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整个小屋漆黑一片,一点光亮都没有。耳朵里充斥着的除了床头和墙上挂放着的中标发出的交错而行的秒钟“嗒嗒”的声音,剩下的就是巨大的空鸣,嗡嗡嗡“震”的耳膜发痛,与之而来的是巨大而荒芜的强烈的恐惧,就如同刚才的那个梦一样。
在梦里,有一大片黑暗的波涛汹涌的海,海面上有低低飞翔的鸽子,鸽子静默飞行着,只有使劲煽动的翅膀发出“扑棱扑棱”的声音。海浪砸在礁岩上,却没有一点声音。窦莲在看不见尽头的沙滩上奔跑着,拼命奔跑,她觉得自己好像很想说点什么,可是,她却从始至终死死闭着双唇……渐渐的,海面翻腾的越来越厉害,海浪声和风声交织而成的恐怖乐章也慢慢取代了鸽子翅膀“扑棱扑棱”的声音,充斥了窦莲的耳朵。窦莲侧过头去,海水忽然倒灌而来,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嘴巴,吞噬了所有的鸽子后,向她扑来。窦莲依旧闭着嘴巴拼命炮,在她的前方,出现了邹放帅气而冷漠的脸庞。窦莲伸出手,期待着邹放拉她一把,然而邹放一动不动,冷眼旁观一切,任凭窦莲被大海吞噬,也没有一点表情……
窦莲醒了,满头冷汗。她抱住自己的肩膀,不敢回想刚刚那个可怕的梦,不敢回想梦里邹放冷漠的表情。
右臂上的淤青很疼,它时刻提醒着自己,那是一个叫邹放的,自己深爱的男子狠狠甩开自己时而留下的印记。胳膊撞到桌上的同时,邹放吼她:“你她妈离严终剑远点!”
窦莲不懂,邹放为什么会那么生气,自己不过是跟思珈的爸爸说了说话,思珈的爸爸也不过是像父亲那样模了模自己的头而已,邹放为什么要有那么大的反应。
就像她不明白,这个纠缠她已久的噩梦里,为什么会有黑色的海,海上飞着的为什么是鸽子,邹放为什么不肯伸出手拉自己一把……
很久之后,当窦莲渐渐变得绝望了的时候,她又重新想起这个梦。那一刻,她忽然明白,那边黑色的海是邹放的世界,而鸽子和她都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注定会被吞没。
高三最后的日子里,铺天盖地的试卷和源源不断的考试占据了我们人生的每一秒,鲜红的上下变动的成绩显得的触目惊心,常常一不小心就刺痛了我们的眼睛。
这些所有高三孩子共同经历着的事情变成了中学时代最后的日子里我们生命的小**,剩下的,就是那些还没来得及变得腐烂的幸福,平静而安详的在我们每个人的世界里上演着。
我们珍惜它们,享受它们,却从未怀疑过它们。
我和叶书阑过着前所未有的安宁的生活,每天一起复习功课,一起上下学,偶尔我一猛子扎进题海里试图闷死自己的同时也诅咒死每一个发明高考的人,叶书阑就在一旁微笑,模模我的脑袋,安慰我几句,然后再继续做他的试卷。我抬起头来看见他的侧脸,在阳光下他如同一个王子般,散发着温暖的金色的光。那时候我会花痴的想:叶书阑这个如同画一般的美男子,终究是我一个人的,一辈子。
那时候的我们,没有争吵,没有苦恼,没有乱七八糟不靠谱的事情,我们的共同目标就只有一个:努力学习,考上同一所大学,走向永远的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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