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正唯下达命令时,他身旁其他几位公安局的领导都为之一愣,随即便恍然大悟。泡*书*吧()薛正唯毕竟是薛正唯,也只有他,才敢在这个时候,做出如此艰难的决定。可是他们每个人心里都清楚,不到最后一步,薛正唯绝不会下令狙击手射杀伍明明的。
就在这个时候,姜玉儿忽然发现,刚刚还在身边和她一起关注事态发展的项枫,却不知何时离开了。
她不知道的是,项枫已溜到这栋大楼的西侧,因为人群都集中在大楼正前方的马路上,所以西边竟然空无一人。
项枫暗中观察了一遍,确信周围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才深吸了一口气,他先攀住一根粗细不超过5的下水管道,然后利用壁虎游墙的功夫迅速向大楼顶层七楼攀援而去。
这样的高度对项枫来说并没有太多的难度,当他的双手攀援到天台上之后,悄悄露出头来,已然清晰可见站在天台南侧的伍明明和冷歆瑶。
此时伍明明的注意力正集中在他母亲蓝爱红的身上,对项枫来说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距离天台大概半米左右,有一道宽约四十公分的导水槽。
项枫利用双手抠住导雨槽的边缘,整个身体悬空,双手交替攀爬,从大楼的西面转向大楼的正面,姜玉儿第一个发现了项枫的存在,她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云晓峰也看到了项枫,他反应过来之后,所做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双臂张开,双手下压示意所有人不要发出异常的动静,以免引起楼上伍明明的警觉。
而包括公安局长薛正唯在内的所有警员都被吓了一跳,他们从没想过一个不是警察的人能这么勇敢。
此时的项枫正单凭两条手臂的力量支撑着他的全部体重,悬空在七层楼的高度上慢慢行进,这不但需要强健的体魄和出众的技能,更需要舍生忘死的勇气,只要稍有不慎,他就有可能会失手从高空中坠落。
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眼前惊险的一幕,突然的寂静让伍明明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他狂叫着:“不要过来!”回头看了眼楼下,项枫暂时停下动作,悬垂在半空之中。
薛正唯的手微微抬起,假如伍明明真的狗急跳墙,做出不智之举的话,他也唯有下令让狙击手果断将伍明明击毙了。
还好伍明明并没有发现项枫的存在,他冲着母亲蓝爱红他们急吼吼地大喊道:“你们全都给我滚开,我和歆瑶之间,不需要你们任何人来干涉!”
蓝爱红雍容华贵面孔上浮现出惊恐无助的神情,她咬了咬嘴唇:“歆瑶,算阿姨求求你了,你就先答应明明吧!啊?”双膝一软竟然跪倒在天台上,她知道解决眼前困境的唯一方法,就是冷歆瑶说谎话先哄住她的儿子,只要她肯说一句……
冷歆瑶的目光冷漠而高傲,她望着眼前下跪的女人,没有任何的怜悯与同情。这种情况下,她宁可死,也不愿玷污自己的清白!
伍明明用刀锋压在冷歆瑶雪白的颈部,双眼中闪烁着疯狂而痛苦的神情:“歆瑶,我知道,你也是爱我的,是爱我的……”
项枫已经成功的从侧面来到伍明明的身后,他突然双手用力一撑,身体在虚空中升腾而起,右手抓住伍明明的左臂,一个反摔,将他魁梧的身体扔向天台。
伍明明惊慌之中,左臂推开了冷歆瑶,冷歆瑶尖叫一声,一个倒栽葱从高楼上坠落,项枫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他向后倒仰着跳出,双脚稳稳勾住了导雨槽的边缘,双手抓住了冷歆瑶的左腿。
楼下传来人们的惊呼声,当人们看到项枫抓住了冷歆瑶,这才又发出庆幸的欢呼。从项枫的角度则刚好可以看到冷歆瑶直筒裙内部的春光,灰色筒裙内一双黑色丝袜包裹的美腿曲线诱人,因为丝袜并非连裤式,所以丝袜和黑色蕾丝花边内裤之间露出一抹雪白细腻的大腿。
项枫看到此情此景居然不合时宜的硬了,想不到冷大明星的裙下春光竟然也如此迷人。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危机已经化解的时候,导雨槽因为无法承受这一连串的冲击力和项枫他们自身的重力,项枫双脚勾住的地方忽然开裂了。
只听“咔嚓”一声,项枫和冷歆瑶一起再度从空中摔落下去,项枫双臂用力将冷歆瑶的身体抛扬起来,这就变成他先坠落下去。
薛正唯早已让人布置好了气垫,项枫虽然身在半空中,可是却把所有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他呈大字型坠落在充气软垫之上,冷歆瑶娇呼着随后坠落下来,结结实实的咋在了项枫的身上。这厮身手虽然不错,可冷歆瑶的冲击力也不容小觑,毕竟七层楼也有将近20米高,两人的身体在起点之上上下起伏了几下,冷歆瑶却突然感觉到小月复处有个灼热坚硬的东西正顶着自己,她很快就意识到那是什么,俏脸一下红到耳根,咬了咬嘴唇,狠狠剜了项枫一眼,可是目光中却没有任何的反感,而是从获新生的感激和深深地眷恋之情。
她的记忆仿佛一下就回到了一年前的寒冬,当她差点被流氓给强.奸时,就是眼前这个看似荒唐的男人在她最孤立无援的一刻,有如天神下凡,瞬间击倒了坏人,救了她一命。
而今天,他同样可以不顾自身的安危,再一次拯救她的身心……
就像有一位哲人所说,当一个男人愿意为你付出生命时,还有什么爱,会比这更崇高呢?
这一刻,她真的觉得他的怀抱好温暖,好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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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歆瑶仙子没事,她安全获救了!”这是冷歆瑶的粉丝发出的欢呼声。
“刚那个男人实在是太勇敢了,要是我男朋友能有他一半就好了。”某位少女双手抱拳,望着充气软垫上的项枫,眼里直冒星星。
“警察同志,一定要把楼上那个疯子给狠狠教训一顿,必须要让他得到法律上的严惩。”这是大多数围观群众同仇敌忾的心声。
在众人的一片议论声中,早已蓄势待发的特警们迅速冲上前来,把他们两人从气垫中扶起,几位护工第一时间用担架把他们抬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救护车。
天台上两名特警如狼似虎的将伍明明扑倒在地,用手铐把他铐上,蓝爱红大哭着冲了上来,死死抱住儿子的身子。伍明明似乎清醒了一些,他失魂落魄的叫道:“妈,我……”
“你这个没良心的混蛋,要是你就这么死了,你让你妈拿什么去活啊?”蓝爱红这才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再也压抑不住心动的怒火,狠狠扇了自己儿子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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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沙市市委宣传部长伍国庆缓缓放下手中的电话,办公室的窗帘都被拉上,他也没有开灯,室内的光线显得很暗。
这样的氛围也正适合伍国庆此刻的心情,他只有伍明明这么一根独苗,不知上天为何如此残忍,偏偏让儿子喜欢上了冷歆瑶,过度的执着让儿子一步一步走向疯狂和毁灭,在伍明明被清理出部队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对这个儿子失去了所有信心,然而命运对他的折磨仍然没有结束。
伍国庆不明白天下这么多好女人,自己儿子为什么就偏偏看上了冷歆瑶?这个女人除了长得漂亮点,又有哪点值得欣赏的地方。在伍国庆心里,冷歆瑶身为**,却偏偏要去什么娱乐圈,还到T台上穿着薄薄的几片布,当着外人得面来回走什么猫步,实在是有伤风化,成何体统?
人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若冷歆瑶是他伍国庆的女儿,恐怕他早就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了,更别说找这样的儿媳妇。
可是伍国庆心里却明白的很,自己不是冷然,既管不了,也没资格去管人家的女儿。
且,他和冷然的身份地位早已是天差万别。说句不客气的话,两人根本不在一个重量级上,冷然若真要找他麻烦,恐怕随口说一句话,就能动摇自己的政治生命。
就因为此,他一直小心翼翼,挥泪把儿子送去边境地带当兵不说,之后还狠下心把儿子关进精神病院……
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没有人比伍国庆心里更清楚的了。
可如今,他伍国庆的仕途之路恐怕就要到此为止了。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无论放在哪家父母身上,都不会好过。他相信,冷然得知此事后,也必定会勃然大怒,就像几年前他对自己所说的那样,如果自己儿子再敢纠缠他女儿,就不要怪他不讲情面,痛下杀手了。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没有人比伍国庆更了解冷然,这位他曾经的同僚。这次自己儿子差点害死冷然的女儿,他绝不会再给自己任何翻盘的机会。
房门被轻轻敲响,伍国庆稳定了一下情绪,起身拉开了半边窗帘,银色的月光斜射在他的身上,看上去别有一番诗意,可是他内心的世界却已是黯淡无光。
敲门的是他的秘书王景亮,在获准同意后,他推门走了进来,小心翼翼道:“伍部长,电视台李副台长刚打来电话说,约了您一起去香格里拉吃饭,问您什么时候……”
伍国庆皱了皱眉头,嘴唇抿起然后蹦出两个字:“取消!”他的决定早已在王景亮的意料之中。
王景亮点了点头道:“我这就去办!”在他即将走出房门的时候,伍国庆又叫住他:“等一下,你帮我联系下政法委薛书记,看看他今晚有没有时间,我想和他见个面。”
王景亮点了点头,正准备去打电话联系薛正唯的时候,伍国庆却又突然改变了主意:“算了,还是我自己给他打个电话吧!”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也只能舍弃自己这张老脸不要,来减轻儿子的罪行了。
当薛正唯接到伍国庆打来的电话时,并不感到意外。他心里也清楚,这个时候伍国庆身上所背负的压力究竟有多重。家里有这么一个败家子,也的确是够倒霉的。可他对伍国庆所提出的几点隐晦要求,却并没有当场表态,在这个时候,谁要是敢在这件案子上有一丁点的徇私,估计冷书记手上的‘鞭子’就要朝你打下来了,头破血流那都是轻的,搞不好甚至有丢官去职的可能。
在官场上,谁也不会跟自个的官帽过不去,除非这个人是疯子。
薛正唯显然不是疯子,他不仅不疯,而且还是有相当精明能干的人。要不,他也不会年仅42岁,便已是星沙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了。
对于冷歆瑶被绑一案,薛正唯表现出了老辣的手腕和成熟的处理方式,不仅敢于在第一时间就下达必要时让狙击手随时做好开枪毙敌的指令。
当冷歆瑶获救后,他也能让人将当时在场的所有媒体记者,全都请到了华天大酒店的会议室中。薛正唯先是掷地有声的晓以利害,然后又强调了这件事如果散布出去,可能会在星沙乃至省内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让与会者明白,这件事涉及的方方面面实在太过复杂,甚至关系到一些人的政治生命。在案情没有进一步明朗前,他希望各家媒体都能保持克制,不要轻易发表一些不负责任的言论,以免在老百姓心里造成恐慌情绪。
薛正唯想要的就是每个人都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让每个人对这件事产生恐怖心理,让他们宁愿自己没在现场出现过,很多时候,知道的太多未必是什么好事,可是薛正唯也清楚,在场目睹全部过程的围观群总就有好几千人,想要堵住悠悠之口,做到整个事件密不透风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只要各家新闻媒体不大肆炒作,这件事就算传到社会上也只能作为流言处理,咱们党的干部从不害怕流言蜚语。
安排完这一切,薛正唯才来到会议室旁边的一间休息室,伍明明的母亲蓝爱红正坐在那里,除了眼圈微红外,她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镇定,身为星沙制药厂的总经理,常年跟一帮精明的生意人打交道。她的心理素质早已锻炼的坚韧不拔,她并没有陪同儿子伍明明前往派出所,因为她意识到现在自己必须留在这里,伍国庆敏感的身份让他并不适合出现在现场,所以一切的善后事宜都必须由她来处理。
薛正唯在蓝爱红的身边坐下,月兑下警帽,低声道:“嫂子,为什么你们不照顾好小伍?”他的话中不无责怪的意思,他并不担心会引起蓝爱红的反感,私下里他和伍国庆一家的交情一直都还不错,可是这并不影响他对此案的公平处理。
熟悉薛正唯的人都知道,此人外表看似粗犷豪放,可是那只是他刻意给别人营造的一种假象,如果没有足够的手腕和心机,他也不会拥有今时今日的地位。
蓝爱红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正唯,我们总不能一天到晚看着他,而且这孩子从春节回家之后,整个人变得好多了,看起来跟正常人没有任何的分别,我和老伍还在高兴呢,谁知道他又会突然发病……”
她掏出纸巾,轻轻擦去眼角的泪痕,虽然保养得当,可是岁月仍然在她的眼角留下了细密的鱼尾纹,蓝爱红咬了咬嘴唇,恨恨道:“都是冷歆瑶那个女人害得,长得跟个狐狸精似的,这要放在古代,就是祸国殃民的妲己。”
薛正唯心中冷笑,对于冷歆瑶和伍明明之间的恩怨他早有所耳闻。在他看来,伍明明之所以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完全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而作为伍明明的母亲,蓝爱红也偏帮的太过厉害。这也就是所谓的慈母多败儿。现在涉及到自己的儿子,她心里自然会把一切的责任,都归咎到冷歆瑶的身上。
蓝爱红又道:“正唯,你跟我们家老伍可是十几年的老交情了,明明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可不能不见死不救啊!”
薛正唯道:“这个我心里有数。”
蓝爱红道:“我儿子他精神上有问题,你看能不能让他在派出所录完口供后,先送他回精神病院?”
薛正唯摇了摇头,苦笑道:“嫂子,今天这事恐怕很难善了。”他话说得很委婉,伍明明精神上有毛病这个大家都清楚,可是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他的身上。
而在于冷家方面的态度,想冷然作为父亲,自己女儿被人用刀挟持,尔后威逼跳楼,不管你是有病还是没病,都是不可饶恕的。若冷然轻易放过伍明明,别人会怎么看?
在薛正唯想来,冷歆瑶这次险些出事,冷然绝不会轻易放过伍国庆父子,不过这事薛正唯不想掺合进去。他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将这件事的影响力先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
蓝爱红似乎也意识到薛正唯话中的含义,她小声提醒道:“我会让明明在医院好好接受治疗,让医生把他牢牢看管起来。”
薛正唯听出她话里推月兑责任的意思,淡淡笑了笑,他并没有质疑伍明明的精神状况,不过作为必要的手续,伍明明还需要做一个全面的精神鉴定,当然最重要的是能以此博得冷歆瑶的同情,若是冷歆瑶能开口放过伍明明,这事就大有可为。他想了想,低声道:“嫂子,你看是否能去受害者那道个歉……”
蓝爱红不等他说完便用力摇了摇头道:“我永远不可能向冷歆瑶那个狐狸精道歉!”她抿了抿嘴唇,神情有些激动道:“她根本就是想害死我的儿子,假如她当时说一句软话,哪怕是善意的欺骗也好,今天的事情就不可能演变成这样!”
薛正唯打心底叹了一口气,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既然蓝爱红的态度如此坚决,他也只能作罢。薛正唯点了点头道:“伍明明那里可能还需要做一个全面的体检监测,这件事我会尽快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