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宇阁里,百里提起释放雾枝的事情,齐泠墨并没有想象中的勃然大怒。
像是预料到他早晚都会有此要求一般,薄唇不冷不淡地吐出:“理由。”仅此二字,便没了下文。
百里心知与朝樱阁那位大小姐有关的一切,对墨王爷都是不能轻提的忌讳。言辞间谦恭淡然之余,亦多了丝谨慎:“墨王爷,在息澹退治瘟疫的过程中,朝樱阁那位不被你看好的王妃身体力行,虽谈不上汗马功劳,却也是功不可没。
王爷行事素来讲究赏罚分明,在下知道王爷对王妃心存芥蒂,但此次还烦请王爷不,看僧面看佛面,且看在息澹那些已经远离瘟疫荼毒之苦,性命获救的数千百姓的情面上,成全她这唯一的心愿,可否?”
一言一句,字字在理。
振振言辞,此时听在齐泠墨耳里,却没了那分凛然大义的味道。
冷眸深沉,心思辗转处,尽是百里为了那个他厌恶至极的女人,与他婉转斡旋的姿态。
一种遭人背叛的抑郁不舒服感,暗由心生。
“成全她,也不是不可以,”良久,齐泠墨压下心底淡淡的不舒服,放下手里的公文,直视着他,平静道:“但本王也有本王的做法,这——你是知道的。”
百里颔首,心下了然这已是他能退让的底线,当下抱拳,正声道:“但凭王爷意思。”
“说说你这一行的发现吧。”齐泠墨负手窗前,看着浓如墨的夜色,眼眸晦暗疏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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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百里那得到齐泠墨同意放雾枝回朝樱阁的消息,樱落欣喜之际,眼底亦隐含着一抹担忧。
齐泠墨不是好说话的主,此次愿意松口,想来,定是做好了万全之策。
示意脸上满是喜色的两个小丫头出去,樱落收回视线,看着坐在桌前兀自失神的百里,颦眉淡道:“百里,有话但说无妨。”
百里闻声抬头很快看了她一眼,遂别开视线,且斟且酌道:“日前在下答应将雾枝还给你,不知王妃可还记得?”
“自然是不会忘记的,你刚刚不是说了,墨王爷已经答应放雾枝出烟淼阁么?在这件事上,你并没有什么能够让我诟病的地方。对此,我感激你所做的这一切。”樱落心底疑惑丛生,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着谢。
听得她话里的真诚,百里巨石压顶的心头顿时轻松了许多。
凝眉沉思半晌,方再次看她,正声道:“你原也知道这事儿不好办,墨王爷的心思,素来诡谲难测,在下能力有限,实难揣度。虽然墨王爷这次已经发话通融,但是在下只能跟你保证,还你一个四肢健全的雾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