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欲追上去,可是身边的禁军拔刀拦下,即使身体已经伤痕累累,可是这痛也敌不过自己心痛,受伤的晨曦已经招架不住,提剑的力气也没有了。
一个禁军在晨曦毫无防备之时,在他月复部狠狠的刺去,又迅速的拔出剑,晨曦伴随着拔剑声,缓缓倒下,禁军也不再纠缠,都追上张睿的步伐,晨曦爬在地上,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可是他终究不愿意昏倒,死死的盯着云儿的离去的方向,“洛涵……”他只是这样叫着这个她告诉他的名字,他恨自己没有保护她,一直轻声的呢喃,只是走远的云儿听不见,也不会知道他受了多重的伤。终于晨曦再也看不清眼前的一切,昏倒过去。
清晨的风透过小小的铁窗吹入牢房,云儿一夜没睡,只是看着窗外,这宋时的明月,宋时的清晨,宋时的天空,在这里呆了两年,没想到这么短暂,马上就要离开了,自己会因为在这里的死而回去吗?
想到自己的家,云儿不禁流出泪水,自己在这里那么久,爸妈一定很担心,习惯独立的自己,在这里都没有想过家,可是现在自己很想很想躺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看电视,偶尔听听妈妈的唠叨,还有家里那曾经她最讨厌的浓重的中药味,现在她也很怀念。
也许人在快死的时候都会被回忆占据大脑吧,她这样想着,可是想着想着她的泪水止也止不住,连心都在痛,她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自己这幅美丽的身躯,可是现在她恨死了这幅和自己心爱的男子是亲兄妹的身体。云儿蹲在角落,失声痛哭,紧紧的按住胸口,想让那里不要那么痛,可是却还是止不住,越来越痛。
站在牢房外的张睿看着云儿的情景,痛苦也浮上了他的脸,他只能违背自己的意愿了,他静静的离开了。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晨曦从床上弹坐起来,恶梦惊得他满头大汗。他清醒过来,想到云儿被抓走了,她犯的罪是死罪。晨曦想到这急忙起床,却不料牵动了自己月复部的伤口,倒抽一口气,又无力的倒回床上,他又挣扎的起床,刚刚站稳,门外被打开,他抬头看清,是自己的父亲。
“你要去哪?”李桢满脸怒气,看着自己的儿子,前天夜里仆人将重伤的晨曦带回府中,他当时简直快晕过去了,之前他唯一的儿子在战场上失踪他都要崩溃了,可是那天受伤的他一直在叫一个人的名字,他不知道是谁,可是当他第二天去上朝的时候才知道,韩云是女子,他不想知道韩云那天是怎么回事,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儿子迷恋上她了,他怎么允许自己的儿子和这种犯了欺君之罪的人走在一起。
“我要去救人。”晨曦的声音还很虚弱,他倚在床边,但是眼神却很坚决。
李桢走进他,眼里更是对云儿的鄙夷与怨恨,“你不用去救了,那个叫韩云的,今日早朝皇上已经下旨三日后问斩,你去只是惹得一身祸事。”
晨曦震惊的看着李桢,痛苦占据了他的心扉,他无力的向床上倒去,“不可能,都怪我,我为什么那天没有和她一起走,为什么我会让她等我,她怎么可以死,不可以……”晨曦轻声的呢喃,后来想到什么似的,他突然站起身,就往外面走,李桢拦下他,“你去哪里?”
不顾李桢的阻拦,晨曦还是一味的向外走,可是现在的他很虚弱,没有办法挣月兑李桢的束缚,“我要去求皇上,求晋王,还有公主,对了还有襄王,他一定会救她的。”晨曦近乎疯狂的嘶吼。
“你不要天真了,触犯皇权的人有哪个可以活着的,你现在去就是找死。”李桢将晨曦推到在床上,他也大吼道。
“要死我也要和她一起。”晨曦试图从床上爬起来,一直挣扎,身上已经包扎的伤口又渗出血来。
“你这不孝子,哼,我是不可能让你送死的。”李桢看晨曦又渗出血的伤口,又愤怒又无奈,还有心疼,他冲门外喊,“来人。”
几个家丁从门外涌来,“大人有何吩咐?”
李桢暴怒的双眼有些泛红,严厉的命令家丁,“将少爷好好看管,若是有什么差错,你们就卷铺盖滚。”
家丁从来没有看过李桢发那么大的火,愣愣片刻,急忙将一直在床上挣扎起床的晨曦按住,欲让他安静下来,可是换来的却是晨曦更厉害的反抗,“爹不要让我恨你,她要是死了,我也不会独活的。”晨曦近乎哀求近乎威胁的大叫。
李桢转身背对着晨曦,“我只知道保护我李家唯一的血脉。”说完不顾晨曦的大叫,径直离开了房间。
而挣扎中的晨曦因为伤口再次破裂,失血过多,终于晕过去了。
当日皇上诏书刚下,大街小巷到处都张贴了洛阳柳云儿女扮男装假借韩云的身份接近皇上,混进皇宫,居心叵测,现幸皇上明察秋毫,拆穿柳云儿诡计,皇上仁慈,免去其家族满门抄斩之罪,柳云儿定于后日午门问斩。
所有人都在皇榜旁看着皇榜的内容,各个叫好,大喊皇上英明。
福宁殿门外,赵恒焦急的等着皇上的召见,他自从知道云儿的身份曝光,他几乎天天来求见皇上,可是皇上根本就不见他,他只能一直在这里等着。
见前去通报的德海公公匆匆从里面出来,赵恒急忙上前询问,“父皇还是不愿见本王吗?”
德海冲赵恒作揖,“王爷您还是回去吧,您为什么要见皇上,皇上心里自是清楚,可是皇上一直不见您,您也该知道皇上必定是铁了心啊。”
“不让本王见到父皇,我就不信。”赵恒还是很坚决,他怎么忍心什么都不做就看着她死。
“王爷您听奴才的劝吧,您也要为您的将来考虑才是,您现在若是惹皇上生气了,您不会好过的,甚至于您想保护的人也只会更悲惨。”德海语重心长的说,他在宫里呆了大半辈子,他自然是了解这宫里的人情世故。
赵恒看着德海,再看看皇上的寝宫,沉思一番,“烦劳公公替本王为父皇问安,本王就回府去了。”
“老奴自会将王爷的心意带到。”德海又向赵恒鞠躬。
赵恒也不再多留,便离开了。
宰相府内,没有了昔日的嬉笑怒骂声,人人自危,李桢总是大发雷霆,没有了往常的谦和,而自从晨曦被李桢看管后,更是没有人敢在李桢面前提起晨曦。
“大人,门外有一妇人求见。”老管家蹒跚的从外跑向书房。
李桢放下手中的书,有些疑惑,“何人?”
“那妇人没有说,但是她让老奴将这乘给大人看,自会见她。”老管家走前,将手中的秀帕递给李桢。
李桢接过秀帕,看着上面飞鸟,瞬间满脸震惊与心痛,手也颤抖起来,“快,快让她进来。”李桢不再位置上坐着,急忙推着老管家去将门外的妇人请进来。
李桢看着手中的秀帕出神,这是柳如云为他秀的,上面绣着两只比翼双飞的青鸟,还在左下角绣上了一个‘云’和一个‘桢’字。
“大人,人带来了。”老管家领着妇人进来。
李桢从沉思中回神,抬头看着来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是你。”声音有些冷。
“宰相大人很失望?”菊艺听得出里面浓浓的失望,自己何尝不是痛恨着这个男人,若不是未来云儿,她一辈子也不想见到他。
李桢面无表情,手却抓紧了手中的秀帕,“她呢?”声音中泛有一些希望。
“她死了。”谈到柳如云,菊艺亦是痛苦的,但是她却更想用柳如云的死来刺激李桢,即使她还不清楚能不能刺激到李桢。
果然李桢听到菊艺的话,狠狠的向后倒去,幸好管家扶住他。
李桢挥手,让管家离开。他满脸的痛苦,懊悔,这近二十年来自己无时无刻不在心痛,原本痛到麻木的心,现在却还是狠狠的揪痛。
看见李桢这样,菊艺充满了报复的快感,“很心痛吗?当年她比你痛千百倍,她是为你而死的。”菊艺的表情因为痛苦与快感有些扭曲。
“不要再说了。”李桢一声怒吼,他知道菊艺这样说是故意刺激他,她的目的也达到了,自己现在真的很痛苦,但是在官场多年的他,他不可能被任何人左右,“如果你是来羞辱我的,你可以走了。”
菊艺鄙视的看了李桢一眼,自己在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羞辱你简直侮辱了我,哼,我只是想让你救一个人。”
李桢坐回位置上,看着菊艺,“是谁?”声音又是冷冷的。
“柳云儿。”菊艺也不啰嗦,直直的盯着李桢,眼里尽是轻捏。
“她犯的是欺君之罪,我不可能救她,何况我为什么要救她。”李桢回答得很坚决,这个毁了自己儿子的人,他根本就没有打算要救她。
菊艺愤怒的从座位上起来,狠狠的拍李桢身前的桌子,“你以为她为什么叫柳云儿,她是如云的女儿。”
李桢愣住,她是她的女儿,心痛的看着菊艺,“她成亲了?”
菊艺咬牙切齿,“她一生都没有成亲,那这个孩子会是谁的,你说呢?”
李桢满脸惊讶,脑袋一片空白,“她怀孕了,她竟然有了孩子……”李桢的泪水从眼中一直往下流,自己当年竟然抛弃了怀有身孕的她,自己简直太该死了,这一刻他恨死自己了。
看着李桢现在的样子,菊艺渐渐有些疑惑,当年决然离开的他,现在为何要伤心,难过,但是现在也容不得她多想,她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我不管你为何流泪,但是你一定要救云儿,你已经对不起如云了,她的女儿你必须救。”
李桢敛去脸上的痛苦之色,轻拭脸上的泪水,看着菊艺,“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她我会救的。”
菊艺也不再理会李桢,只要有他这句话就足够了,她转身离开。
李桢身体不禁颤抖,他的痛苦现在不仅仅是柳如云,还有他的儿子,那个已经爱上自己妹妹的儿子。
东院晨曦的房中,晨曦无力的躺在床上,他几次试着起床,可是不知道他的父亲给他吃了什么,让他没有一丝力气,只能在床上痛苦的等待着明日云儿被问斩。
李贵拿着李桢为晨曦准备的饭菜和药,从外面进来。进入晨曦的房间要经过三道护卫才能通过,而守着晨曦的都是府里的顶级高手,看来李桢这次是管定晨曦了。
“少爷,该吃饭了。”李贵将饭菜放在床边的矮桌上,又将晨曦扶起,这是他这两天天天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