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公子,听雨楼那边把词续上了!”
琉璃画舫被排在最后,所以这时画舫还未进到听雨楼的迎雨河里。这时只见一个丫鬟模样打扮的人跌跌撞撞的冲进画舫,大声说道。
“哦?这么快?”锦华年今夜一身锦衣华服,雍容姿态在一夜风光烟火之下更胜从前。
“二哥看看吧!”
风灵凌一副乖巧模样依偎在锦华年身旁也非常感兴趣的说道,今天的风灵凌美艳不可方物,衣袂眉眼,无不透着美丽动人,婉约魅惑,集于一身。的肩头,肌白胜雪。
她和锦华年靠在一起,简直就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只是风灵凌喊锦华年二哥,若是林文听到,恐怕会惊讶的下巴月兑臼吧。
“就是它了!”锦华年快速扫了一眼纸片上的字之后,有些欣喜的说道。
“哦?这般好么?”听到锦华年赞同,风灵凌笑着夺过纸片看了起来。
“小姐,文姨说快轮到我们了!”那丫鬟在门口急冲冲的催促道。
“小环,别急,这词风儿唱了,必是花魁了。”锦华年看样子与这丫鬟也相熟一样。
“文姨说了,有公子在,小姐一定是花魁的!”
“只怕这下不当花魁也难了!”锦华年也非常惊奇,其貌不扬的林文竟然能接出这样意境深远的下阕来。论意境、感情,这阙都要远远胜过锦华年自己续写的。
“这林文倒是没听过。”风灵凌放下纸片,颦眉问道。
“算是故人!”
“哦?二哥的故人么?”
“南楚的故人!”
“开始啦!开始啦!花魁来咯!”画舫顺流而下,缓缓驶入迎雨河,小环站在画舫外,笑着跳着说道。*****
随着最后一艘琉璃画舫也流进了迎雨河,今年百花艳的十强花魁都已经进到了听雨楼。
每年的这个时候听雨楼里都会挤满了来观看的人,没人十两银子,即使这样听雨楼院子里还是人满为患。今年也不例外,十强画舫占满了迎雨河,人群也挤满了听雨楼院子里的每一片空地。
“蝶儿小姐竟然真唱了启伦兄的大作!”张毅伟听着陈蝶调皮的声调,笑着对王启伦说。
本来这是首消遣陈蝶的诗句,没想到陈蝶竟然不怪罪,还给唱了出来。
当陈蝶唱到“羞逐乡人赛碟姑。”的时候更是引得阵阵喝彩声。
“没想到蝶姑娘如此度量,有劳安宁替我送上百朵牡丹!”王启伦本是玩笑之作,没想到陈蝶竟然还能这么大度,当下他也非常豪气的对安宁说,赠送百朵牡丹。
一百朵牡丹就是一百两银子,林文听着不禁有些咂舌。
“接下来恐怕就是拼钱了。”季修禅停在耳里,也偏过头对林文说道。
“嗯。”胡建术也一旁也面容严峻的点了点头。
“那也有劳安宁替在下送给玄姬小姐五百朵!”司空南自然不愿落于人后。
林文听到这里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毕竟在座的都是少年,虽然不乏达官显贵子弟,可是出手如此阔绰倒也出乎林文意料。
“不知方才谁的下阕被选中了?”金春夏倒是没跟司空南比财力,他倒是更关心刚才锦华年的那首词。
刚才安宁把林文的下阕送下去之后,又把大家作好的都送了下去,至于结果却是没有说出来。
“呵,南楚幸甚,是林兄的。”安宁笑着对在场的人说道。
“他?”甄宓石立马做出一副不信任的表情道。
“的确,至于下阕是什么,想必待会大家就能听到!”
说完安宁便下了楼,不一会楼下主持这次百花艳的司仪就大声的喊出了司空南赠玄姬五百朵花的声音。
而这时在大厅,被议论的最多的却是林文,能写出上阕的锦华年毕竟早已名动南楚,而续上下阕的林文却是名不见经传的演武场小子。
大家在议论林文到底是三头六臂的同时,更是忿忿不平的等着这首《上元夜元夕》的完整版。而坐在评审位置的杨成秀却是满面春风,毕竟是自己文院出来的学生,能续上这首词也让他倍感光荣。
不过楼上却又陷入了沉闷,所幸林文听到是自己续上了只是开心了一阵也没有太过招摇,所以也没有引得甄宓石们太多的不满。
“第一轮开始了,首先演唱的是去年的花魁,凤仪舫的玄姬,所谱《上元节夜灯》,南楚才子方慎所做。”安宁气喘吁吁的跑上来对屋内人介绍道。
原来真正的百花艳决选这时候才算正式开始,从这时候开始每家画舫有三次表演的机会,最后以得到花的数量和表演的精彩度、文曲的好坏程度评出花魁和三甲。
“千门开锁万灯明,正月中旬动地京。三百内人连袖舞,一进天上著词声。”1唐朝·张祜
音韵流转,身姿绰绰,流光溢彩中月美华章,动人悦耳。
玄姬一首完了,紧接着司仪的声音开始响起:“粮行钱掌柜赠花两千朵,……”周围的观众不断爆发出惊呼声。
去年就是粮行钱家支持玄姬才让她最终夺魁,看来今年他们依旧选择支持凤仪舫。
“玄姬姑娘,声线流转,好似百灵。有劳安宁再替在下赠花一千朵。”司空南的再次出手倒是让在场的人再次惊呼。
“司空公子,真乃性情中人。”安宁听到司空南的话也是一怔,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镇定。
这次安宁倒是学乖了,总是这么跑来跑去也不是办法,所以他早了个跑堂的在门口候着,只要有人赠花,这人便一溜烟的跑下楼去通告。
“镖行雷家赠花八千朵……”
“啊?”林文听到这里不禁惊呼一声。
“雷家倒是也舍得下血本!”甄宓石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
“最近余钱不多,有劳安宁替我赠花五百朵。”
没想到甄宓石这时也开始赠花,这还只是第一轮,不知道第三轮的时候四大家族要赠多少了。
“甄公子,安宁自当转告雪姑娘。”安宁好像知道甄宓石的心理一样,笑着说道。
到了这个地步,赠花五百朵早已没有没司仪通报的机会了。所以安宁的话无疑让囊肿窘迫的甄宓石大为感激。
“这雪姑娘是谁?”林文好奇的低声问季修禅道。
“好像是春暖舫的头牌,雪薰儿。”季修禅对飘柳河好像并不熟悉,听到林文的问话胡建术低声解释道。
林文点了点头,开始留意起这个人。
“下一个可是蝶姑娘了。”安宁听着司仪的声音,笑着提醒道。
“哦?那替我再送千朵,毅伟兄?”王启伦倒也大方。
“有启伦兄,我就先看看再说吧。”张毅伟非常沉着的笑着回道。
“有灯无月不娱人,有月无灯不算春。春到人间人似玉,灯烧月下月如银。
满街珠翠游村女,沸地笙歌赛社神。不展芳尊开口笑,如何消得此良辰。”2明·唐寅
“蝶姑娘对律诗绝句非常偏爱。”安宁听着陈蝶的声音,笑着解释道。
不一会下面的司仪声音再起,原来油行的李家支持的正是呼声颇高的陈蝶。
“哦?竟然是秋姑娘的。”家下来这位林文倒没注意是谁,但是声音传来,竟然是刚才秋晚斐写的那首。
这也是决选开始以来,第一首十六人中有人的诗词被选中演唱的。
“被选中的诗词作者,百花艳结束之后,明日将有宴请。”安宁这时也笑着说道。
不过看秋晚斐的样子,倒是对宴请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受邀者也有机会。”安宁这话倒是像在安抚司空南和甄宓石一样。
“接下来这位可是今年花魁的大热门,琉璃画舫的风灵凌。”不一会,前面九人的表演都已经结束,最后一位琉璃画舫的风灵凌也出场了。
“刚才那首词便是她要用的么?”金春夏开口问道。
“正是。”
听到这里,众人一齐往下看去。
只见风灵凌一身长裙舞袖,站在船头翩翩起舞,只见她忽而旋转忽而凝神,忽而律动忽而揉身。
她的身形让人忘却了从她口中传出的动人的声音,就连脚踏船板的塔塔声像是为她伴奏一般,也显得悦耳动听。
“布行苏家,赠花万朵!”司仪的声音提到最高,就连他都难掩激动。
“太美了!”金春夏看着风灵凌躬身行礼,折身回仓之后慢慢转过头喃喃的赞叹道。
“的确。”就连安宁的声音也透出今晚第一次的不平静,更别说坐在那里看的目瞪口呆的林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