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直的驰道上,一辆精致的马车正缓缓地向前驶去。这是一座规模宏大的私家城堡,不同于一般的大衍纪母星建筑,城堡占地甚广,山水相接,却没有一般中古式建筑的大气磅礴,霸气外露固然可以给人心灵上的震慑,却也在无形中缺失了一种美感。外露于形,内敛于心,古堡极好地把握住了这个尺度,大气而不失秀美,真正做到了沉稳与灵动的兼容。
道路两侧是一排排古树,古树之后有两道水沟,水沟不深却不时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流水声。为有源头活水来,显然这庄园中的水系统与外界是相通的,只是不知其最后汇入了哪里。看来这城堡的设计者也是个雅人,在水资源并不算宽裕的中域中心地带,建造出这样一座类似于南域园林般的建筑,已不能单纯用奢侈来形容了。透过路旁随处可见的古老藤蔓,四周绿树荫翳,道路宽阔而平稳,马车则一步一缓,不知穿过多少道门廊,终于在一处大门前停了下来。
“叶家的小少爷到了吗?”车外,一个优雅的女声忽然问道。
“到了”马车夫忙回应一声,对着车内喊道:“小少爷,到地了,请下车吧”
这时门帘被掀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面容俊俏的少年,虽然年纪不大,却皮肤白皙,面如冠玉,一双忧郁的大眼睛中,带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哀伤情绪,让人看了忍不住一阵怜惜。
少年环顾了一眼四周,只见洞开的大门两侧,站着几名身着淡粉仆装的美女仆人,领头的一个可能年龄稍微大一点,大约三十许岁,却风韵犹存,面露和善的微笑,可是在少年眼中,这等微笑却有些机械。显然她们都经过了正规的训练,微笑只代表了一种表情,就像张嘴闭眼一样,并不能表达内心的真实情感,而不表达感情的微笑,还不如不笑,少年心中没有丝毫的喜悦,望着四周陌生的环境,眼神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忧伤与无奈。
这些埋藏在少年心底的情绪,女仆们自然不知道,她们只知道,眼前这个还没及她们胸脯高的小男孩,是贵客,怠慢不得。
少年刚要下车,这时一个专门的大汉慌忙跑了过来,匍匐在少年的脚下,显然准备充当其下车的肉凳。少年眉头一皱,伸出了一半的脚,又缓缓缩了回来。然后俯子,自己从马车上爬了下来(衍纪时期的马车位比较高,少年又太矮,不可能直接蹦下去)。
那肉凳匍匐了半天,仍没有感受到背部的重量,心下不由有些疑惑,却又不敢随便的抬头张望,只得乖乖地伏在那里。这时,一道稚女敕的声音忽然响起:“你起来吧”
“肉凳”尝试着抬起头,却看到那少年冷冷地望着自己,原来不知何时,他已经下车了。
那大汉哪敢起来,反而头伏的更低了。少年不由一阵无奈,这就是奴性,他虽然也是贵族,却打心底里反感这种根深蒂固的奴隶制度,已经是大衍纪万年之后了,时代在改变,而这种可恶的制度却始终保留着,并还有愈演愈烈的倾向。据说在遥远的太古时期,这种制度就已经存在了,这是一种传承至太古的糟粕,至今还在祸害着大衍纪的人们。他的家中也有仆人,仆人就是奴隶,完全属于主人,是只有贵族才能享受的特权(普通自由民不允许拥有奴隶,这是母星贵族元老院出台的规定),也是一个贵族对外交际的脸面。奴隶的多少无关紧要,但如果府邸中来了客人,却没有仆人供应驱使,那就太丢份了,客人也会认为这家主人没有礼貌,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新晋的贵族,像爆发户一样,没有一点底蕴。
而这些,少年其实根本不在乎,他虽然年纪还小,却极有自己的主见。他家中只有一个仆人,而且是唯一一个,是一个服侍了他家近三代人的忠实老仆人,而且还是个机甲强者。虽然他们有主仆的名分,可他却一直将其视为自己的长辈一般,十分的尊敬。
既然那大汉愿意跪,少年也懒得再去理会,再多的钱也买不到人的愿意吧这时,他转过头去,向那领头的女仆问道:“请问是不是从这里进去——”
女仆机械地点了点头,少年却已经径自向里面走去。对于少年的做法,女仆们很是不解,还以为他怪罪了那个“肉凳”呢?这少年看起来如此可爱,没想到却这么不好伺候,当下她们也凛然起来,那领头的美貌女仆,忙小跑了过去,领着少年往里面走。
少年被领到一座典雅的大殿,大殿外面看起来很是雄伟,内部却装饰的很温馨,表现出了主人不一样的情调。少年却没心思注意到这些,他被安排着坐在一张客椅上,女仆很小心地为他端上了一杯茶,少年向所有贵族一样,很优雅的掀盖,轻嗅,品茗,仿佛一个大人一般,一旁的女仆人看到这一幕,强忍住面部的笑意。就像成人跳女圭女圭舞一样,少年的行为给她一种很滑稽的感觉,不过少年却不觉得,他这样的动作,很大程度上源于他自小被训练,而养成的习惯。
少年喝着茶,女仆则恭敬地侧立在一旁。叶雨放下香茗,静坐了片刻,终是忍不住问道:“我母亲呢?”
“主人开会去了——,请您稍等片刻”奴仆机械而恭敬的回答,让少年很是无语。
“那姐姐先下去吧”少年忽然道,他现在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坐一会。
“是——”那美仆人也没有迟疑,事实上也不敢迟疑,礼了一躬,恭敬地退了下去。
待那女仆走后,空旷的大殿中只剩下了少年一个人。纵然比同龄人要稳重一些,可他终还是个孩子,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少年便有些坐不住了。出于孩童的好奇心,少年在大殿中转悠了起来,这显然是个专门用于待客的大客厅,可是却又有些不正规,一般正规的贵族式客厅,装饰的风格都趋向于庄严,这客厅的风格与众不同,要么说明这主人的品味与众不同,要么说明这客厅是接见比较亲近的客人,彼此相熟,可能会随意一点。
少年一边打量着,一边静静地思索着,不知不觉,他走到了殿首主人的客座上。
“咦——”少年忽然惊异一声,原来他在座椅下方的柜几上发现了一个玩具。这样的客殿怎么会有玩具呢?那是一个体积不小的抱抱熊,比他再小一点的孩子,抱在怀里把玩才正合适,可是他却越看越眼熟。忽然,他终于想起来了,这个抱抱熊好像是自己小时候把玩过的。后来不知何时不见了。可为什么会在这么呢?难道是她?这时少年想起了自己这次来的目的,母亲想他了,他是来见自己的母亲的。
想到这,少年不自觉地将抱抱熊抱了起来,上面似乎还残留着自己儿时的味道,可他却固执的认为,那是母亲的味道。
其实他本是不愿意来的,后来在他家那位老仆人的劝慰下,才勉强同意来的。待见到这抱抱熊之后,少年之前的满腔怨恨,登时化为了乌有,对于一个十数岁的小孩来说,还有什么东西能比母爱更可贵的呢?所以,这般年龄的孩子对母亲都格外的依赖,少年自然也不例外。
轻嗅着抱抱熊,少年似乎看到了一个慈祥的美妇人,正孤独地坐在客座上,怀抱着抱抱熊,潸然泪下。想象力也是孩子的天赋,他努力想象着那美妇人的面容,可是记忆是模糊地,想象也是,他始终都看不清自己母亲的容颜。
颓然地放下手中的玩具,少年长叹了一声,眼眸有些微微湿润了。时间在推移,他是中午到的,转眼便已经是下午了。这段时间,他怀抱着小熊,一直呆呆地坐着,有时嘴角还若有若无地露出几缕微笑,那是想象中的美好。
茶几上的茶水已经换了好几波,始终保持着温热。最后,当少年从想象中走了出来,外面斜阳低垂,已经是黄昏了。这时,他的好奇心又起,缓缓地向外面走去。
门外是一个长长的回廊,他来的时候经过的,所以,他向其相反的方向走去。长廊间摆放着一排排形态各异的植物,有花,又草,甚至还有极具观赏性的小矮树,大多数的物种他都没有见过,更叫不出来名字,也有几种他能叫出来名字,却也是第一次见到,因为他之前只在书籍上看过。长廊的柱子上雕镂着各种精美的浮雕,让人看得目不暇接,却赏心悦目。少年尝试着用手模了模,是木质的,可是身为小贵族的他却知道,这木质的浮雕比石质的更具难度,价值也不可同日而语。
片刻,他长廊便到了尽头,少年却没有停留,继续向前走去。廊下有一道汉白玉的拱门,门墙的顶上用古篆写着三个大字“芳菲苑”。少年暗忖,莫非是个花园。一入院内,果不其然,园中五月芳菲盛,花园中到处是姹紫嫣红的芳菲,许多植物他仍不认识,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它们的赏心悦目,满月复满鼻都是诱人的花香,饶是少年心情不佳,在这里也不觉变得舒畅了起来。
“这就是母亲住的地方吗?”少年心中欢喜,这是一个小孩子正常的心态。这时,他又被园中的另一样东西吸引了,那是一种可爱的小动物,外形极为可爱,长得像狗,可他却知道,那不是狗,而是一种小型的低级生化兽。因为这种动物他之前在书籍上看过,全名叫做“猩猩豺”,是属于豺属的一种生化兽,据说与北域的雪域刀狼,中域的嗜血风狼同一个祖先,可惜后来在进化上不给力,前者是让人闻风丧胆的生化兽,而后者虽然也挂着一个生化兽的名号,却已沦为了贵族们把玩的宠物。因为这种生化兽的外形酷似小狗,所以人们就给他们取了一个俗名,叫“土狗”。不过这“土狗”却一点都不土,反而精贵着呢?“土狗”不好养,而且花销极大,一般穷苦的人家根本消费不起,所以它们一般都成为了贵族,或者富商们的专宠。
“土狗”心性温和,贪吃嗜睡,不过这也正是它们的可爱之处。少年翻过那并不算太高的栅栏,来到篱笆内部。这时一个“土狗”跑了过来,绕着他的脚跟,不住地扫着尾巴,显然正表示着亲近。少年看得欢喜,将它抱了起来,轻轻梳理着它的毛发。那“土狗”眯着双眼,一脸的享受表情,不多时竟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鼾声。少年有些好笑,暗道,书上说的果然不假,这“土狗”贪吃嗜睡,还真是懒怠的紧。他拿是不好,放也是不好,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看到“土狗”那可爱的模样,终是没舍得放下。这时又有几个“土狗”缠到了他的脚下,显然是不满他手中那个小家伙的专宠,叶雨无奈,只得将手中的小家伙放下,挨个地抚模着它们。待它们统统享受完毕,少年才缓缓地爬了出去。
这是一个私人性质的花园,平日除了日常维护的仆人之外,鲜有人迹到达这里,而这里也不是寻常人能达到的。包括和主人最亲近的人在内,整个大衍纪,能有资格到达这里的,绝不超过两位数。若不是主人临行有交代,城堡中的任何地方,任何东西,对这少年统统开放。他也不会像这样一路畅通无阻。当然,这些隐晦少年自然不知晓。
日光下彻,最后逐渐隐没在树梢的阴影之中,整个花园的光线也不由暗淡了下来。少年漫步在寂静地园圃中,却依旧兴味盎然,尤其是对那些大块头的果性植被,既惊叹于它们的硕大,又感慨于大自然的神奇,遇到有些奇特的,他还会不自觉地用手模一模,这也算是小孩子的正常心态。
这时,他移到了一棵“棕榈树”旁,宽而厚实的大叶子,粗壮盘曲的大茎枝,这实是寻常丛林中最普通的棕榈树。少年也不甚在意,惯性的刚要出手模一模,忽然身后一个娇女敕的声音传来:“醉陀罗也敢模,真是活腻了啊”
少年身形一顿,忙缩回手来,活像一个不小心碰了人家东西,受了委屈的小男孩。
这时那声音也缓缓走近过来,少年一转身,只见迎面走来了一个小女孩,一张粉嘟嘟的俏脸,明媚皓齿,美目流星,一双深深的大眼睛,充满了魅惑的味道。饶是少年也不禁感叹,这女孩长大一定是个大美女。
女孩身着一身大红色的宽松锦袍,足下一双小蛮靴,再配上她那面白里透红的俏脸,更加显得明媚异常。
见少年目不转睛地和自己对望,女孩心中暗怒,冷笑道:“醉陀罗也敢乱碰,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说着像看白痴一般,打量着他。
这种眼神虽让少年有些不自然,却没有生气,嗫嚅着问道:“那不能模吗?”
“废话,当然不能模”女孩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娇声道:“这醉陀罗是从南域热带雨林中移植而来的,最具毒性,只能看不能模若是模了,别说是人,就是头生化兽也能给麻倒。莫非你身体比生化兽还厉害”言语间有些暗暗的讽刺。
少年有些惭愧,当下转过头去,决定什么也不说。
“喂,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不答。
女孩心中暗怒,冷叱道:“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
少年背过身去,感觉自尊心有些受伤了。
女孩勃然大怒,怒斥道:“臭小子,跟你说话呢?莫非你是哑人吗”
“我不是哑人,我叫叶离”少年冷冷地回应道。
“那刚才问你,怎么不回答啊”女孩有些余怒未消道。
少年又沉默了,半晌才喃喃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离红叶”女孩清爽地回答一声,又有些疑惑道:“咦,你怎么到这里的呢,难道一路上没有人阻拦你吗?”
叶离摇了摇头,自己一路上连半个人影都没遇到,哪里会有人阻拦自己啊红叶虽疑惑,却也没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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