呢？爱自己如命的莫问之怎么可能不会爱自己呢……
“你是骗我的！对不对？”莲羽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挂着汗水与泪珠，落下的发丝遮挡出他好看的双眸却遮不住他深邃而深情的双眸，嗤笑起来：“你一定是骗我的！你不会不要我，不会不爱我……莫问之，你别说气话了……你怎么可能不爱我……”
你，怎么可能，不爱我！！！！
“呵！”莫问之冷眼旁观的姿态，看着小丑的眼神看着他，嘴角扬起不屑的笑意：“你以为你是谁？你又把我当成什么了？我莫问之说过的话，绝不反悔！莲羽，我再也不会做你的踏脚板！收起你的眼泪和可怜的姿态，这对我再也没用了。”
“莲羽，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一切可以重来一次，我绝对绝对不要爱上你！”
屋外的暴风雨更加的猖狂，天际的闪电骇人的闪烁，银色的白光照亮了莫问之冷峻的神色，高高在上，遥不可及，鹰眸里堆积着的厌恶鄙夷深深的刺痛着他的心。
鲜血在缓慢的流淌着，看不见吗？那没有伤口的伤口正在流血，真的太痛了……痛的绝望了……
轰隆隆的声音震响天地，仿佛都在颤抖着，一切皆以破碎，足以毁灭……
莲羽眼睁睁的看着他高大的身影离开了房间，苍白无色的唇瓣在颤抖，张张合合却没吐出一点儿的声音，咽喉像生锈了，腐蚀的味道在四周蔓延。好冷，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被冻的紧缩着，哭泣着……
莫问之跌跌撞撞的走出古堡，冰冷的雨肆意的砸在他的身体上，不过顷刻间衣服已经全湿透了，挂在脸颊的水珠，说不清是雨亦或者是泪……
冷风里透着寒意，刺骨的疼痛，心口那个地方还在流着鲜红的血液，痛的撕心裂肺……
为什么爱一个人这样的痛，这样的苦……
莫问之，到底你还要被伤害多少次，才能觉悟，再也没有人值得你用命去换了！
双膝软弱无力的跪在雨水里，让积水浸泡着，健硕的身体第一次如此无礼的颤抖。他不怕死，不怕痛……
唯一的怕的是他真心维护的人，并不是真心爱着自己……
还有什么比得到又失去更痛。
如果是这样，当初还不如让他为莲羽死了算了，至少现在不会这样的痛，这样的无助与绝望……
为什么他爱的人都不爱自己……为什么只拿他当慰藉……
他付出的还不够多吗？倾尽所有还换不到一点点的真心吗？……
莲羽挣月兑了皮带，拎起自己的裤子，后背的鲜血淋淋，顺着衣角落在地毯上，一路全是他留下的血迹。手指紧紧的抓住了肩膀，那个地方插着一块大碎片，大部分都没入了肉里，只留下一点点闪烁着寒冷的光芒仿佛是在讥讽着他的痴傻……
冰冷的空气中浮动着鲜血与腐朽的味道……
没有真爱，没有永恒，没有世界的尽头，准许我为你创造一个永垂不朽！
莲羽走进了雨里面，衣服被打湿着，隔着层层雨帘视线模糊的落在地面上的男人，锥心刺骨的疼席卷而来。颤抖的声音哽咽的说不出一句话，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努力的想要靠近他……
莲羽，你真该死，你怎么可以让他这样的伤心难过，怎么可以让他这样的绝望……
在他的身后，双膝跪在地上，手上的鲜血被雨水冲洗干净，皮肤紧皱巴巴的想要落在他的肩膀时，莫问之仿佛又感应一样，瞬间的躲开了他的手。用着看到蛇蝎病毒的眼神看着他，充满了嫌弃与厌恶……
雨水哗啦啦的流着，疯狂的洗刷着大地万物，疯狂洗刷着莲羽后背的鲜血，沿着衣角落下混入积水里变得浑浊不堪……
莲羽的眼睛被雨水狠狠的砸着，被侵湿的睫毛剧烈的颤抖着，苍白的脸色，虚弱的仿佛要随时晕过去。视线模糊，看不清楚他的俊颜，可心里明白的——
莫问之再也不会原谅自己！
他绝对不会再原谅自己！
莫问之一言不发，双手按在地上，身子摇摇晃晃的努力支撑自己站起来，冷眸无情的落在他的身上，薄唇抿出没有感情的弧度，最后转身一步一个脚印踩着水迹离去。
莲羽跪在雨水里，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每走的一步都好辛苦，沉重的像石头压在自己的心里。双手按在积水里，收紧力气，像要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
这种感觉，太无力了。
“啊……啊……啊……”
最后悲伤无法压抑的冲破了咽喉，不断的嘶喊，像受伤的野兽蜷曲着自己呜呜咽咽，哭的喘不过气来。身体里的血液凝固了，不再游走，每一个细胞都在绝望的哀嚎……
雨，还在下……
他最后冷漠无情的眼神，像是一把刀刻在自己的骨子里，无法遗忘，刻骨不忘……
莫问之，我是真的爱你……
我是真心的……
真心……
可是真心又如何，发生的事情就好像莫问之当初为自己挡的那一刀留下的疤痕，没办法消失，没办法忘记也无法忘记……
他知道自己已不配得到那样干净，没有杂质的感情，他努力的和自己挣扎过，可他没办法……
莫问之对自己越好，自己就越没办法放手，无法抗拒他的存在。掉进了一个漩涡里，越是挣扎就会陷入的更深……
这段感情中，深到无法自拔的人不是只有莫问之一个人而已……
还有自己啊……
带着痛苦矛盾的心情去爱，一天比一天多一点……
在自己无法承受失去时，却被宣判死亡了……他的爱情死亡在在这个暴风雨的黑夜中，再也不复存在。
你有没有这样爱过一个人，爱到把命给他都觉得还不够！
远远的不够……
沈可儿穿着睡衣站在门口，再也没办法隐忍，拼命的挣月兑祈冽风的大手，撒腿跑到雨中，双手紧紧的抱住了莲羽，紧的不留一丝缝隙。
雨水打湿他苍白干枯的唇瓣，双眸茫然而空洞的看着沈可儿，满脸颊的水珠，薄弱的呼吸声越来越弱……
莲羽双手紧紧的揪住了沈可儿的衣服，眼眸睁不开只能眯成一条缝隙，满是破碎的凝视着她，无助而绝望。
当一个人在最无助的时候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以为自己得救了，可最后那根稻草倒戈相向，割破双手，那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疼痛，无法言语。
“死妖孽，没事的……没事的……”沈可儿看着他这样，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混着雨水划过唇角，苦涩在蔓延，难以下咽。
“没了……”莲羽失神的喃喃自语，悲凉无处不在，整个人好像被人抽空了灵魂，只剩下一具空洞的躯壳：“我什么都没了……都没了……”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沈可儿使力的抱紧他，想要给他温暖与力量，可是他好像是一个黑洞，无论你投给他什么，都会被遗漏掉，什么都没了。“你还有我，死妖孽，你还有我啊！我是你的宝贝，当初说好的一起坚持，一起努力，不管有多糟糕，多困难都不可以轻易的放弃。你忘记了吗？你现在是要放弃自己了吗？”
“痛！”
“哪里痛？你受伤了是不是？”沈可儿想要看他身体哪里受伤，可是衣服全部湿透了贴在他的身上，根本看不到他的伤口。
莲羽一只手紧紧的揪住了自己的心口位置，哽咽的语气在颤抖着：“这里痛！”
是心痛，是没办法解释，没办法被谅解的痛。
“死妖孽，你不要吓我，不要离开我！你别放弃自己……我们说好要一起坚持的，我都没放弃自己，你怎么可以放弃自己……我答应你我一定帮你把他找回来。我绝对不会让他离开你的，好不好？你别放弃自己……”
纤长的睫毛被雨滴打湿，剧烈的颤抖着，眼皮无力的垂下，嘴角勾起了一抹苍凉的笑容，跌倒在她的怀中，再也没有力气支撑下去了。
可儿，如果可以我多想陪着你一起坚持下来，那几年我们一起走过来了。如今，你幸福了，可我得到的又失去了。我真的没力气再坚持了……
如果没有得到过，也许我还可以坚持，可得到又失去，真的太痛了……
痛的我没力气再挣扎下去……
真的，累了！
沈可儿身子一僵，双手抓着他的肩膀，不断的摇着他，哭着喊着：“死妖孽，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我啊！你别吓我……死妖孽，别离开我！你回答我一声啊……死妖孽……”
莲羽苍白的脸色没有一点的血色，被冰冷的雨水拍打着，昏迷不醒，不管沈可儿怎么摇，怎么喊，都没有丝毫的反应。
手指从自己的心口缓慢的垂下来……
祈冽风已经看不下去了，走进雨里将莲羽抱起来……
…………
偌大的房间格外的安静，空气中飘荡着冰冷，透明的输液管，液体一滴一滴的流进了莲羽的身体里。沈可儿坐在床边，看着他昏迷不醒的样子，薄唇发白，整个人都好像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手里拿着的毛巾不断的在为他擦拭着汗水，没有疲倦，不知道累，只是心痛，自责。
窗外的大雨终于停了，全世界安静下来，东方泛着鱼肚的白，泛着点点光芒，黑夜过去，黎明终将到来，光芒将会照耀大地，驱走每一个角落的阴霾，可是能驱走莲羽心底的阴霾吗？能给他光和热，能让他温暖一点吗？
祈冽风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放心吧，他们不会有事的。”
沈可儿身子一僵，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看着莲羽的脸，淡漠的语气回他：“现在我恨不得杀了自己。如果不是我和你们联手把他逼回来，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了。是我害了他，我明知道他为什么逃里这里，却还非要逼着他回来面对他无法面对的，我真是糟糕透了。我不配他对我那么好……”
话语哽咽，眼泪缓慢的落下来……
祈冽风皱起眉头，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扳过她的身体，与她面对面，认真的语气一字一顿说的无比清楚：“这不是你的错，沈笨蛋！你听见没有，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即便我们没逼着他回来，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吗？他能逃避一辈子吗？”
“至少，不会是这样的……不会是这样的方式……”
“没区别！”祈冽风冷冷的打断了她的话，余光扫了一眼莲羽，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语气道：“他的申请书一直没批下来，雷诺根本没打算放过他。即便莲羽不回来，雷诺也打算去中国。难道你要等到雷诺出现再来让他们面对这个问题吗？”
沈可儿愣住了，泪珠挂在苍白的小脸蛋上，傻傻的眼神看着他，还是觉得很难过。自己好像是凶手，杀了莲羽！
“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他能逃得了一年，逃不了一辈子。有些事情，必须他们自己去经历，去面对！我们当初不也是这样走过来的吗？当初你何尝不是对我紧锁心门，表面装的若无其事。可我不愿意这样自欺欺人的过日子，有些事情就必须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解决，否则以后只会更痛……”
沈可儿还没有说话，只听到沙哑的声音比鸭子的声音还粗狂：“你说的一点没错。”
沈可儿侧过头看到睁开眼睛的莲羽，眼底划过一丝欣喜，连忙扶着要坐起来的他，在他的背后塞了一个枕头，好靠的舒服一点。“你醒了？后背的伤口都处理了，还痛不痛？”
莲羽憔悴的神色，病怏怏的，抬手抹去她脸颊上的泪水，嘴角扬起一抹牵强的笑容：“我没事，别哭……你哭起来的样子真是丑极了。”
沈可儿吸了吸鼻子，抓着他冰冷的手，眼底充满了担心，语气却还是以往那般的冲：“还给我说笑！我都快要被你吓的心跳停止了，以后不准在这样吓我，绝对不可以。”
“呵呵……”莲羽笑的更深了，挑着眉头，有气无力道：“当初你不也是这样吓我的嘛！而且还是一次又一次，我才一次而已，你就哭成这样，我要是死了你……”
“闭嘴！”沈可儿忽然暴吼，像被人踩到尾巴的猫，炸毛的吼道：“不准给我说这样的丧气话！你要是敢死的话，给我试试看！我挖了你的心，剥了你的皮拆了你的骨头丢给狗狗吃！不要再吓我了……我不能没有你……”
莲羽眼眶一红，微微的抬起头，把眼泪逼回，想要说话，嗓子却是针扎的疼痛。深呼吸了几次，平复心情，嘴角扬起笑容：“宝贝，我从来不知道我对你这样重要，现在祈冽风怕是又要吃醋了。”
眼眸抬起落在了站在一边的祈冽风身上……
祈冽风双手放在口袋里，淡然的神色丝毫没有关心与紧张，薄唇轻抿：“我是故意的。”
云淡风轻的态度，仿佛是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
莲羽无声的苍凉一笑：“我知道。”
“死妖孽……”
“我还知道两个纸条都是写着回意大利！”
沈可儿一听，心虚的低下头，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却不说，还乖乖的回来了。
莲羽冰冷的手指玩弄着她柔软无骨的小手指，低下的眼眸有着说不清的黯淡与悲伤，“我就知道没办法逃避一辈子，也没办法隐瞒他一辈子。迟早要曝光，他还是会离开我。我以为这场梦可以做的长久一点，却没想到……呵呵……”
苍凉无力的笑容充满了悲伤与无奈……很多事不是他不希望就不会发生……事到如今，他真的失去了那个人，才明白原来是这么的痛，比自己预计的还要痛。
沈可儿用力的按住他的手，笃定的眼神看他信誓旦旦的保证：“我说过会把他找回来还给你，一定就会！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死妖孽！”
莲羽眼神一怔，诧异的看她，却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办法，莫问之此刻心里是又恨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