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兽!”
“人贩子!”
“没义气!”
客栈里,老六倚在门口,听着那顺溜的叫骂声:“怎么还在叫呀?二哥呢?要不要我送块抹布去给他堵上?”
真吵。
每句话骂的都不带重样,不带停顿,刚开始听是有趣,第一次知道莫默脑子里存了这么多贬低人的,骂人的,声讨人的贬义词汇。听多了,而且被骂的对象里有自己,谁都会不爽吧,那已经上火骂多了缺水缺休息的破啰嗓子。
“不是人!”
又一嗓子,老六彻底不高兴了,推门进去。
“莫默,这么说我们就有点过分了啊!我们怎么不是人了?出任务的时候别人骂我们是坏人,那也是个‘人’哪!”
“你别惹他。”坐在一旁的莫二瞪了老六一眼:“让他骂。”
“二当家说,小莫哥晚饭吃太多了,所以得这么消化消化。”躲在角落里的阿宋战战兢兢地回答,自从这些人来了之后,小莫哥就变得不正常了,那个火气,冲的跟吃了炮竹一样。
“你们把我的青瓷给卖了!你们就是无情无义!”
他的那么清澈单纯的青瓷,就这么被这些人给送到那个秦爷手里了,指不定怎么受折磨呢。本来以为他们来了,可以带着他全身而退,没想到是全身而退了,因为他们把青瓷直接送出去了!
要是只需要这么个结果,他要他们来做什么?他一个人就搞得定,这个讨厌的没有费任何脑力和体力抗争的结果。
“哦。”阿宋听了莫默的话,突然想起来,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小莫哥,这个是阿宋出来的时候,秦爷让人给的。”
实在是他看到这种癫狂状态的莫默,还有二当家那行云流水般的应对动作,这一天里给忘的干干净净。
“那个禽兽?!”秦爷那不光明磊落的形象在莫默的脑子里算是扎根,恢复不了了。
“秦爷说,这个会让大家满意的。”一头雾水,不明白意思的阿宋把那个纸包放到桌子上。
“满意?”莫默冷着个脸,把那个纸包撕开,里面居然是地契,尧山的地契,还有一叠卖身契,除了莫默的那份已经由莫二亲手从秦爷那里拿回来撕毁了之外,尧山里所有人的卖身契都在这里。
“我说了有什么好处?你能把这尧山和这些苦力都送给我?”
莫默想起了前几天自己的一句戏言,秦爷居然他妈的说到做到了。
如果不是他以前错待了青瓷,现在还强扣了青瓷,莫默真要为秦爷这么大方喝一声彩,至少自己就做不出来这么大方的事情。
可是……
“别以为这么就能贿赂我!我不要,我只要青瓷!”
“莫默,你这么说,二哥会吃醋的。”
“莫默啊,从现在开始,我真的要佩服你了,连金山都不要,果然是是钱财如粪土。”
事实证明,莫默能经受住财富的诱惑,他对那一座金山的所有权嗤之以鼻,巨额的金子也没能麻痹掉他的意识。
金山算什么?他不卖朋友,不卖兄弟,他只要青瓷回来。
也许莫默义愤填膺之余,知道罪魁祸首是自己吧!
尽情地骂,尽情地发泄自己那么不乐意将青瓷留在秦爷那里之后,莫默闭了嘴,终于安静了。
嗓子最后都哑到罢工了,能不停吗?
憋闷的躺在床上,莫默一脸苦相。
是他对不起青瓷,他要是能有用点,就不会被抓住,被卖掉。
也不要用青瓷来换了。
折腾了一天,很累。
莫默再不甘,也抵挡不住睡意来临,双眼眯了起来。
而此时,门开了,莫默不经意地一瞥,不得了,居然是莫二。
“你,你来干什么?”
三更半夜,孤兄寡弟的,莫默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
再怎么无视莫二,怎么排斥他,终究是不一样了,尤其是半夜三更独处一室的时候。
那一晚,努力想忘记的,哪那么容易被丢出脑海,恐怕早就生根了,莫默当没有这回事,那是因为打不过莫二且太丢脸。
莫二对于莫默的大惊小怪,看都不看,站在床边月兑起了衣服。
此时,莫默恨不得贴到墙上去。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莫默嘶哑着嗓子喊,外面有床,他才不要和莫二睡!一次是他酒醉了,失误。来个两次,那就太……
莫默瞪大眼小腿肚子都已经发抖的时候,莫二闷声不吭已经月兑好了外套,掀开凉被,躺了进去。
不说话,不理睬,仿佛房间里只有他这一个人,这床本来就是他似的。
可怜莫默在床里边的墙上贴了半晌。
小二子,这是要干什么?
莫默惊疑不定,无奈何只好从墙上慢慢下来,这么贴一晚上,这是事么?
他发现自己又陷入了窘境里,在小二子月兑衣服的时候,他就跳下床该多好,哪像现在小二子横卧在整个床面,进不得,退不得。
这种境况和他那一次去盐城的客栈里,多么相似,只是现在比那时,更缺了一股底气。
他居然胆怯了,按说,他该上去使劲掐这个趁着他酒醉那个那个的……
“你怎么还不睡?”闭着眼,莫二突然说了一句。
这算是供他下台的梯子么?
一句话,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莫默老实躺到了被子里。
他不是认输,是下床太麻烦,他体贴,而且如果小二子今晚敢那个的话,他一定会反抗的!
烛火熄灭了,屋子里黑漆漆的,客栈里的人应该都睡了。
“青瓷,怎么办?”莫默躺在床里边,闷闷说了一句。
“我会把他救出来的。”
小二子的声音黑暗中给人一种安定的力量。
“好。”
莫默的心此刻终于放下了,虽然身边睡着一个武功比他高,人缘比他好,有可能随时会兽性大发的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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