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飘起了漫天的桃花,一片一片的,全是绯目的红。那个白衣清瘦的俊美人儿站在她们所处的木屋的顶处,白色的袍角随风舞动,寒如深潭的眸子在翩翩桃花里隔着绝世的美。
猪笼草那刺向脖颈的短匕发出清脆的断裂声,下一刻,水仙已经被白衣宫女持剑包围。
“白……”
尹雪裳还未唤那个人的名字,他已经下落的身形,一把揽起了她的身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带离。
宫主阁楼的卧榻上,尹雪裳安静的躺着。
“疼么?”他轻轻的将一小瓶药粉均匀的洒在她的伤口上,皱紧的眉目一直不曾散开。
“不疼。”尹雪裳傻笑着,这种感觉真的好温暖,是她一直期待他为她做出的。
“我不是答应过你,会找出凶手么?为何还要独自草率行事?”
他这是在责怪她么?他是在疼惜她受伤么?尹雪裳看着他的眸子,清澈透明,里面印出小小的她。可是,为什么她看到这种幸福的时候,总是会想到白浅裳?他真正思念的只是白浅裳吧……
“你打算如何处罚她们?”尹雪裳别开他的眸子,故装冷漠。
“你好好养伤,不必劳心此事。”
白海棠转身欲走,不料却被尹雪裳紧紧揪住了衣角。她倔强的望着他,不带半分退缩,她赌的是他那份藏在心底深处的仁慈。
“我想要见她们。”
“不行。”
“请你让我见她们。”
“非要去么?”他认真的问她。
“嗯。”尹雪裳使劲的点点头。
昏暗的地下囚室内,空气中都弥漫着恶臭。
尹雪裳小心的跟在白海棠身后,越进入里面空气越浑浊。脚下是湿湿的岩石地,两边是人工建起的岩石墙壁,就像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隧道,除了能看到悬挂在墙壁上的火把,几乎看不到黑洞的尽头。
走了近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在一转角处停下了脚步。再次望眼四周,一间接一间的都是用铁栏封住的囚牢。
几名持剑白衣宫女守在囚牢之外,望见白海棠前来,纷纷拘礼。
“宫主万安!”
听到宫女们的齐唤,阴暗的一处囚牢里立即传来了水仙带着哭腔的喊叫。
“宫主!宫主!是水仙该死,是水仙杀死了桃娘,不干猪笼草的事,求宫主您放了她。”水仙隔着铁栏跪在他的身前。
“不!宫主,是猪笼草,是我的杀的桃娘,请您看在左护法跟了您十年的份上,放了她。”猪笼草也跪在了囚牢里面。
“野猪笼子……”尹雪裳苍白的脸印入猪笼草的眼眸,她轻声的唤叫着她,满目疼惜。
“对…对不起。”猪笼草垂下脑袋,有泪从眸中滑落。
“水仙,你当真以为能瞒天过海么?”白海棠的声音带着地狱式的魔音,颤入每一个人的心底。
“宫…宫主…水仙不明白您说什么……”水仙的眸中迅速的闪过一丝惊慌。
“你潜伏了十年之久,本来毫无漏洞…可惜就可惜在你错误的杀死了桃娘。”白海棠微冷的笑,眸中的深冷却越发骇人,“桃娘,她是我放在你身边的密探。”
水仙好似懂得了他话中的含义,突然癫狂的笑着,连眼泪也笑了出来。可是,尹雪裳却偏偏从那笑中望见了痛楚。
她也是爱白海棠的吧?纵然她是别人的棋子,她的爱却身不由己。
“原来宫主从来不曾信任过我。”水仙站起身来,不再颤颤巍巍,横竖都是要死的,又何必博取同情。只是,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份爱恋,宫主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是!是我杀的桃娘!怪就怪她偷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她知道了我们的身份,所以,她必须死。”她说的阴狠毒辣,不见半点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