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申恩幼的果照到底是谁弄的?”
恩菲倚靠在落地窗的边沿,目光定在某一角落,呆呆的想着。
“是真该感谢他呢!虽然不知道是谁?”
可是,我感到痛苦。就好像每天往自己的血液里注入毒素一样,清醒的痛着。
恩菲微微仰起头,窗外的天开始昏暗,大量的乌云缓缓地移动着,看起来仿若要下滂沱大雨。很快,不到一分钟,黑暗已经布满整个首尔。
门外,恩菲的爸爸像一个被扯掉线的木偶,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黑暗里。那身影,很苍老,弥漫了悲凉的气息。他恨透了自己,因为他感受到来自于恩菲浓厚的恨及巨大的伤痛,如被废弃的烂铁生锈后发出一股浓厚的金属味,腥臭且恶心。他恨透了自己,一切都是他的错,错得多么的离谱,错得多么的令人可笑。当年,是他用双手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推向恨的深渊里,无法逃月兑出来,从而铸就了现在的申恩菲。
“恩菲…”
一个沉痛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苍白而又无力。
是谁说黑暗中人会变脆弱?如果有人问起,那么就告诉她/他,是我说的。
“啊…爸…”
恩菲慌忙的回过头,身体微微颤抖。
是吓到了吗?不是的。
那是因为恩菲真实的感受到内心的极度害怕,她害怕那个人会把自己想成一个可怕的女人,她害怕那个人会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是多么的残忍,多么的无情。
不过,申恩菲不就是那样的人么?
恩菲抬起头望他,尽管离自己很远,但她明白知道,爸爸那种无法用语言讲述的痛苦,比痛苦还要痛苦的痛苦,该怎么去形容?”
恩菲的爸爸带着悲伤,缓慢的向恩菲走近,然后,笑了。
他很想知道自己的女儿究竞是一个怎样可怕的孩子?。
此时,窗外忽然慢慢下起暴风,大风疯狂的席卷着一切,然后,将一切搅伴在一起,调制出一种悲伤的颜料,往他们身上洒去。
在她爸爸站在恩菲面前的一刻里,恩菲的表情突然变得痛苦,那种称为不知名的痛苦。
明明就在自己那么那么近的距离,可是,恩菲却觉得是那么是遥远,是彼此心与心的距离变得遥远。
“恩菲,其实,那天,不是恩幼找我,而是我主动去找恩幼的。爸爸很想念恩幼,那是一个善良的孩子,就像你们的妈妈一样善良,你们妈妈名字里也有一个“善”字,叫友善,徐友善。还有,爸爸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天,因为那天是你妈妈的忌日。爸爸也知道你当时去找恩幼了,还打了恩幼,对吧?!”
“爸,不是那样的…爸”
“爸,您怎么知道的?”
眼泪滴在手背上,滚烫得发疼,一阵又一阵,反反复复。
那人,没有回应,而是,沉默走了。
天空渐渐渐淅恢复明亮,直至看清眼前的一切。微弱的光线告诉她,现在,她是多么的狠狈。
恩幼低下头小声的哭了,后来…哭泣声越来越大,疯了一样,又哭又笑……仿佛一次性哭完了整个生命的悲伤。
比起千夜,恩幼,她坚强多了。
窗外的雨还是在下着…仿佛永远没有停歇的一天。一点一滴,击碎悲伤的过去………
被黑暗肮脏笼罩的悲伤世界……支离破碎的人生
那件事,谁也不知道,那件事,是秘密。
中年男人并没有走,只不过是停在一个离恩菲很远的角落,独自待着。一个人痛,一个人笑。
昏暗里,中年男人把双手抚在占有灰尘的木制大门上,似乎很多年都未曾打开。拳头捏得太紧,最终所有力气消失干净,然后才松开。
瞬间,无数细小的尘埃在空气里飘浮。
“友善,那孩子,恩菲那孩子,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狠毒。友善,如何是好?我,实在不忍看着恩菲那孩子错下去啊,友善…”
缓慢的,来回的,时时刻刻侵蚀着中年男人每寸地方,钝重的痛。
“我恨你,申恩幼!”
重复又重复。
恩菲像疯了一样,在洁白的纸上用笔飞速地写满了“我恨你,申恩幼!”这样的字体。一张张,一张张,密密麻麻,渐渐渐渐汇聚成浓烈的悲伤及痛恨的暗流。
由于太用力的缘故脆弱的纸张被无情而尖锐的笔划破一次又一次,如果,那纸拥有思想,那么该责怪谁?当然,这只是一个假设。
落地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映出恩菲扭曲的轮廓。
刺耳的铃声忽然响起,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人的电话。恩菲不耐烦的接了电话,问:
“是谁?什么事?快说,我很忙的,知道吧?!”
电话里传来男生可怕的笑声,而这男生正是东旭,李东旭。
恩菲不由地坚起寒毛,一丝恐惧出现在她的脸上,只因,东旭的笑声。
“你,是谁?”
“不用知道,下午三点,我会在你家楼下的门口等你,如果,你不来,恐怕,你会后悔。”
还没来得及回答,对方早己挂了电话。
恩菲的心中突然涌现出莫名的恐惧,那句话在脑海中不停地回荡,久久无法平静下来……一阵的恶心感硬生生的卡在恩菲的喉咙里。
下午三点,如他约定的一样,恩菲守时的出现了,在踏出最后一步的时候,她还是犹豫了,于是,恩菲故意没有打开大门,而是偷偷的看了门外一眼。果然,那男生真的站在了外面门口,正等着,他果然没有骗她。
你相信么?有些事有些时候,该发生的注定会发生。
在打开门的一刻里,恩菲的手不禁握紧,指甲差点陷入血肉里,显得格外疼痛。
东旭如往常一样,戴着他惯有的帽子,然后,将帽子压低再压低,直至看不见任何表情,或者说是样子。
东旭从包包里掏出一封类似信的东西,但它封面却没有邮票和邮寄编号,就连最基本的收件人,或地址等这样的字眼都同样没有,像是一封还没来得及寄出去的信。
“给你,你自己看”
恩菲接了过来,眼神呆滞。
他是谁?究竟是怎么了?他怎么知道我家的?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他又怎么会找上我?
谁能告诉我?
信的内容:
恩幼
我曾经以为你是我永远的朋友,呵,多么的可笑呢。
我曾经因友谊深厚,所以我们彼此相爱着。
曾经因单纯的梦想,所以我们彼此依靠着。
青春,似乎总是浸满了悲伤的暗流。
那一年的冬天,我第一次看见你这么的痛苦,双手无力到抬不起。因此,你开始慢慢的从冰冷的墙壁上滑落下去,然后,无声的抽泣着。断断续续发岀悲凉的哭喊声。这样脆弱的你,我突然感到有一股巨大的疼痛在翻滚着,那是无形的。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为了谁?是世俊还是政珉?是政珉吗?
恩幼、
我累了,我不想恨任何的人,包括你,可是我明明又那么的恨你,恨你夺走了世俊,恩幼,为什么?你是清楚的,我很爱世俊。
我不愿回望过去,因为,很痛苦。
当我看到世俊疯狂的为你而付出时,我恨不得把你杀了,恩幼,知道吗?。但是我没有表现出来,我命令自己要冷静。就是在这样一个悲伤的冬季里,世俊和我分手了,那时的我,如地上破碎的碎片再也无法拼凑成原本。
恩幼
你摧毁了我,我恨你。可每当我看见你那双眼,那个眼神,我此时此刻竟然恨不起来,只有浓重的悲伤,压得我摇摇欲坠。
在彼此互相折磨时,我终究还是哭了,为曾经那份真切的友谊而哭。
直到现在,我再也无法扯出那句话。
恩幼,我爱你。
多么苍白的一句话,如今回想起我居然有想哭的冲动,是不是很可笑?
恩幼,这是最后一次,说那句话……
恩幼,我爱你。
一封来不及寄出去的信
写于晚上
千夜,字
手微微颤抖,愤怒的表情在恩菲的脸上渐渐展开,直至,扭曲得完全变形。
“要和好吗?”
不可能。
住宿生,这个事实似乎永远定格在了千夜的身上,无法摆月兑,几乎从小到大…她都是住宿生。这让千夜觉得好笑又悲哀。
千夜的父母都是出了名的商业人。由于工作的需要,那一年,他们丢下千夜一个人,飞去了国外。不过,对她来说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因为千夜极度的厌恶看到他们在自己的面前出现,就好像看到河沟里乌黑发臭的污水一样龌龊。在他们眼里只有金钱,而给予给她的当然也只有物质,那是冰冷的,不含任何温度的,就这样硬生生的逼千夜接受。
在她漫长的时日中…千夜总把母亲形容为那女人,总把那女人形容为自私恶毒,那是真的,也让千夜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那女人亲生的女儿。而这么多年过去了,沉淀出来的不过是悲伤的暗流。
扯破悲伤的过去,它将**果的展示给人们一个满心悲伤的孩子
那华丽的装潢,那令上千万人羡慕的毫宅,一切的一切,对千夜来说不过是空壳。冰冷的,黑暗的,阴深的,悲伤的,痛苦的,一切汇聚成巨大的河流,来回缓慢而又同时快速的,用残酷的方式不断汹涌着那鲜红的液体。
“又考不上,对吧?为什么总是考不上?”
她的言语里是深深的责怪,眼神里是冷酷的目光,像个陌生人。
千夜埋下头,很低很低,身体在颤抖着,稚女敕的小手紧握,反抗着这可怕的命令。纵使,眼泪还是不争气的一滴滴滑落…
“因为,很困难,因此,很少人,考上。”
她感到非常的可笑,这样的话居然从自己的女儿囗中说出。
“你是尊贵的人,你是我们家尊贵的女儿,你怎能考不上?怎能跟平凡的人相比?!”
千夜突然猛地抬起头,望着眼前的人,泪流满脸。
“可怎么办呢?我,千夜,可不想成为尊贵的人呢。”
此时,千夜知道她所说的话已经彻彻底底的惹怒了那女人。已经多少次了呢?千夜仿佛记不清了。
那女人愤怒至极,恶狠狠地盯住千夜。然后,扬起手……
啪…
一巴掌落在了千夜的半边脸上。
那哭得通红的双眼,那留在脸上手掌的红印,那痛苦的表情,那涉临绝望的心…都深深的刻在那女人的灵魂最深处…轻轻碰触。
谁又能想到千夜的童年是这样的痛苦,甚至说是,不辛。
童年,对于千夜而言,只不过是牢牢套住她的枷锁
那些年的痛苦岁月,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漫长…
回忆,就此定格在这里,或者说,千夜,根本不想再次回想起。那被岁月的尘埃一点一滴埋藏在深处的过去,依然注定**果的挖掘出来了.
努力想要掩埋住的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最终还是宣告失败。
在这学院里被人称为,阴深,黑暗,恐怖的绿色小路,千夜整整走了十多年,它还是原来的它,但唯一变的是人的心,因为它见证了千夜和恩幼的友情正步步的走向灭亡的,通道。
千夜仰起头
头顶,是灰色的天空,带有一丝绝望的氛围,而更多的是千夜的痛苦。
天地之间渺小站立的,是千夜。她跌进回忆的流沙里无法挣月兑。
我的妈妈
竟是,如此的龌龊。
曾经在那个夜晚里,那个房间里,灯火曾耀眼过,然后又曾熄灭过,那以后就从未看见那光芒,亮起。
“妈妈,是您背叛了爸爸,对吗?”
“是的,我爱上了别的男人…”
“妈……您怎么能那样?妈……不可以这样,别人该说您是坏女人了…妈,所以,不可以那样。”
“千夜,你不说,我不说,谁又会知道?”
肮脏的身体,肮脏的脸庞,只看得见一双哀求的眼眸。
千夜沉重的闭上了双眼。
在这个故事里没有谁是主角,而“悲伤”才是真正的主角。
他们各怀着不同的心事,不同的心思,渐渐向悲伤靠近…
“是千夜姐姐吗?”
千夜转过身,看着那孩子,那孩子年纪很小,大概四五岁的样子。
“是…”
于是那稚女敕的声音再次响起
“有位漂亮的姐姐叫我把这个交给你”
千夜接了过来。看了看…
“是谁?”
待千夜想要咰问的时候…那孩子已经跑远了。
我,想见见您,可以吗?
申恩菲
“守不住的青春”是这间店铺的名字,听起来,挺悲伤的。里面任何的一切装饰得格外精致,用心过头了,其实也不过是为了怀念过去与不舍过去的证明。只是不知为何主人会起这样的名字?
“恩菲,想不到你会来这里?”
恩菲四周看了看这间店铺的摆饰,笑了,那是最真实的一次笑。
“听说是这里的主人为了他最心爱的女人而建的,他的爱人在很多年前死了,死于车祸。他们曾一起约定过,彼此要相爱一辈子,如果有一方死,他/她将会用一生的时光守护彼此着的承若,并且永远爱着对方,永不放开对方的双手,永不会爱上第二个人。”
千夜愣住了,没想到恩菲会如此的清楚,还有一种莫名其妙,为什么想要告诉自己这些?。
“这个故事很感动呢。对吗?千夜”
这不是恩菲的风格
千夜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说吧,恩菲,你找我是为什么?”
话刚说没多久
这里的主人就已经亲自为她们端来了两杯浓浓的茉莉茶,香气诱人。
千夜微微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个痴情的男人,他很英俊,只是脸上还是有无法掩盖的皱纹,大概是被岁月的流逝而洗礼出来的吧。
“请慢慢享用…”
那男人微笑着离开了
很难想象这种痴情而又英俊的男人会没有人喜欢,毕竟…他没有背叛自己的爱人。
“千夜,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背叛”这两个字,该有多好!”
这也不是恩菲的风格
双瞳有被放大的痕迹
这句话直直的往千夜身上捅去
“恩菲,你找我是为什么?想要告诉我什么?。”
恩菲冷冷的笑了笑,从包包里掏出一封信,然后轻轻的放在玻璃桌上。
这才是真正的恩菲
千夜盯住那封再熟悉不过的信。
这明明是自己的写的…………
“恩菲,这封信怎么会在你手里?!”
“很振惊,对吧?当时我也很振惊呢,为什么会有人递给我这个呢?我又不认识他”
千夜害怕得立即捂住了嘴
是东旭吗?不会是东旭吧?!东旭,你不可以这样。
于是千夜快速的把那封信拿了过来
“千夜,你难道不再恨申恩幼了吗?她可是从你的身边抢了世俊哥耶?!”
她的心开始动摇,渐渐从刚才的情绪冷静下来。
很明显,此时的恩菲很心急,她也同时很害怕千夜会就此和恩幼和好如初。
“千夜,你想清楚了,申恩幼不仅抢走了世俊哥,还有你以前拥有过的一切…难道你就这样轻易的放过那个贼丫头吗?”
千夜拿起桌上的杯子低头小口的抿了一下杯中清香的苿莉茶。说…
“我是恨申恩幼,但是我更恨自己,恨自己连报复的勇气都没有…”
“但是,如果我给你机会呢?那你会怎样?。”
恩菲看着她,眼里带有一种期待。
千夜感到惊讶,于是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然后放下杯子。
“什么意思?”
恩菲觉得自己终于成功了,因此她自信的微笑着。
“意思是让千夜你重新拥有过去得到的一切,其中,包括世俊哥”
千夜眼里闪过一丝的喜悦。
“你这么肯定?”
“当然,因为我有办法让申恩幼彻底的失败,还有让申恩幼痛苦一辈子的办法。但是,需要你帮我。”
就是这样的,没有理由的,间接的,快速的形成悲伤的暗流,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渐渐汇聚成巨大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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