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在跳崖的时候,受了很严重的伤,有了麒麟草还有各种珍贵药材养着,最后还是醒了,虽然莫默对于青瓷脑袋里一片空白的状态非常不满意,或者说是对青瓷粘着阿宋不理他的态度很不满。但是他们必须承认,青瓷能醒,多亏了无竹的医术能耐,不然换一个人,就算把皇宫大内所有的好药都用上,也救不回来的。
青瓷什么都忘了,什么都从零开始,说话,吃饭,穿衣,也许曾经做过无数次,所以学起来还是很快的。
用莫默的话说就是:“不幸中的万幸,只是伤了脑子,而不是坏了脑子!”
秦爷再见到青瓷的时候,青瓷正在小院子里栽花,拿着铲子,把花根埋在土里,他埋得非常仔细认真,手上衣服上粘了土也顾不上。青色的衣服拖在地上,几乎与绿色的草地融在了一起。
“阿宋……水。”拿着旁边递上来的小水壶,青瓷给种在土里,种的牢牢的花儿浇水,淋上水滴的花和叶子看起来有生机了不少。大功告成,他转头想跟阿宋说他会栽花了,却发现那个人不是阿宋。
是那个也挺凶的人。
拜教学不力的夫子所赐,秦爷已经从最凶排到了挺凶的位置上。
飞扬的眉眼,有些邪魅的长相,虽然努力做出亲和温柔的样子,但是严厉了太久之后,表情有些僵硬,也有些失败。
青瓷四下里看了看,小花园里没有人,阿宋也没有看到。
“阿宋呢?”
他三句话不离阿宋,让秦爷很想把那个阿宋给撕了,炖了,但是心里再阴暗,也不能和青瓷说,面上不能流露一点点表情。
“阿宋刚刚有事情,让我在这里陪你玩一会儿……”
被假传圣旨的某人躺在不远处的茂密草丛里,动惮不得,也出不了声。
“哦……”青瓷挪了挪步子,还是不习惯和秦爷呆在一起。
“这个是什么花,你栽的真好看。”
明眼人谁都看得出,开得好好的,被强行移植到另一处重新栽了一遍的花,此时有些无精打采。秦爷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只是为了讨好某人。
但被恭维肯定的青瓷眼睛亮了亮,步子也不挪了。
“阿宋也说,我栽的好。”
又是那个阿宋!秦爷差点咬碎了自己的牙。
“还有哪个要栽的,我来帮你。”
“这个。”
青瓷指了指那片仙人球。
“这个你说,我来弄。”上面长满了刺的圆球,让秦爷觉得比毒暗器还要危险。
“阿宋说,要自己动手,才能学得快。”这句话,青瓷记得特别牢靠,说出来时也很熟练。
“那你来教教我,我也不会。”不遗余力寻找对方的价值,也是拉近距离的一种。
于是,青瓷慢慢吞吞的说,经常词不达意,但是秦爷拿出这辈子第一份如此多的耐心,去被他指使来,指使去。
每天手里翻云覆雨,过去无数金山银山,现在拿着一把小铲子,把土从这里铲到那里。点东点西,指点商界江山的手,小心捧着一棵棵花草。
被仙人掌扎了,若是以前,还不把仙人掌劈成了粉末,而且都不需要他亲自动手的,现如今,也不行了。扎就扎呗,人家更心疼仙人掌有没有被皮糙肉厚的人给碰坏呢!
花终于栽好了,太阳也渐渐西沉,青瓷还没有等来阿宋是非常正常的。
数着时辰,青瓷觉得他喝药的时间到了。
“我要走了,喝药。”不然那个叫莫默的,会骂人,骂老爷子。
“药苦吗?”秦爷看着青瓷,看着他如此笨拙却生动的样子,所有人都说,青瓷是伤了脑袋所以才变成了今天这样,其实他知道,小时候的青瓷,和这时好像好像。
每年的春天,都捧着花苗,小心的栽种。洗尽了记忆,所以随着本性回到最开始的样子。
“不苦。”
“我知道。”秦爷模模青瓷的头,他小时候最怕苦了,可是别人问他,苦不苦时,他永远都会说不苦,然后给自己灌下一大杯的糖水,然后好长一段时间都不禁红着眼眶,直到嘴里的苦味终于散去。
对不起,又让你尝这么苦的味道,秦爷喃喃着。明明是要放在心里一辈子的人,结果……
他眼里的隐痛太深邃,青瓷愣愣的,心也跟着有些难过起来。
院子的拱门那里,有人渐渐走进,秦爷轻轻道:“我要走了。”不是不想留在这里,但是如果真的和莫默正面冲突起来,会吓到什么都不懂的他吧。
直接带走……虽然他做梦都想,但是更不行了。
轻瞥了那个越来越近的人一眼,秦爷飘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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