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九零后的第一拨,但高晨他们并没有太多后来人们冠以九零后的那些特立独行的毛病,他们还是相当懂事合群的。所以很快,310寝室的十个人就差不多都混熟了,大家彼此交换了电话号码,出生年月,来龙去脉。
大姐叫谭明丽,本省边区土家族的一个姑娘,很瘦,看起来特别文静,话不多,她的床挨着洗手间,上铺。
二姐叫曹非然,来自广袤的内蒙古呼伦贝尔大草原,有着北方人特有的高大,呵呵,有点胖啦,戴着眼镜儿,颇有文艺范儿,她就在大姐的对面上铺安了家。
三姐就是阚琼,话说,她当时还对自己的姓氏颇以为意,谁让她这姓实在少见呢,但偏偏不巧得很,高晨的高三班主任阚耙,就与她同姓,说来也算是缘分了。阚琼当时还挺瘦的,穿着无袖背心,空荡荡的,她的头有点大,脸也是,也戴眼镜儿,皮肤微黑,顶着一头离子烫,就那种上面很泡,下面是直发的那种。
四姐黄婧,来自遥远的新疆,但并非维族,也真应了她的名字,虽然只是谐音,特别安静,个子高高,有点壮,眼睛大大,就是皮肤有点偏黄。她就睡高晨的对面,阚琼睡她上铺。
五姐胡芳来自安徽,上身有点胖,且有胸肌,(这一点,高晨是听谢娥说的),皮肤白皙,气色红润,她的床在一进门的地方,也是上铺。
六姐就是韩静瑶了,她是个甘肃姑娘,皮肤挺黑的,(一点不含糊),眼睛挺大,五官端正,当时大家还都觉得她特成熟特稳重呢,且看后事。韩静瑶同学固守寝室的那一角落,也就是大姐的下铺。
七妹叫卢笛,也是本省,个子不算很高,脸有点大,额上还有一颗美人痣,腰特别细特别薄,(对此,其他人耿耿于怀了四年),腿也有点粗,呵呵,胸还有点小。她和高晨的床是挨着的,两个人就脚对着脚,曹非然就睡在她的上铺。
八妹就是杨仪了,对于她,前面已经介绍过了,就不赘述。对了,她的上铺就是胡芳。
九妹嘛,大家还记得前面说过谁叫九哥、小九么?对了,张航从高晨那得了这个雅号。于是她就跟九结下了不解之缘,排第九的就是高晨。
十妹,嗯,谢娥同学,来自美丽神秘的青藏高原,脸上有些小雀斑,她的身材和高晨接近,当时还是很瘦的,她就睡在高晨的上铺。
对了,忘了介绍这十姐妹在学校的详细情况。
他们是文学院的,并且都在五班,(注意,有同寝室但不同班的案例的),除了卢笛,其他人都是调剂过来的,(所以说,高晨当初没有填报省城的学校是多么的明智,就这学校,都被调剂了呢)。文学院有三个专业:汉语言文学(也就是俗称的中文),历史学,广播电视新闻学。反正据说大二的时候还可以换专业,转院就需要优异的成绩,院内换就没什么问题,大家也就放宽心了。
很快就要军训了,那十天里,J城没有下过一滴雨,就连太阳,也都是兢兢业业地守候着他们,温度一直居高不下。
那个校区虽然不是很大,但也有足够的场地供学生进行军训里的基本项目,如踢正步摆队形之类,就这,他们就累了个半死,那些年轻的军官都是武警部队的,要求巨多巨严,不能出一点差错,走步要齐,口号要响,偌大一个田径场,几千号人就那么热火朝天地反复地起立蹲下,正步齐步,所有人都穿着校服——黑色的裤子,红色或黄色的T恤,煞是壮观。
高晨一向不喜欢往脸上擦东西,尤其是夏天,她又容易出汗,没几天,脖子和胸口那就出现了明显的楚河汉界,脖子后面也开始有了蜕皮的迹象。
幸好,他们不用去外面拉练,否则,那样的魔鬼训练,估计会死人。饶是如此,仍旧折腾人,早上六点半就有人来寝室检查内务,七点钟,准时在各班的场地集合,直到十一点半,才能吃饭。中途,顶多休息两次,各十分钟,也就够喝口水了。下午,两点整,又要开始,那会正是太阳到达顶峰的时候,但没办法,学校说不去野外拉练就够便宜他们了,直练到五点半。晚上七点,还要一起去操场上以班为单位集体联欢,当然,陪着他们的还有个重要人物——蚊子虫子。好在这个比较活泛,可以提前离去。
学校还算人性化,会让食堂准备一些酸梅汤,在学生休息的时候拿到操场边。同时,学校食堂的饭菜也保持了较高的品质,这一点,高晨始终认可,直到后来离开这个校区,大家依然非常怀念。一食堂的千张二食堂的豆腐三食堂的米饭,都是极好的。
那会儿高晨已经和室友混熟了,她经常和阚琼一起同进同出。阚琼对于她的名字,很是困扰,因为阚琼阚琼,一看就穷嘛。
那时候,寝室还没有热水,大家都必须去楼下二食堂的后面打水,于是,阚琼这家伙,经常偷懒,自己不去打,随便拎起一瓶水,就道:“xx,我借点水啊。”大家听得多了,也就明白她是有借无还的主。
有天晚上,天气微凉,韩静瑶想吃东西了,于是就拉着曹非然和卢笛一起出去了,卢笛是个仅次于杨仪的注重养生的人,害怕风吹感冒,就穿了件外套。果然,狂风袭来,她便拉上了拉链。谁知,她那件外套在风的作用下,呈现出了一副鼓鼓的景象,像有人在里面塞满了棉花似的,外形颇似食堂的菜包子。于是,韩静瑶这厮就给她来了个雅号:包包。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那是个女人呢,用刚刚学过转瞬已忘的高中数学的排列组合来解答,高晨不知道该用C还是A,忘得真干净。
晚上,回到了寝室,都梳洗完毕,爬上床,便开始了夜谈会。都说八卦使女人年轻长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是个姑娘往床上一躺,就开始了。当时才认识没几天,对于班级的概念也还不明确,班里认识的人自然也就少,于是,就广泛而热烈地交流彼此的过往了。
说到过往,高晨自然能想到张航。
自从进了大学,她对张航已经淡漠了些,但那时候,张航一改往日的疏离,经常给高晨发信息,高晨独自在外,本就孤寂,自然是乐意回应的。
据后来的谢娥总结,刚进大学时,寝室里手机响得最频繁的,就是她,高晨,黄婧三人。的确,那段时间,张航和高晨倒是特别和谐。关于高晨曾在滚滚黄河边给张航发的那条以表释怀的信息,她后来才发现张航没彻底理解她的意思,但她也未作深究,一来,目前的状态不是挺好的么;二来,她慢慢地,真的就有些习惯他的不在身边了,不仅是实际中,心里面也是,她慢慢地,就将张航变成了一个可以随时待命,但又不会完全受限的存在,知道他在那,就行了。
而张航,虽然依然是用那个联通的号码,高晨发给他信息依然收不到回复报告,所以在无奈中接受并习惯了,但反而,张航比高中那时回得准时些及时些了好多。
时光如水,总是无言。谁都没注意到,时光它那么轻易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创造了一切,也慢慢改变着一切,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把人抛。
十姐妹,一为鸟名,白腰文鸟的别称,月复部到腰部为白色,羽毛呈褐色,属于燕雀,易于饲养,姿态活泼,抱巢性强,家庭关系亲密和睦,喜欢洗澡,易于接近教,平均寿命大约五年。
十姐妹,还有一种义项,那就是花卉,属蔷薇科,又名大叶野蔷薇,颜色多样,花香浓郁,喜阳,耐寒,耐旱,适应性强,易于培植,可入药。
不管是鸟类还是花卉,十姐妹都代表了一种亲密和谐,一种坚韧耐力,难怪它们会取这名温馨的名字,果然是物如其人。
大学的第一拨室友,是非常重要的。那不仅是室友,同学,朋友,还是亲人。大家都从五湖四海相聚于此,远离家人,朝夕相处,在孤寂中彼此温暖,在欢笑中彼此成长,同入同出,同一条心,不是亲人是什么?
所以后来,即便换了校区,换了寝室,换了班级,不再朝夕相处,不再彼此陪伴,不再能经常在一起谈天聊地,但当初310寝室的那十个人,依然保持着深厚的情谊,至少在高晨的心里,她始终把当初的九个姐妹当成亲人,自己人,总有一份特殊的情谊,一个特殊的地位。那些人生里最好的年华,也最彷徨最无助的过渡期,是她们陪伴在她的身边,驱走孤独,换以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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