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府的后门口,一个小丫头探头探脑的四处张望,老远见巷口走来一扭腰摆臀的大婶,便嬉笑着迎了上去,略嗔怪道:“大嘴嫂,都说你巧舌如簧,说话没个准头,还真是,说好了午时碰面,你却叫我在这日头下好等!”
大嘴嫂是京城里有名的媒婆,名曰‘大嘴’,倒真真的名副其实,一张嘴又长又扁,据说塞一只鸡都没问题!不过,嘴巴大,却是个把了门儿的,不该说的她从不多说一个字。
此时听了那丫头抱怨,大嘴嫂嘴一扁,笑道:“唷,瞧我这懒腿慢脚的,耽搁了我们乔儿姑娘的时间不说,倒叫我们乔儿姑娘这般细皮白女敕的在毒日头底下晒,真真是大罪过!”
那乔儿姑娘虽长得还算清秀,却是有些黑,听了这话,不快道:“大嘴嫂说话好没意思!”
“哼!”大嘴嫂嘴一撇,半笑半骂道,“进了薛家大府就把自己当小姐了!也不想想当初谁提携你进去的!一张巧嘴再怎么能讨主子欢心,也不过一个被人使来唤去的丫头罢了!等哪日你做了那薛老将军的小妾,要来啐我这老脸也行。就怕你家小姐老不出阁,熬得你成黄花菜,可别舌忝着脸叫我给你说门好亲事!”
乔儿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抿着嘴,很是气苦的模样。
大嘴嫂却呵呵一笑,自顾自的说道:“你丫头忘了我老脸的恩情,我却有好处还惦着你!这件事若成了,你家小姐富贵登天,你也是两头得便宜。”说着,大嘴嫂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递给乔儿道:“这是玉瑶姑娘叫我给你的,明晚大皇子会去明月楼,你相机行事,务必让你家姑娘和他见上一面。”
乔儿接了银子,气也消了,笑道:“乔儿原不懂事,还望大嘴嫂多惦念着。这事若能成,乔儿也算有出头之日了。”
大嘴嫂见她收了脾气,也换了副慈眉善目的面孔道:“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辛辛苦苦,得点儿便宜也是应该的。最好命的就是你家小姐,长得五大三粗,说破多少张媒婆的嘴也没能说成一桩门当户对的亲事。这下倒好,平白无故地,一干莫名其妙的人急火火的为她操起心来!这才是前世修来的好命,躲都躲不掉!”
乔儿听着,也忍不住艳羡的叹了声:“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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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回到小姐的闺房,薛家小姐薛念筠还在午觉,粗壮的臂膀伸在被子外面,圆乎乎的脸朝向床外,浓眉阔嘴,睡得很是安详,还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说起这位薛小姐,倒也未必如大嘴嫂口中那般‘好命’。她母亲怀她时,曾三次送她的父亲薛筠和爷爷薛冲为蓝羽国远战。而最后一次相送,却不料成了夫妻永别。当薛冲带着独子的骨灰黯然回家,儿媳正临盆待产。噩耗当前,儿媳哭喊着生下了女儿,却在当晚高烧不退,不治身亡。薛冲守着儿子、儿媳的灵位,一夜间竟老了十年!从此,他再也不曾上战场,连耍枪也失了往前的神气。皇上念其父子功勋,又怜其因战家变,便封为兵部尚书,官名听起来威风,却是个不掌兵权的闲职。若说真有什么实权,军队的粮食供给、后勤装备便是其主要职务。
此时的薛念筠嗯哼一声,毫不客气的一蹬被子,露出虎背熊腰般的身材。许是正梦着什么美事,薛念筠闭着眼,却吃吃的笑了起来。
乔儿有些鄙夷的望一眼床上的薛念筠,默默的替她盖上被子。
薛念筠仍是吃吃的笑着,含糊不清道:“呵呵,我要成亲了……我终于要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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