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过隙,一晃,三年过去了,如今,我已是二八年华。
三年来,师父总是对我不冷不热,有时候,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我,那是恨吗?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可我知道,他对师兄却是极好的,我想,若不是师兄当初执意要带我回来,师父是不会同意收我为徒的。
为了不拖累师父和师兄,我总是勤奋的练剑,我努力地学习琴棋书画,尽管我的天赋并不高。虽然我的功夫没有师兄好,防身却是不成问题。至于琴棋书画,只能说学会了些皮毛。以前,师兄从不会骂我,总是耐心的教导我,可是,可是现在,为什么师兄也对我越来越冷漠,偶尔,还会对我发脾气。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发生了什么事。这些天,我都没有见过他,也许,他是不想见我。
我终究是忍不住了,我一定要找他问个明白。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安如风的身边:“师兄。”他淡淡的说:“你来干什么。”我说:“我,我有件事想要问你。”“什么事。”“你,你是不是讨厌我了,为什么你不理我了。”他怔了怔,说:“没有。”我说:“那为什么你不像一年前那样对我好了,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说:“我”没等他说完,我就接着说:“师兄,你定是讨厌我的。如果你要我离开,我便会离开,不需要你赶我走。”说着,我转身离去。我听到他的回音:“你若真有骨气,早就离开了。我是讨厌你,陆惜雪,我越来越讨厌你了。”
我就知道,他一定是讨厌我的。我一声不吭的向前走去。但一想到我要离开这里,离开他,离开师父,还是有些难过,毕竟一起生活了三年,我早已把他们当成了我的亲人。
因为我的自尊心,我还是决定离开。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走了很久。我并没有走出清风谷,而是朝着一片秘密森林走去。以前,常听师父说,那里有很多蛇,它们和一般的蛇不一样,要是被它们咬了,你的血会被吸干,或者流干致死,但同时它们也是珍贵的药引,故把它们称作灵血蛇。
天色越来越黑,我不禁害怕起来。我知道,我不是害怕天色变得昏暗,而是周围生长着密密麻麻的花草,会无法分辨有毒的花草,甚至还会看到灵血蛇。传说,灵血蛇的眼睛是红色的,它们足足有一尺多长。
现在已经是酉时,我兢兢战战在这森林里走着,只盼望着快些走出这片森林,也不愿看到灵血蛇的出现,我发现,我是那么的贪生畏死。
我尽量放慢脚步,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就这样,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可是,并不是小心就不会遭遇不测,我还是出了事——我的裙角不小心被一朵花钩住了,我本想硬生生的把它拉出来,不曾想,我反而被它拉了下去,我整个人滚了下去,我的衣裙破了,一些花草的刺牢牢的刺进了我的背部,痛得我眼泪都掉下来了。我发现,这似乎是个山洞,周围长了几棵茂盛的树木,还有一条小溪流淌着,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是什么地方,如果我没有受伤,也许还有可能爬上去,但是现在,背部传来的疼痛几乎让我不能动弹,又怎么出去呢?我艰难的移到小溪边,看着自己因树枝而刮破的面容,看着被血渗透的衣裙,想起了笈幷之年发生的一件事——
当时,是因为我学不好一首曲子,师父很生气,终是说:“惜雪,把这首曲子给我练熟了,练不会不许吃饭。”我一遍遍的练习着,可师父总是不满意,“节奏感不对,不对,不对,没有那种感觉”“师父,我可不可以先”“不可以。”“师父,我真的弹不好,我可不可以休息一下再练习。”“不行,继续练。”此时的我,越来越急躁,莫说弹不好这首曲子,也没有了刚才的水准。师父像是说给我听,又像是喃喃自语:“你终究不是她,你不是她”恍惚间,琴弦断了,琴声戛然而止。我抬头看着师父:“师父,我,我不是故意的”师父的眼里没有了往日的生机,死死的盯着这把琴,转而,看着我说:“琴断,肠断。你以后不许你再碰这把琴。”我说:“师父,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他说:“你还想有下次?”他突然间扭曲的看着我说:“滚,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我独自一人向外跑去。刚才,师父的样子,好恐怖!我该去找师兄吗,不,我不能去,我不是一个挑拨离间,搬弄是非的人。
我一个人慢慢向前走去,不是我不努力,是我真的已经很尽力去做了。我不是故意弄断琴弦的,可是我不明白,既然师父这么珍爱这把古琴,为什么还要教我弹琴,为什么总是要我弹这首《断肠曲》,难道,师父曾经经历过什么可怕的事情,与这把古琴有关。我默默的思考着,一脚踏空,陷进了一片藻泽地中。我知道,我越是挣扎,就会陷得越深,我早已惊愕失色,却无能为力。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我的师兄,他会来救我吗?或许,他此刻并不在清风谷。每隔一个月,他总会出去好几趟,每次我偷偷跟着他的时候,总会被他发现。他总会说:“惜雪,快回去。”师父会来找我吗?他现在一定很生气,很生气。
想着想着,我便想起来娘亲来,不知道我离开这么久了,娘亲过得好不好,若是太老爷在,娘亲应该不会有事,何况,三少爷答应过,会照顾娘亲的。
迷迷糊糊的,我似乎昏睡过去,身体越发觉得冰冷。我会死在这儿吗?命运总是充满着坎坷,你遇见了这一秒的发生,永远都无法预知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但是需要你去努力,因为你如果不努力,就不会有奇迹。
我保存着仅剩的体力,不断地向上爬,即使要面对死亡,我也要快快乐乐的死,我要努力为自己争取一次存活的机会。只是,不管我多努力,还是没有办法挣月兑藻泽带来的痛苦,我终是不再挣扎。
老天还是眷顾我的,从巳时到未时,我终究是见到了他,我的师兄。他找到了我,我也幸运的被他救起。他抱着我说:“惜雪,别怕,你现在安全了,没事了。”我木讷的点点头,手脚已是冰冷。
只是从那时起,他就渐渐疏远我,是因为我给他带来霉运吗?
从此,我再也没有见过那把古琴,师父也从未提起,学音律的事就不了了之。师父还是对我很冷漠,不管我表现得再好也没用。
今天,师兄还会来救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