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响着“哗哗”的流水声……任海济这一刻的心情还真是复杂。他原本根本就没想过在这里呆上这么长的时间,现在想走都不可能了。
吴平家的布局很奇特,厨房出来是客厅,另一侧是洗手间。这并不奇怪。但奇怪的是在客厅里有一扇玻璃门也连接着洗手间。以至于坐在茶桌前的任海济直接面对着大门和门后那模糊却又曲线玲珑的身躯。
任海济无奈地叹了口气,将视线再度放回到桌上那厚厚的书籍上。除了学校里的内容外,这个女孩似乎还在努力的学习法文,德文,西班牙语以及意大利语。此外还有一些大学的二年级课本。
就在任海济翻阅着这些书的时候,一只朴素的茶杯放在了他的面前,淡淡的清香立刻吸引住了他。放下手中的书本,任海济将茶杯放在嘴边浅尝了一口。
“怎么样?还可以吧?”
“恩,萧姨……谢谢……。”任海济的话很轻。
“呼——小任喜欢我就放心了。”被任海济称为萧姨的是吴平的母亲,也就是这个家的主人。
任家和吴家的交情是从任海济的爷爷这一代开始的。到了他父亲这一代两家人几乎就如一家人一般。任海济的父亲有着惊人的创意与卓越的眼光,而吴平的父亲则是努力的实干家。两人在年轻时为了共同的梦想而一起努力着。但就在事业节节攀升“沧海”集团越办越大时吴平的父亲却因肺炎而离开了人世,离开了共同奋斗的伙伴,离开了年仅六个月的女儿。可以说吴平的成长过程中从来没有体验过真正的父爱。
任海济小口的喝着茶,这在别人的眼中看来有些不可思议。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通常喝的都是那碳酸饮料或者所谓的鲜果汁。但萧姨和吴平都知道,任海济对着茶似乎有着特殊的喜好。
在任海济身旁坐下的萧姨看着那几乎铺满茶桌的书籍时不禁微微叹了口气,之后笑着问任海济:“那孩子是不是很傻?”话语中带着自嘲。
“恩,像她这样聪明已经是很少见了,还要学这么多干什么。”任海济淡淡地回答。
萧姨先是一楞,但很快又笑了出来,“因为她害怕自己赶不上小任啊!”
“我?别开玩笑了。我有什么。”
任海济试图以这种轻松的口气来摆月兑那看似将会变的严肃的话题,但失败了。萧姨毫不留情地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不是开玩笑。小任的本领我知道。只要你认真一点就可以了。”
“可我已经很认真,努力了。”任海济依然试图去改变话题,但还是失败了。
“努力??是在考试时努力的判断班级的平均分是多少,然后再努力的计算做哪些题能让自己正好处在这个范围内,又不会让试卷出现前半全对,后半全错的夸张场面。还要努力的保持自己在老师心中那不上不下的地位?”
“……”任海济不再说话了,以沉默作为回答。
这一幕,让萧姨不由的叹了口气。说实话她为男孩以沉默作为回答这种方式而深感担忧,但她知道,她不是这个孩子的母亲,她没有权力去要求男孩怎么做。
“小任……你到底在期望些什么?”萧姨紧盯着任海济的双眼,一脸的严肃。
客厅内安静了下来,一时间能听见的只有浴室内传出的流水声。好久,任海济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了烟,下意识地点了上去。在深吸一口后任海济低下了头小声的说:“我……在期待什么?我……所期待的……仅仅只有……死亡……而已。”
萧姨的双手狠狠地拍在了桌上,之后猛地站了起来。男孩的这个回答让她太过震惊。以至于她难以控制自己激动的情绪:“小任,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你想想,如果你死了,你的父母要为你而哭泣。这样你忍心吗?”
“他们……他们不会的……”任海济的话依然小声,却又混合着刺骨的寒冷,“对于他们来说,我只不过是他们爱情的证明。我的存在根本就无所谓。”
短暂的沉默后任海济站了起来任由那淡蓝色的烟雾将自己包围:“我想,我该走了。”
知道谈话继续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的萧姨无奈的点了点头,只是在任海济打开玄关的大门时突然说到:“小任,有件事……可以拜托你吗?”
“……”
“如果……我哪一天不在了……请你代我照顾她……可以吗?”
萧姨没有望向门口,在她的印象中那个男孩不回回答这样的问题,然而这一次她错了。从门口轻轻地传来了那男孩的回答:“啊~~作为男子汉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