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维茵!冯·施维茵阁下!德意志的副元首,杰克弗里德·冯·施维茵阁下!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
总理办公室内,希特勒连续用了三种称呼对站在自己面前的任海济说到。和任海济预想的不同。希特勒并没有大声吼叫与指责自己的行为,只是通过这三种不同称呼来表现他此刻正努力压制自己的怒火。
办公室外的走廊上,希姆莱,戈培尔等希特勒亲信们则站在门口,互相对望一眼后努力伸长脖子,想要听清楚门后的声音。
在巴伐利亚,任海济的行为避免了纳粹对犹太人的直接迫害,但也惹怒了希特勒。德国的独裁者不希望有人在关于犹太人处理事件上搞小动作。于是一大早希特勒便将任海济叫到自己的办公室。亲自向他询问他这么做的理由。简单来说就是:任海济的麻烦大了。
“我的元首,如果您是要询问我为什么阻止在巴伐利亚将发生的大规模反犹事件,我可以解释。”面对希特勒,任海济没有一丝的怯懦,相反他随意为自己点上了烟,深吸一口后接着说,“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德国,为了纳粹党,为了元首您的伟大事业。”
希特勒没有说话,只是用双眼紧盯着任海济。他希望从他的小朋友脸部细微的表情变化看出些端倪。但很明显他失败了。脸上没有一贯的微笑,任海济难得严肃的表情显露出一脸认真。
“说吧,我等着呢。”
“是的,我的元首。”任海济说着从身上取出一份折叠成四四方方的文件,随后展开递到希特勒面前。任海济没有带包的习惯,本着能装入口袋就装在口袋里,装不下就拿在手中的随性主义,任海济便将这张16开的文件随意折叠后放入上衣的口袋中。
希特勒的脸部肌肉微微**着,在以严谨而闻名的德国人中,敢将文件这样随意折叠的恐怕也就只有他面前的小朋友了。
“我的元首,这是那晚的损失报告。”任海济停了停,见希特勒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份满是折痕的文件上后接着说,“恕我说句失礼的。这一次的经济损失非常严重。约267间犹太教堂,超过7000间犹太商店,29间百货公司,总损失约为2500多万马克。虽然表面看来那是犹太人的资产,但实际损失却是由我国的保险公司支付。不仅如此,我们还损失了那7000间商店的税收。这样的损失虽然我们能承受,但对于元首您伟大的战略却是个不小的影响。说难听点,指使这一切行动的人根本就是在挖元首您伟大事业的墙脚,拔我们国家社会主义的鸡毛。”
希特勒的眉毛不自然的**了一下,他总不能说自己是这次行动的策划者之一吧。
“当然,我们可以命令保险公司拒绝赔偿那些犹太商店。但这样会使我国的保险业在国际上的声望暴跌。所以我不建议这么做。还有我的元首。这次事件潜在的影响是:我国很有可能在国际社会上遭到孤立。美国已经开始准备招回他们的外交大使了。”
听了任海济那简单的几句话希特勒意识到问题大了。各方面都有所涉猎的他很快明白了事件所造成的巨大影响。好久他才缓缓吐出句:“我……做错了吗?我的小朋友?”
听到希特勒的话,任海济一时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说出这种话的还是那个将整个欧洲拖入战争的疯子吗?
“不,我的元首。您没有做错。只是您的心太急了。”在德国敢当着面说这个独裁者做错事的人恐怕还没出生呢,任海济是有些疯,但他绝不傻,“所谓的将所有企业全部‘纯德国’化在短期内是难以实现的。我认为就目前来说我们还需要犹太人,还需要他们的资金。在现阶段我们应该采取有节制的控制和歧视政策。然后逐步将在德国的犹太人迁移到‘合适的地方’去。这也是我之前保护那些犹太商店的原因。和平时期的战争远比枪炮来的可怕。我的元首。”
“那么,你之前为什么不阻止我?在事态扩大前阻止他们?”
“我的元首,恐怖与暴力能让那些犹太人屈服于您,畏惧您。所以敲山震虎的事完全有必要。我的权力有限,我只能做我权力范围内所做的事。”
“我的小朋友,我必须承认,你的想法比我更成熟。”希特勒笑着站了起来,用手轻拍着任海济的肩膀,“之后的事也交给你去办了。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当然,我的元首。”任海济一脸“激动”的低下头回答,“对了,我的元首,我还有一件事要向你汇报。关于我国与日本的关系……”
将所有的一切全部谈妥后希特勒微笑着将任海济送出了办公室。当任海济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之后希特勒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
他是怎么得到国防军协助的?他又是怎么得到巴伐利亚控制权的?原本以为将他放在慕尼黑这个我起家的地方便不会有任何威胁。可他居然能做的这一步!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希特勒看着窗外那明媚的阳光,陷入了沉思。纳粹党的两个领袖由这一天起,开始貌合神离。
海德里希非常庆幸自己没有因为一时冲动而将那份文件交给希特勒。他原本以为光是违背元首命令便足够动摇副元首的地位,然后自己再推波助澜一番,那副元首肯定会从现在的位置上掉下来。可谁知道他等到的不是元首对副元首的怒骂与责问,而是一副“我看好你”的表情。这让海德里希在失望的过程中又有些庆幸。幸好自己还没有直接与那个笑面虎副元首直接为敌。
巴伐利亚郊区的一所小酒馆内,在西瑟的陪同下任海济直接绕过喧闹的人群在吧台前坐了下来。
“西格恩还好吗?”
面对任海济那没头没脑的问话,原本在擦拭酒杯的酒保抬起头用他的双眼望着任海济,随后回答到:“她还在洛基身边陪伴他。”
“那就好。给我来杯茶吧!”
“红茶?绿茶?加女乃?加糖?加威士忌?加朗姆酒?”
“绿茶。上等龙井。不要女乃,不要糖,不要威士忌,不要朗姆酒。”任海济不厌其烦得回答到。
“先生,你要的东西这里没有。不过你可以跟我去里面挑。”酒保说完向着一旁的侍者使了个眼色,随后带着任海济一个人走进吧台后的小门内。
在两长一短,重复三次的敲门声后,门开出了一条小缝。露出的脸以警惕的眼生看着站在酒保身后的任海济。
“洛基。”酒保向着门内的人小声低语。
从走进房间的那一刻起,任海济便感觉到自己被数十双冰冷的视线盯住了。就仿佛一只青蛙走进了蛇窟一般。任海济壮了壮胆子,他知道如果想活下去,就决不能在猛兽面前示弱。
“沙米尔阁下。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吧。在你身边的这位应该就是你说的亚伯拉罕·斯特恩阁下了。”任海济脸上带着一贯的微笑向着坐在桌前的两人招呼到,“能见到你们是我的荣幸。”
被任海济称为沙米尔的人没有丝毫寒暄的意思,用冰冷的话语说到:“在开始谈正事前我先问一句。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进行这一次会谈?法西斯的走狗?德国的副元首?还是施维茵家的小少爷?”
“都不是!我是以犹太复国组织支持者的身份。”任海济不卑不亢的回答。很明显他的回答出乎所有人意料。
短时间的沉默后坐在沙米尔身旁的斯特恩突然笑了起来:“有趣!真有趣!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个有趣的家伙。那么让我们好好谈谈吧。”
任海济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成功了一半。面前的这两个人可都不是好惹的主。
沙米尔原名伊扎克·耶斯特尼茨基。在中学时,加入了“贝塔”(犹太复国主义运动的青少年组织),为表明自己誓死不渝的犹太复国主义决心,他将自己的名字改为“沙米尔”,希伯莱语的意思是“石块”,“坚硬的物体”。1935年,为反对德国法西斯,沙米尔告别父母,一个人来到当时英国委任统治下的巴勒斯坦地区。第二年,他加入犹太军事武装组织“伊尔贡”。这一组织当时处于秘密状态,主张通过极端的暴力手段解决犹太人与阿拉伯人的争端,同时竭力反对英国对巴勒斯坦的委任统治。也就在同时间,任海济派人找上了他。在任海济的极力怂恿下,沙米尔来到德国。作为任海济与犹太人之间连接的桥梁。与沙米尔的第一次会晤使他顺利得到了“西格恩”的效忠。作为交换条件则是他协助犹太人复国。
不了解沙米尔与“伊尔贡”的人或许会认为任海济做了一个很好的交易。凭着一张空头支票换得一群死士。可其中真正的痛苦之有任海济自己知道。与沙米尔的谈判就如走钢丝,一个不小心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或许“伊尔贡”各位不太熟悉。在历史上1940年北非战争爆发后这个组织中的多数成员加入了英国北非外籍军团对抗德国法西斯。但沙米尔与他的战友亚伯拉罕·斯特恩却率领一部分人从中独立出来,建立了名为“斯特恩邦”的暴力集团,又被称为“铁血团”。说好听的便是:他们主张通过更为残酷的途径打击包括英国在内的一切阻碍犹太复国主义的力量。说难听点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极端恐怖分子。与之后的本·拉*(连这个名字都要回避,这世界实在太和谐了。)相比,他们所欠缺的只不过是极端的宗教信仰而已。
现在能体会到任海济当初面对的巨大压力了吧!在一群只靠拳头说话的流氓中要以一张嘴来说动他们是多么痛苦与危险的事。
“那么,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斯特恩盯着任海济,他试图从对方脸部细微的表情变化看出些端倪。
“我有两件事。”见对方没有任何反应,任海济接着说,“第一,是关于‘水晶之夜’的后续。”
“‘水晶之夜’?哼,哼!”沙米尔冷笑两声,“还真是很好的形容啊!”
“我不是来和你讨论用词是否恰当的。沙米尔阁下。”任海济很强势地说到。在外交技巧上任海济很有分寸,知道在某些时候必须强硬,对方才不会对你视若无物。
沙米尔耸了耸肩,做了个无所谓的动作。虽然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任海济却丝毫不敢大意。扮猪吃老虎,笑面虎,带着多个面具善长变脸的人任海济见得多了,当然,他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我已经暂时说服希特勒放松对犹太人的压制。所以,我希望犹太人也能拿出足够的诚意,让那个小胡子同意继续由我负责犹太人的一切相关事务。”
斯特恩点了点头,他已经从情报网得知任海济所说的话是事实。虽然这个消息是绕了一个很大的圈,越过太平洋,经过美国后再传到他耳中。
“那么,你希望我们怎么做?”
“我希望你们能通过外国的犹太组织每月向德国政府提供一笔捐款,名义上用以保证在德国生活的犹太人的生命安全。”
任海济的话音刚落,沙米尔的拳头便狠狠落在桌上,沉闷的声响在小小的房间内响起。伴随着他的动作,原本分散在四周的人群向坐着的任海济微微靠拢。只要沙米尔一声令下,他们便立刻将这个德国副元首撕成碎片。
“这和我们当初约定的不一样!”沙米尔大声吼着,“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们的?现在居然还要我们花钱买回那些同胞的性命?!我早就该明白,纳粹党没一个好东西。犹太人的复国之路应该由我们犹太人自己掌握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