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澈再一次找我的时候我正准备离开太原,我突然找到夏一漫曾经带过的那个小镇。我收拾了简单的行囊准备离开的时候,刚走出小区,就看到了站在小区门口的连澈,他望着我住的房子一直在发呆,我走到他身边他都没有发现。
“好久不见。”我轻声说。
这一声好久不见说的连澈泪流满面。他把我拉入怀里紧紧地抱着,脸还是习惯性地埋在我的脖子里,我能感觉到一阵湿濡。我挺着僵直的脊背,任他抱着一动不动。我从他的眼底看到了不同于以往的东西,因为在我看他的时候他在闪躲。
我明白,我和连澈走到了尽头。我突然发现这个地方竟然连我最后的一丝挂念都没有了,这样的话,我离开的时候就不会哭了吧。
连澈似乎感觉到了我的脖子空空的,再也没有了长发的羁绊。
“岚衣,你——”连澈想要问但是看到了我平静的双眸里,再也没有了看到他时的欣喜,和感动。
我推开连澈说“上楼坐坐吧。”
连澈接过我的行李箱,跟着我朝我的院子走去。
初夏的院子里到处都是杂草,还有桂花树上绑着的那个秋千,还有墙脚的葡萄架,还有篱笆里上缠绕着的绿油油的爬山虎,还有爬山虎开出的花,点缀的真个院子不是看上去的那么苍凉。
我拿出钥匙打开家门,一阵灰尘迎面扑来,还有光线透过灰尘打出的线条,屋子白茫茫的一片,我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连澈说“将就着喝吧。”
连澈接过水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我找了地方坐下,看着连澈,他依旧还是那么地帅,阳光撒在他身上,他那张没有死角的脸,在阳光下是那么的好看,真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说不清的明媚。
可是这股明媚却怎么也温暖不了我渐冷的心。
看着他我好想哭,可是眼泪却一滴也掉不出来。连澈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终是没有问出来,只是紧紧地抱住了我。
突然间泪如泉涌,我紧紧地回抱着他,泪水恣意的流淌,我狠狠地咬了咬他的肩膀,连澈捧起我的脸,亲着我脸上的泪水,一下一下,视若珍宝。
我突然吻住了他的唇,我们两个人乱作一团,相互抱着,胡乱地撕扯着彼此身上单薄的衣服,阳光照在客厅里,暖暖地,有些灼热,像是连澈的身体一样。
我终是离开了太原,没有去夏一漫曾经呆过的小镇,我去了青岛,只是想离连澈更近一些。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选择青岛,或许是因为爱,抑或是其他,我自己也分不清。爱的边缘本来就很模糊。
我不像普通的上班族一样每天朝九晚五的忙碌着,我在青大附近的一家幼儿园当起了美术老师。这是我喜欢的事情,我每天和一群小孩子在一起,教她们画画,唱歌,每一天过得都是那么的单纯快乐。
我不再想夏一漫,不再想莫佳怡,不再想那些我已经记不起容颜的人们来。只是很平静地生活着。
我经常会去北海舰队的那条路走,然后去中山公园坐坐,看那些孩子们,大人们,情侣们玩着那些游戏,我一直觉得这些事情都是两个人一起玩儿的。搜索的人群中我看到了连澈和安歆言的身影,安歆言依旧那么漂亮,连澈依旧那么帅气,连我都觉得他们两个人很般配。
我都无法想象连澈看到我时的慌乱和手足无措。我转身的时候恍惚间听到有人喊“岚衣——”我自嘲一笑,不觉得连澈会看到我,然后走出公园,漫无目的的沿着马路走,不知不觉走到了海尔路。
一股潮湿的空气迎面扑来,我朝马路对面跑过去,直走,几百米以后我看到了一望无际的蓝天大海,海水慢慢地涌向岸边,细软的沙滩,环顾四周竟然看不到一个人。
海风吹乱了我的头发,潮湿的空气让我抓不住瞬间流逝的光年。我平静的心情告诉我,我再也不是那个会哭会笑会难过的夏岚衣了。
我有时候在怀疑我到底还活着吗?有时候也会想着把一条路走到尽头会不会看到那些我爱的人呢?
但是我再也不是那个会做梦的小女孩了,我变得现实了,也成熟了。但是我依旧记得我从青岛回太原的那天连澈发给我的短信“岚衣,你要快快长大。”
只是连澈你似乎不知道我该怎么样才算作是长大呢?我迷惑了,我迷惑的是我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你,或者说是明白你想要的是什么,我永远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埋在自己狭小的空间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你也从来都没有走进过我的世界。
我们始终都在彼此的空间的边缘上徘徊,你说我像天上的云一样漂浮不定,而你却对我而言像浪花一样,和海岸有着永恒的距离,会驻足,但是不曾停留,瞬间又回到那片属于你的蓝。
所有的一切都这么简单,可是我们却把它复杂化了。只是我再也没有勇气去走中山公园的那条路。我知道,我想要离开了。
留不住的是永远,等不住的叫沧桑。如果痛苦可以麻痹,选择也不会如此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