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亦然离开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
小清本去膳房吩咐厨子们做几道好菜,欲让两人关系再进一步。谁知,当她领着一哥哥婢子端着菜走进听风阁时,却看到失神靠在壁柜前的顺子。
而亦王,已经不见。
小清有些惊诧,放下手中的东西急忙上前,“娘娘,您怎么了?”
顺子回过神,摇了摇头。
抬眸见一桌好菜,她挥了挥手,“我饿了,吃饭吧!”
于是,一阵风卷残云、狼吞虎咽。
那本准备给两人的饭菜,居然全被她一人吃了个干净。
模着圆滚滚的肚皮,顺子喝了口水,常常吁出一口气,满足了。
“娘、娘娘……暴饮暴食不好!”小清在旁蹙眉摇头,看着顺子,担心的紧。
顺子摇了摇手指头,“暴饮暴食能平顺心情。”
小清有些迟疑,试探问道,“娘娘和……和王爷吵架了?”
顺子一愣。
那算吵架么。
对她来说,那应该就是类似一刀两断的清白话吧……
心中郁结,顺子不愿再说这个话题,“没吵架。对了,小清你给我找些朱砂和黄纸来。有多少要多少。”
忙碌了,就没时间乱想了。Pxxf。
不乱想,就不添堵了。
小清是顺子身边的人,自然知道顺子某些与常人不同的能力。一听这话,眼眸瞬间亮起,“娘娘您要画符么?!”
顺子随意点头。
小清更是兴奋。
鬼怪这些东西明明是存在的,可却被江湖中神棍的故弄玄虚给搅和的让人无法相信。而这些抓鬼道具更是不被人们接受。
小清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往常多么痛恨这些神叨叨的东西。
可对顺子的本事,她却是只有崇拜没有质疑。
在她眼中,顺子的法术就是仙术。
她快速走出门,不一会儿便回来了。
手中拿了一个大大的瓷盆,以及一大沓的黄纸。看的顺子倒吸了口气。
她当朱砂是饭可以吃么……
这么多!
于是乎,半个晚上,顺子都在制符中度过。
在最后一章纸上画完最后一笔,她脸上露出一个微笑,将手中的东西整齐地叠起放进袋子里,随身挂在腰间,这才大大的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小清是个有眼力劲的人,早早准备好了洗澡水,在旁候着。
见状,关了门,上前便伺候顺子月兑衣。
顺子对她笑笑,任她摆弄。月兑衣下水,她泛酸的身子泡到水里异常舒心。
澡洗了大半,小清说再给她添点热水,然后便出了门。
顺子乖乖等着,不知不觉,却差点睡了过去。
意识刚模糊,顶上忽然传来一阵瓦片相撞的清脆声响。
她刚入梦的神识瞬间被拉了回来,一惊,唰地睁眼。
房顶,却已经安静了下来。
想来,方才那一声,是不经意间碰出来的。
可顺子耳尖,还是听出了房顶那一个个的脚步声。
小偷?!
这是顺子的第一意识。
可下一刻,她又彻底否定了这个念头。
小偷不会这么成群结队的动手,更不会不要命的挑王府行事。
那么……大有可能是……刺客!
想到这,顺子忽的跳出浴桶,随意裹了件外衣便出了听风阁。
远远躲在一旁,她看着那群黑衣人在房顶上跳来跳去,却是往同一个方向而去。她想了想,最终记起,他们所走的方向,是后院……
这些人不是刺客?
否则,又怎会放弃沉亦然不杀而偷偷模模向后院潜去。
顺子有些好奇,后院有什么能让人觊觎的。
而这一好奇,却是驱使的她抬脚也往后院而去。
下而而小。只是,她走的,却是小路。
这几天在亦王府呆着,她很自然的便将亦王府模了几遍。虽模不出什么特别的密室,可至少,能抄近路先人一步。
果然,当她跑到后院时,那群黑衣人还没到。
四周一片寂静,有些阴森的黑暗让本就穿着单薄的顺子打了个激灵。她提高警惕,眯眸扫了四周一眼,目光,忽的定到了侧前方。
后院她来过,可来时都是白天,再加上这边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以至于,她也只是随意看了看便离开。而今日,因黑暗将四周包裹,所以,她能清晰的看到……远处那一点星火……
有些摇曳有些飘荡,那是烛火。
她抬脚,故意轻了身子,偷偷向那点光亮窜去。
穿过那一片稀松的树林,她走近,这才发现,树林后,居然有个小茅屋……
小茅屋里显然是有人,烛火还亮着,将一个瘦弱的人影倒映在纸窗上。那单薄的身影明显是个女人——
沉亦然在后院金屋藏娇?!
顺子脑子冒出这么一个想法。
可再一想又否定了。
沉亦然何必金屋藏娇呢。他侧妃正妃之位都空着,即便不给这女子个妃位,至少还能给个妾侍当当。
如今藏个人在这,肯定不是那么简单。
就在顺子心中九转十八弯时,前方那小茅屋中忽然传来声音。
“呜……”
不是说话声,而是音量高低不同的呜咽声……
顺子眸中一闪而过的凌厉光芒。
这个女人……
不能说话??
女子在房内用这种方式叫唤了许久,却没有一个人出现。顺子有些不解,既然叫不到人,为什么不直接自己动手?
除非——
顺子脑中忽然闪过一个让人震惊的念头。
她再忍不住,向那小茅屋而去。
茅屋很简陋,门也很破,她伸手随意一推,茅屋内的景致便全被她纳入眼底。
她盯着前方的警惕目光缓缓改变,惊恐而不敢置信,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的眼前,是个简陋到了极致的茅屋。
唯一的两件家具,一张高低不平的缺了角的四方桌摆在中间,一张用竹子随意搭成的床靠在墙边。床上,坐着个……残缺不堪的女子……
眼窝深陷双眼空洞,没有眼珠的她也没有视物能力。只能用她那连耳廓都缺了的耳朵得知有人闯进了茅屋。她大概缺了舌头,不能说话,呜咽声不断。她也不能走路不能拿东西,因为她的四肢,都被人残忍的砍了下来。那个人很厉害,把一个弱女子折磨成这幅模样,却可以保住这条命。
而从这个女人的伤口来看,她……已经这样残破的活了至少两三年!
这个能断了一个人四肢和眼口鼻却能保她不死的厉害人物,是谁……
顺子的脑海滑过一个如谪仙般温雅的白影,本就如纸般灰白的脸色变得更加破败。
那女子没有任何感知,无法跑无法逃,缩在床上惊恐的直摇头。
顺子看的心底发紧,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嗓子跟哑了似的,说不出话。
她眼角干涩的发疼,站在原地不知要做些什么。
直到身后袭来凌厉的剑气,她一惊,躲无可躲只好往屋内极速一滚。她猛地抬头,看着堵在门口的一群黑衣人。
那群黑衣人似没想到有人会在这,气氛又是一沉,“你是谁。”领头的人问。
顺子从地上站起身,瞥了眼一旁惊恐的缩成一团的残缺女子,眉一皱,看着这群黑衣人,“这是我应该问的吧,你们是谁?”
黑衣人全都蒙面,只留一对眼睛在外。
顺子清晰的看到他们看着她的眸子里闪过的不耐。
“头,一起杀了吧!”有人恶狠狠地提议。“这件事不能让人传出去!”
顺子皱了皱眉。
不动声色地向窗口移动步子。
以一敌十,不是她的风格。
那领头人想了想,对那提议的人点头,“上!”
就在他话音刚起时,顺子身子一跃破窗而出,脚刚落地便狂奔起来。
“快追!”身后传来咬牙切齿地吼声。
黑衣人轻功了得,顺子没跑几步,黑影一闪便有人将她四面八方的路堵住。她没刹住车,直接向前方那个拿刀的黑衣人扑去。
黑衣人见状怪笑一声,持剑向她刺去。
顺子大惊,猛地一抬脚来了个旋风侧踢。她这身子在她手中已经快一个月,自然练出了些成果,这一脚爆发力十足,黑衣人又措不及防,手腕被踢中,那凌厉大刀直直反飞了出去,正巧对上另一个站着发愣的黑衣人,瞬时间,一声闷响,那刀便猛地没入了那人胸口。
被踢飞武器的人大怒,他不能接受叱咤四方的自己居然在一个小姑娘手中落了下风。当下便低吼一声,赤手空拳向她攻去。
死了一个同伙,众人再不敢轻视顺子,互视一眼,居然齐齐向她扑去。
他们手中的刀剑明晃晃,在月光下显得恶毒而危险。
顺子刚闪过一剑,便听身后有人道,“死!”
她身子一时间被这危险气息炸得汗毛倒竖,伸手拔了头上一支发簪往后掷去。她每一招都又快又狠又准,又听啊地一声惨叫,身后突袭她的人被簪子扎中手腕动脉,血流不止。
眼看四面八方都是要她命的人,顺子咬牙,深觉逃不过去。
她不是不想用驭灵术。
可师兄曾说过,驭灵术是对付鬼怪邪物的。
若对人用多了,那她便会遭到反噬。
以至于,她曾发了个誓,不到万不得已不用驭灵术对付人。
可现在是生死存亡之际,她若再考虑反噬不反噬这种后果便只有没命。
她神色一狠,手腕一转刚想念咒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