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笙声声衬着仕女的一片丹心飘摇,磐石之念始终只是杳杳无期。
风荷厉声赶到的翩翩、陈冲以及大批侍卫很快擒住一干执着反抗的暴徒人等,我跪坐在血泊中的皇甫翼前,只是哭着喃喃,“为何这般傻?为何要救我?分明知道我是要逃走的。”
“孤要绑着你,囚着你,生生世世你只能是孤的女人。”他使劲最后气力说完这句话,流着染红升阳的鲜血,再也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我在明光殿外的长廊呆坐,看见宫人们进进出出端着一盆盆触目惊心的血水,陈冲按捺不住怒火一直仇视着瞪我,翩翩也是生气,“皇后娘娘,您这回可真是大错特错了。”
两人同伴进去内殿询问皇甫翼的伤情。
我跪在苍天面前,从前我信轮回之说,却不信逍遥神仙真会眷顾我们这般无用贪婪的凡人,此刻我却希望各路神仙都能听到我的祈祷,我默默念说,“要是用我的十年寿命换取他的平安,信女千水腻绝不后悔。”
有人伸手给及我温暖,如夏夜里的萤火之虫,烛光小思,却任人走步。是楚南王论道,“腻儿,也不全怪你,你并不知道全部实情。”
“实情?!”我错愕的盲头无绪只是接口一问。
“当日你落水之后,太医发现你体内的剧毒发作。”单听到皇甫定的这一句时,我更不解,“这就是当时你的孩子根本保不住的最大原因,恰恰是是皇帝的当机立断保住了你的性命,可太医又说,你体质虚弱受寒,必须有龙阳护体才能渡过一劫,又是皇帝不顾自身安危救你。实事与你所想正好相反。”
我又问一句,“他不顾及自身的救我,只是单纯的想救我么?没有一点点保他千秋帝业的用心?”宁宫宫主的预言始终是我心中摘取不出的一根刺。
“原来你对皇帝灰心是为了这件事。”他仿若知晓全部经过,只是在取舍该告诉我哪段。“蛇唤影是个不折不扣的毒蝎,天下人人畏之。这个世界因为有她枉死了不知多少无辜。若非当年我答应甜儿,本王一定让宁宫在江湖不复存在。”他赫赫得硬撑曰。
我想知道更多真想抖露,“我曾听闻,蓝月族的觅甜公主正是被她所害。”
“那些只是谣传,影儿再坏,决计不会伤害亲生妹妹的。”他很笃信这点。
亦正亦邪的蛇唤银与迷失的蓝月族公主觅甜是亲姊妹,倒是意外!
“翼儿在里头生死未卜,你们却在这闲情逸致地闲聊。”是临国夫人沈自君的怨恨,看上去连妆面都是憔悴的,沈自君视皇甫翼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人,清早起床后却闻听此等噩耗,自然没有梳洗就直冲明光殿。
皇甫定不愿与她多费口舌,“临国夫人好看,本王先告辞了。”
临国夫人急急跺着脚进入殿内,只是一炷香后就出来指着我,想来是有人告诉她我是导火索,她叫人捆了我走,“让这个不知恩图报的人去虫牢,没有哀家的旨意,谁都不能放她。”
我顷刻之间知晓,若无皇甫翼的保护,临国夫人眼中哪里容得下我这种碍眼的沙粒。记录在史书中永巷间女人的恶斗又岂是我这般无才无用的女子过得这样风平浪静,偶尔的遇险也几乎很快能够化险为夷。
一头青丝散在后肩,形式虽不会恶劣到死刑囚徒的惨状,但也相差无几。
我自认没有寻常女人动不动辄哭的伎俩,却在当时一见到虫牢的时间,我不由自主得紧身恐惧,地上爬满了各色皮肤肉肉的青虫、黄虫、白虫、橘红虫、黑虫,再睁大黑睛,连铁栏杆上、墙壁上、房顶上都挂着小虫子。
在乡下吃过苦的我本该是不惧怕虫子的,可那一条条小祖宗真的密密麻麻、毫无缝隙的排列,又喂养的肥硕无比时,我的鸡皮疙瘩起了满地。
我的红唇害怕着眯成一条缝,“衙役,这些虫子不会吃人吧?!”
“请皇后娘娘放心,这些虫子都是吃素的。”那衙役打量着堂堂大崇国皇后被临国夫人罚来虫牢,我大概又是出彩的头一个。致苦之时,我会有种苦中为乐的不解精神。
“娘娘有请。”他打开牢门,毕恭毕敬道,我的头衔始终还在。
我犹疑了下,还是问道,“本宫进去后,要坐在哪里?”
衙役忍住不合时宜的笑意,回答说,“只有有人走近,虫子都会散开的。不过要是那人体味好闻,虫子们经久不散的情况也不是不会发生。”
眼珠子几乎眩晕,入宫之前我倒是满山野满佛寺的乱跳乱跑,入宫之后我被一群宫人们日日夜夜服侍,虽不如其它各宫娘娘香味三里环绕,但可以肯定我—死—定—了!
闭紧双眼,如盲人模索般婆娑前伏,给了自己巨大信心,环腿坐地,口中不停念着不懂意思的佛语。
意念!想象周围是在花丛中,周围躺着是软绵绵的树叶草丛。‘洗洗涮涮’的声音无孔不入,遮紧耳朵也是无济于事。再次强忍镇静,想着边围是蝴蝶傍着蜜蜂飞舞,那花香醉人,那美景羞人。
想着想着有了睡意,浅浅的换气,梦里是舒服的软榻,有三个儿女环膝在夫君身边,夫郎对自己是浓情蜜意,哪怕岁月变迁。想再近距离看些夫君的长相,被一声惊扰声吵醒。
永远是楚南王令我安心的声线响起,“腻儿,你又一次让我大开眼界,我可是头一回见到有女子能与这些虫子和平共处。”
“叔王……”舌忝舌忝自己的唇角,楚南王既然能来看我,想我也该出去了。只是不解他用何种办法能劝服倔如牛的临国夫人。
“山人自有妙计。”他说得很是风轻云淡。
猛地想起什么,我问道,“不会是用虎符交换吧?!”
“腻儿聪慧过人,我是瞒不住你的。反正我早就想把虎符交给皇帝,现在也是时候了。”皇甫定试图将两件事情撇清。
我嘴上道,“本宫只是怕你会有危险。”
心里却是,‘这份恩情叫我用何去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