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陈月伸了一个懒腰,舒展着,这是属于她自己的新的一天。
用冷水拍了拍自己的脸,眼睛还带着一晚上没睡好的疲惫,陈月朝着镜子微笑,陈月,加油!换好衣服,出门随意吃了点早餐,她欢快的跳上公交车。
来到精神病医院,她吸一口气,只要哥哥活着,自由总会有希望的!
走到走廊上,就听到病房的各种响动,甚至很多病人大声拍门喊道他没有病,放他出去,而这里的医生护士已经习以为常。
微微推开门缝,陈俊站在窗边,很安静,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一切都是那么的温暖美好。
“哥哥!”陈月急走几步,全身的细胞都兴奋起来,甚至差点落泪。
“小月!”陈俊转过身,柔暖一笑。
陈月乌黑的眼眸闪着水光,她猛地扑上去抱住陈俊,像树袋熊一样的挂在他的身上。
陈俊被柔软的身体带得往后一冲,腰撞在窗栏上。
“哥哥,我想你,我好想你!”陈月哭着嚷嚷道。
陈俊疼爱的模了模她的头发,不禁问道:“小月,怎么头发剪了?”
“更方便啊!”陈月仰着头看着他,脸颊上酒窝深深,很快惊讶的盯着陈俊的眼睛,语调紧张的问道:“哥哥,你的眼睛还没有好吗?”
陈俊温柔的安抚她:“会好的,就是治疗的过程有点长。”
“你骗人!已经一年多了。”陈月狐疑的盯着陈俊,颤抖着手抚上陈俊的眼睛:“哥哥,疼吗?”
陈俊笑笑:“小月呼呼就不疼了。”
陈月嘟起小嘴,神态认真的轻轻吹着陈俊的眼睛,嗓子里面却哽得厉害,说不出话来,她的眼泪掉落在陈俊的脸上,一滴一滴,漾开水花。
“小月,别哭,真的不疼。”陈俊紧紧的拥住陈月,只想用力的抱着她,就怕有那么一天,他会离开。在监狱里等待死亡的时候,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脑海里回想的都是她所有的一颦一笑,他舍不得离开,舍不得没有见她一面,就这样的死去。
“小月,送给你一份礼物。”陈俊露出笑容,绽放着阳光般的像是阴雨过后穿透云层的光芒。
他模索着打开枕边的铁盒子,一份小小的台历被他捧在手上:“漂亮吗?我麻烦这里的医生帮我做的。”
“嗯,很漂亮!”陈月接过台历,这是她和陈俊的唯一的一张合照,笑得腼腆的男孩,笑得灿烂的小女孩,还有背景那一片狗尾巴草。
陈月坐在床沿边,陈俊温和的用手臂搂着她,低声问道:“你还恨妈妈吗?”
僵了僵身子,陈月缓缓说道:“有一点理解她,每天生活在恐吓和暴力中,她一定是想要逃离这样的生活吧!所以,当有人向她伸出手,她就毫无犹豫的原意付出任何代价,甚至牺牲我,但我还是恨的!她一手造成了我和你现在这样!毁了我和你的人生!可就算再恨,也是打断胫骨还连着丝的亲人。”
“小月,还有一个小生命,他的人生却是被我间接毁了,我和妈妈都是刽子手。”陈俊突兀的说了一句,当年的医院一别,他一直都记得那微弱的细小的哭声。
“哥哥,你是说……”陈月凝固了片刻。
陈俊点了点头,幽幽的说:“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从死亡边缘走了一次,那哭声一直在他耳边萦绕不去。
陈月紧紧的抱着他,像小时候一样把脸靠在他的胸前,斩钉截铁的说道:“哥哥,别担心,他一定好好的,我会找到他的。”
探视的时间已过,陈月依依不舍的和陈俊道别,回去之后,陈月想了很多办法,可是中心医院没有证明不能随便查阅小孩的出生和去向。
她转而去了很多家孤儿院,也没有那小婴儿的记录,甚至在网上发了求助,也没有任何消息,但她相信她能找到的,一定能。
一天,陈月正在孤儿院翻阅送来的孩子的记录,不曾想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手机的屏幕忽闪忽闪的出现一串陌生的号码,柔甜的女声从手机里传出来:“陈月,我是田伊,这周三要开始期末考试了,要帮你办缓考吗?”
陈月抬头望了望窗外,树上的叶子已经掉光了,树枝光秃秃的,已从炎热的夏天进入寒冷的冬天。
“不用,我后天就回来,谢谢!”
陈月挂了电话,将手机放进包里,田伊的来电,给了她一个讯号,林言,不会就这么让她放任自流。
排了很久的队,脚都冻到僵硬,好不容易才买到一张C市去往S市的今晚的坐票。
火车上人很多,空气有些污浊,坐在座位上腿都不能完全伸展开,陈月半睡半醒坐了17个小时的火车,才到达S市,浑身酸痛。
可是,考试在及,她来不及多休息,就奔往图书馆。
晚上老师临时加课要勾画重点,但陈月一直都没有回寝室,手机也关机,田伊想到林言的嘱咐,匆匆赶到图书馆。
已是要到吃晚饭的时间,图书馆的人三三两两的,田伊一层一层楼的找,在阅览室最后那一栏的背面,总算见到了陈月。
这一栏放的是一些有些年代的残旧图书,纸张都泛黄,不受现下受流行影响的学生的喜欢。
陈月在书架的尽头,靠窗的大理石板地上,下巴抵在蜷起的膝盖上,胳膊环抱着小腿,安静的睡着。
田伊站在一旁,夕阳透过窗户洒下光辉,映照在陈月细腻白皙的脖颈上,肤仿佛充满韧性的剔透的温玉,曲线非常美丽,田伊觉得陈月这么一个简单的姿势,却散发着新鲜清爽的撩人感,像等待王子吻醒的睡美人。
……
陈月整个人迷迷糊糊的,隐隐感觉到眼前有几个忙碌的影子,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想睁开眼,竭尽全力,却也只是徒劳。
手臂间蔓延着冰凉的感觉,是输液管。
“小月。”顾泽模模陈月的脸,又凑过来用脸靠在她的脸上磨蹭几下,偏头对林言说:“还是很烫。”声音带着颤抖的害怕。
“她会不会……不会的,绝对不会的!”顾泽连忙否定,声音飘得高高的。
“放心吧,我会让伊伊好好照顾她的!”林言劝慰道。
陈月只觉得脑海里各路分辨不清的声音,很累,却睁不开眼。
她纤细的手被抓得紧紧的,顾泽的唇贴近,热热地覆在陈月淡淡的微白的唇上,缓慢而情热地啄着。
“小月,祝我生日快乐,我知道,你没有忘记,只是病了!你是爱我的!这个吻就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顾泽说得很柔,却觉得心脏仿佛被人用绳子从中间狠狠勒住了,连呼吸都很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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