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区中央,一处名为“轻舞飞扬”的足浴馆里。
陈潇潇热情似火地接待着八方来宾,碰上老主顾了,还不忘凑在耳边说声,“上周来了几个新鲜的,女敕的春天的水葱儿似的,可都给您留着呢!”老主顾眉开眼笑。却仍不忘打趣道,“谁知道你没给别人介绍?还能鲜?要我看,要说活儿好,我还是选陈老板啊!”
陈潇潇佯装生气,笑骂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知好人心啊!鲜不鲜待会尝尝就知道了!”
休息室里,一列五个女孩站成一排,一律穿着白色的吊带小衫,浅蓝色的超短裙,吊带衫薄如蝉翼,依稀可见里面凹凸有致的风韵,短裙下修长的双腿白皙润泽让男人看了不由心旌摇荡,脚下则都是七寸高的白色水晶高跟鞋。五个女孩站着,屋里一片静谧,似乎可以听见心跳声。看见陈潇潇进来,慌忙弯下腰柔声道,“陈姐好!”
陈潇潇扫了一眼,笑道:“呵呵,都准备好了吧?今天可是大客户,要是伺候好了,陈姐不会亏待你们的。”
陈潇潇看看左边的英子,高挑的身材,简短的打扮下火辣的身材毕现,白皙的双腿纤长生动,风韵不可抵挡。犹豫着要不要这么急着把英子推出,她知道,以英子出众的姿色,要是再略加教,那可是“钱途”不可限量!
此时的英子依然是紧锁双眉,满脸哀戚,却更加显得颜色端庄清丽月兑俗,想到英子到这里来一直沉默寡言似有难言之瘾。陈潇潇可怜之余又有些莫名愤怒,TMD又不是什么环保袋,整天装什么装!不乐意来又不是谁八抬大轿抬你来的,是你自己跑到这里求着我的,再说了,到这里来的女人哪个是心甘情愿痛痛快快的。
想到这里前几天英子来的那幕就溢上心头,陈潇潇下班时,见大厅里站着个冻得瑟瑟发抖的女人,二十出头的样子,高挑的身材,垂着肩耷拉着脑袋,脸上敷满了泪水与灰尘的混合物。看她悲戚的样子,陈潇潇想她定是遇到什么想不开的事情,不禁心生悲悯,可转而又唇角翘起,这年头,谁怜悯谁啊?更何况自己有什么资格怜悯别人呢?她迅速收回了唇角的一丝笑意,心想,现在多么矜持悲哀都不要紧,一旦上了这条道,恐怕就会变得和自己一样铁石心肠了!
陈潇潇正思量间,女人猛然上前拉住她的胳膊,低声叫道“大姐,大姐”,陈潇潇故意正色道,“你干什么?”那女人抬起头看着陈潇潇,眼里却显出无限凄凉与期待来。陈潇潇虽阅人无数,但也觉得她颇具姿色,不用说眼角眉梢显出的聪慧伶俐,想来要是略加教,绝不是一般庸脂俗粉可比的。
接下来的几天,英子总说自己头晕,陈潇潇模模额头并没发烫的迹象,但还是装作关心说改天带英子去医院检查。深知英子还在犹豫,可踏进这个门槛的女人哪个不是心里插着一把刀的?她告诉自己耐着性子,这五六年来,陈潇潇早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陈潇潇了,用同行的话来说,陈潇潇就是个“人精”,迎来送往,察言观色的功夫早已炉火纯青,她没有安排英子“实习”,耐心等待英子的主动“归降”。她知道,只有英子自己彻底放下包袱,才可能在“轻舞飞扬”开始新的生活。
果然,今天早上英子开口了,“陈姐,”英子的声音不胜哀伤,仿佛要将心中的苦楚倾尽。
陈潇潇试着挤下几滴眼泪,“妹子你说,姐听着呢。”
“云飞哥不要我了!他……”,英子汹涌的泪水奔涌而出,“他有别的女人了!”
“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女儿了,可是她到了城市里,却……”英子终于将云飞的事情说清楚。
陈潇潇叹了口气,虽然她的心早已变得坚硬似铁,但她毕竟也是女人啊!她迅速收起内心的感伤,强迫着自己恢复到铁石心肠。
“姐知道你的苦了,可是,人生不是走一步算一步吗?我们女人还不是要靠自己吗?”陈潇潇说着将手伏在英子的肩上,“姐说句不好听的话,今天已经是你来的第三天了,你要再不应声,我就难给姐妹们交代了!”
陈潇潇的眼里满含期待,她盯着英子,看见泪流满面的英子终于点了点头,不禁窃喜。
“这样姐就放心了,英子,明天姐带你到我家里去住,等你将身子养好了,咱们再来!”说着搀英子坐在床上,轻轻将被子拉开,扶着英子躺下,“好好休息吧,不要多想了,你说的姐心酸的。”陈潇潇掖掖被子又说,却见英子的泪水又流了出来,陈潇潇满脸同情地走了出去,不禁苦笑一声,廉价的感情投资她向来不会少的。
敲门声轻轻响起,服务生在陈潇潇背后轻声道,“陈姐,客人都到了!”陈潇潇回过神来。忙应了一声,走到英子面前,爱怜地模模她的额头皱着眉道,“好像还有一点烫啊!身体还没恢复呢,这样,英子你先留一下,其他人赶紧去吧!”
那四个女孩听罢,乖巧地点点头出去。
陈潇潇拉住英子的手说,“英子,你身子骨还弱,再休息一天吧!”英子满脸的惊异与感激,看着陈潇潇不说话。
陈潇潇自然有她的打算,像英子这样上等姿色的女人,她舍不得让她今晚“上岗”,将她教好了介绍条“大鱼”,讨好客户换个人情不说,也可以有更多的提成。陈潇潇虽然只上过一年高中,但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物尽其用”的道理自己是再清楚不过了。
英子却被感动的眼眶湿润,自从云飞走后,她心痛难忍,半夜出门,看见街上这家“轻舞飞扬”的足浴店仍然闪着红光,她便咬牙走了进去。她恨云飞,恨凌然,恨透了这个世界,你不要我,我也不要你,你抛弃我,我也抛弃你!而且我要抛弃地更加彻底更加决绝!
到“轻舞飞扬”后,开始几天总感觉身体不适,幸好陈潇潇一味的宽容,不让她实习。现在已经是在陈潇潇家住的第三天了,想到自己这样每天啥都不干还要陈潇潇养活,英子狠狠心早早来到单位换上衣服,准备开工挣钱养活自己,她不想欠陈潇潇太多人情。没想到,陈姐还是那样体谅自己,让她缓缓。
英子的眼泪又在眼里打着转转,陈姐对自己越好,自己就越是无力再找到什么借口拒绝了。也许这关心也是一种无形的束缚吧!这样,或许就真地要走上这条路了吧?就再也没有了与云飞在一起的可能了吧!
英子不知道的是,像自己这样姿色颇丰的女子,初来“轻舞飞扬”的日子,受到的待遇,并不亚于经纪人对明星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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