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连日舟车劳顿太过疲惫,堪堪入夜,樱落便就了寝,刚进房沾上还算整齐干净的床榻,便睡死了过去,一夜好眠。
第二日,晨光熹微,补足睡眠的樱落起了个早。
简单用了些早饭,就要出门。
百里见她神清气爽的模样,心下甚是安慰。掏出随身携带的青玉瓷瓶,倒出一粒丹药让她服下,说是有抵抗瘟疫的效用。
樱落也不推拒,接过仰脖直接咕噜地吞了下去,道了谢便领着百里指派给她的两个侍从,一道出了门。
晨曦和煦,清风旖旎,本该是陶冶人精神修为的大好天气,息澹县城里,却是一番愁云惨淡的模样。
怀揣着心绪,沿着人迹杳无的街道一路走过去,只见得冷清静寂得堪媲美死城的城中,街边两侧紧闭的大门门前,多高挂起了缟素白绫,和贴箔着象征着死亡的‘奠’字的白色灯笼。
樱落心里浮上一丝莫名的浮躁,对着一户微敞的正门,停下了步子。
虚掩的门里,隐约传出内堂守灵人哀恸欲绝的哽咽哭声,和着拂面而过的冷风,压抑深沉的空气,笼罩上一层阴蒙的死亡气息。
心头猛地一紧,不能再看,不忍再看。樱落面无表情的对着身后人说了声:“走吧。”敛去眼底一闪而过的怜悯,迈开了少许虚浮的步伐,微翘的嘴角,狠狠地嘲弄着自己的多情。
什么时候起,见惯了太多死亡的樱落,也学会了悲天悯人?
望着已然洪退,果露出一片黄沙沼地的河道,樱落心里早有了计较。
转头看着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的两个高大男子,出声询问道;“你们可知道,河流的水坝建在何处?”说起瘟疫爆发的源头,果然还是近水源地的可能性要大些。
其中的大个子点头,恭敬道:“属下带您过去。”
樱落颔首,示意他在前方带路。
沿着河道走了小半个时辰,坍塌得一塌糊涂的拦河坝,就那样烂泥一滩地呈现在樱落的眼底。
事先料到会是这种凄惨模样,樱落除了乍见时的愤怒,此时眼底已是云淡风轻。
地方官员私吞工程公款的例子,她见得多了去。人性的自私贪婪,不论是放在现代还是古代,皆是大同小异,一成不变的。
丑陋龌龊的腌臜事儿见得多了,也就没了当初的愤世嫉俗,变得淡然了。
约定了碰头地点,樱落便吩咐二人下去寻找石洞一类的洞窟,自己纵身跳下三米高的石墩,沿着猪羊牛尸体纵横遍布的河滩,开始着手自己的搜索任务。
几个时辰下来,樱落一无所获。坐在约定地点的矮凳上,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不多时,大个子回来了,黝黑的面孔一派土灰样。樱落抿唇笑笑,当下了然这厮也是空手而回。
又过了约半盏茶的工夫,另一位瘦个子也到了,还未待她发问,便先行朝她摇了摇头。
樱落叹气,忍不住嘟囔道;“就没有一个可疑的地方么?”莫非她估计方向错误?
听得她月兑口而出的疑问,瘦个子敛眉半晌,忽地上前,有些不确定道:“属下倒是见着一个不起眼,却感觉甚怪的地儿。”
樱落眼睛顿时一亮,忙道:“且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