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警察真要上前来拷自己,王疯子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几名蛊惑仔也都跟着站起身,对项枫、云晓峰他们怒目而视。
王疯子更是冷笑道:“云大队是吧,你说我是黑社会,请问有证据吗?又凭什么要带我们走!”
云晓峰厉声训斥他们:“闭嘴!都他妈给我坐下,还反了天啊你们!”
王疯子冷哼一声,拿起了手机,道:“不就是省公安厅吗?我这就给你们厅的庄厅长打电话。我倒要问问他,你们如此对待一个合法公民,这样的做法究竟是对是错?”
云晓峰听他提到庄厅长,眉头就是一皱。王疯子口里的庄厅长,是省公安厅副厅长庄洪铭、十年前从江城市公安局副局长的位置上升上来的,今年已年满59周岁,老头子仗着快要退休的年纪,平时在厅里倚老卖老,除了厅长于轻哲外谁的面子也不给,是个很难缠的角色。
王疯子见云晓峰不吭声了,洋洋得意的笑了一声,就对项枫道:“项主任,我呢也不瞒你。省委陈书记的秘书何为、何大秘你应该认识吧。喏,我这里有他的电话号码,你现在就可以给何大秘打个电话,问问何大秘,我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马局长就是一惊,再也不敢瞎插嘴了,却不想这个中年男子很有些背景。如果说庄副厅长已经到快要退休的年龄,卖不卖他面子都值得商榷。可何为是什么人?那可是能天天跟在省委陈书记后面鞍前马后的大人物,人家随便一句话就能够上达天听,别说自己招惹不起,就是云晓峰和这位项主任怕也得仔细掂量掂量吧!
王疯子走上前两步,将电话递向项枫,一脸嘲讽地道:“纪委项主任,跟何大秘肯定认识咯,你现在就打电话问问他,我是不是黑社会?”
云晓峰听到何为的名字就笑了,这些日子他负责派得力手下暗中跟踪和调查何为,已经发现了何大秘身上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这些‘隐秘’他都已一丝不落地全部汇报给了项枫,或许用不了多久,等待何为的就将是深牢大狱……
而他之所以敢这么做的原因还有一点,何为不过是陈书记的秘书,而项枫却是梧南首富项海山的独子、陈书记的外甥,孰轻孰重,不言而喻。
项枫也不禁莞尔,他没想到连这帮蛊惑仔都跟何为扯上关系。伸手轻轻拨开王疯子递过来的电话,斩钉截铁道:“我用不着问任何人,今天我就是办定你了。莫说是你,就是李四死而复生,重新站在这儿,我一样办了他!”说完便拉起钟月妃的小手向外走,还丢给云晓峰一句话,“云队长,我先走了,人若跑掉一个的话,你可得全权负责!”
“好咧,你尽管放心去吧!”云晓峰笑着答应一声,也不理马局长,一挥手,四五名干警立刻如临大敌,在四角站定,知道王疯子背景的那两名民警手还模向了腰间的枪套。
王疯子一下呆住了,看着项枫他们的背影,又看了看四周的干警,一脸茫然。
愣了好一会,他才拿起手机,迅速拨通了何为的私人手机号码,嘟嘟响了几声后,何为的声音响起,王疯子马上大声道:“喂,是何大秘吗?是我,王疯子,对对,就是上次跟着赵哥一起过来的胖子,没想到过了这么久,您还记得我,兄弟真是感动啊!”
何为有些纳闷地问:“哦,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上次赵总请他去香格里拉吃饭时,席间有个自称‘王疯子’的胖子给他留下的印象颇深,听说这人在江城的黑道上很有几分势力,以前曾跟着江城一霸三合会的李四混过。李四死后,群雄并起,最终一个叫祁北的年轻人涌现出来,倚靠自身强劲的实力逐渐掌控了江城大部分的黑道势力,而祁北对王疯子这些李四留下的老臣子也并未赶尽杀绝,只是让他们离开江城……
听何为的口气还算客套,王疯子心下就是一安,胆气也跟着壮了起来,叫起苦来,道:“是这样的,兄弟被人给欺到头上了,好像是省纪委的一个主任,姓项,看起来很年轻,跟个小白脸似的。姓项的不问青红皂白,就把话放开了,说要拿我当黑社会法办,叫了一大帮警察来拿我呢!”
“你说什么?他姓项?”何为柔和的声音地突然就涨高了八度,随即又恢复了原本的平静,问道:“是不是省纪委监察三室的主任?”
王疯子没注意何为语调的变化,絮絮叨叨道:“嗯,没错,就是这人。您不知道……“
何为打断他的话道:“叫我何为就行了。还有,你怎么得罪他了?”
王疯子一下火气又上来了,骂骂咧咧道:“我不就是同他女朋友说了几句玩笑吗?他就跟死了娘似的在那乱嚎,还从省公安厅找来个什么于大队为他出头……兄弟虽说也有不对的地方,但已经向他赔礼道歉过了。末了还报了您的大名,也是想就此揭过。谁知这厮竟完全不将您放在眼中,还出言不逊说不认识您。”
何为就沉默了下来。
王疯子还在喋喋不休,“何大秘,我看这人也太不识抬举了。您说吧,要兄弟们怎么做?”
何为淡淡问道:“他女朋友长什么样?”
“呃,长得非常漂亮,从衣着打扮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女儿。唉,那具体模样我也形容不出来,反正就像仙女下凡似的,而且他们两人一直手拉着手逛得商场。兄弟,您说,我口花花两句能赖我吗?这还不怪他女朋友太漂亮了?我看是个男人就没有不想搭讪的。”见何为口气一直挺亲切,王疯子就以为没啥大事儿,又开始满嘴跑火车了。
何为在那边低语了一句,似乎是自言自语,“他老婆不是应该还留在上京,上大学吗?”
“何大秘,您认识那个什么破主任啊。那就好办了。这样,您说句话,需要兄弟摆多少桌赔罪,我保证给足那小子面子,也不让您难做。”
何为沉吟了一会,缓缓道:“你自首吧,我会想办法保你条命。”
“哦。”王疯子哦了一声,随即就惊呼道:“什么?你说什么?”
何为道:“我劝你自首,那人不是你我能惹的。看在赵总的面子上,我会想办法保住你一条命,这是我所能做的最大限度地努力了。”
王疯子呆了,彻底傻了。好半晌他才回过神,马上就想到了事情的诀窍,有些惊慌的问道:“那小子他,他莫非是钛子党?”(因河蟹缘故,有些字将刻意改成错别字,以后都将如此。)
何为“嗯”了一声,交底道:“你能明白最好。别说你,就算他想动我,也就分分秒秒的事儿……”
王疯子根本不知道何为什么时候挂的电话,脑子空荡荡地。抬头,却见四周已经围了一圈荷枪实弹的特警,几枝微型冲锋枪瞄准了他跟刀疤男几个人。成排的黑洞洞地枪口,一派肃杀之气。他甚至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几人稍有异动,马上就会被那些人给打成筛子。
他茫然地看了看身边几名手下,那一张张平日看起来凶悍无比的面孔,此时都布满了惊恐和不安。或许在普通人面前他们已当惯了‘大爷’,但一旦面对国家暴力机关,他们连一只蝼蚁尚不如。
王疯子又长叹一声,好像斗败的公鸡,面如死灰,就这样慢慢垂下了头。
很快,王疯子一伙人就被铐起来带走了,当听到嘹亮的警鸣声响起,王疯子仿佛已经看到那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自己的胸膛,随着一声枪响,他便倒在鲜红的血泊中,告别了这个让他无限留恋的世界……
项枫牵着钟月妃软绵的小手,依旧漫步在星沙繁华的街头,就这样心无旁骛地欣赏着街边的一些美景。项枫心里荡溢着幸福,有时候,他真想抛去一切世俗琐事,就这样牵着几位女友的手,往前走,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到人生地终点!
她们,大概也是这样想地吧?项枫忍不住就看了眼身边的钟月妃,那艳丽绝伦到令人自惭形秽的小妖精。
“月妃,这些年委屈你了,我……”项枫有些惭愧地说道。
钟月妃赶紧捂住项枫的嘴,“老公,月妃都知道。这不怪你,我也不后悔,这都是月妃自己选择的道路。”
项枫就叹了口气,钟月妃的善解人意,让他的心里更堵得慌!
两人就这样手牵手默默地走着,或许,是因为这一刻和钟月妃就好像融为了一体,项枫突然什么话都想和她说说,和她念叨念叨,很自然的问道:“月妃,你觉得麦西怎么样?”问完才倏然一惊,心说真是温柔乡、英雄冢啊!再放松,怎么就能同她谈论起另一个女人呢?
钟月妃微微一怔,却是想了想,莞尔道:“很好啊,学历高、身材好,脸蛋也漂亮,加上这么年轻就能独自打理一家上市公司,不就是你们男人心目中的完美女神吗?不过感觉太过完美了,说真的老公,月妃不是很喜欢她。”
项枫傻傻地看着钟月妃,一时间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好一会儿他才莫名蹦出一句:“那,不够完美地女人,你就喜欢了?”脑海中不自觉又浮现出林青的笑脸,这个唯一没和自己发生亲密关系的女友。虽然和自己分居两地,但她对自己的依恋似乎更深了,电话、视频总是要聊到想睡觉才挂断。
钟月妃笑了笑,仿佛想起了什么,轻轻垂下了头。
项枫心中就是一痛,握紧钟月妃的手道:“月妃,其实,我虽然有些生性风流。但我,真的很爱很爱你,只要你说一声,哪怕是天上的月亮,我也可以帮你摘下来。”
“恩,月妃知道的,所以月妃才会那么死心塌地的爱上老公你嘛,嘻嘻!”钟月妃突然就开心地笑了,如雪莲花开,娇艳不可方物!
此刻,或许是因为感受到项枫对自己浓浓地爱意吧,钟月妃觉得心中暖洋洋的,全身没一丝力气,很想,很想跳进他的怀里,让他就这样抱着自己一直走下去。
来到丰屏公园的大门处,项枫买好了两张门票,突然发问:“对了月妃,你心里现在在想些什么?”
“和老公你想一样的事呢!”钟月妃嘴角荡溢着一丝笑意。
项枫就挠挠头,道:“那我想什么呢?”
“你自己知道的。”钟月妃不自觉握紧了项枫的大手。
项枫大笑:“小妖精,也不知道是变得滑头了呢,还是你的‘搜魂大.法’突破了新层次?能看透别人心中的想法啦?”
“搜魂大.法?”钟月妃好奇地看向项枫,对武侠小说,她显然不怎么感兴趣。
项枫就笑,伸手捏了捏钟月妃晶莹剔透的鼻头。
这,就叫幸福吧?钟月妃心里默默念叨着。
项枫却是有些汗颜,虽说自己说地都是心里话,但一两句情话就能哄得钟月妃开心至此,委实有些惭愧。
两人就这样默默往公园里走去。
*************************************************************
“我是一只千年修行的狐……”项枫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他从包里模出手机,看了看号,笑着道:“是云晓峰。”
接通,项枫就道:“刚想打给你呢,事情怎么样了?”
云晓峰叹口气道:“有些麻烦,那个王强真的是个典型的‘疯子’,他妈见人就咬,真要被他胡言乱语再继续说下去,恐怕天都得被他捅破一层。”
项枫笑笑,“他这样做也很好理解,不过是垂死前的挣扎而已。对了,他跟……”正准备问云晓峰,王疯子跟何为之间的瓜葛究竟有多深?手机又震动起来,项枫一看,却是又有电话插拨进来,而且打电话来的正是何为。
项枫眉头皱了一下,对云晓峰道:“老哥,有电话插拨进来,王疯子这件案子就由你亲自跟进,注意保密。”挂了电话,接通了何为的电话,笑着道:“是何大秘吗,怎么有时间想起给小弟打电话的?”
何为直言道:“小项,你好!我听说那个王疯子又拿着我的名号到处招摇撞骗了吧?唉,这人吧,怎么说呢?以前我们之间曾打过几次交道……谁知道他现在越闹越不像话,竟然到处拨弄是非。我跟他之间,其实没有任何瓜葛的,该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项枫笑笑没有吱声,他知道何为打来这个电话来绝不会只说这一句,肯定还有下文。
果然,何为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不过,我本来是懒得去管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的。但……唉,小项啊,我这人你也是知道的,跟了陈书记这么多年。做什么事都极重感情,所以我向您求个情,你看能不能暂时缓缓,他这条烂命,枪毙十回也不嫌多,但你也知道,他是当年李四的得力手下,逼急了可能会牵涉出当年许多人和事,都过去这么久了,该放下的也得放下不是,我想陈书记知道了也会是这个意思。你看是不是能暂时缓缓,过一两年后,他若还不知道改过自新的话,那……”
何为没再往下说,但他知道,项枫心里应该很明白他话中地含义。
项枫就笑:“我是准备将他移送江城检察院的,怎么量刑,有江城中院判决。可不是我们哥俩私下能讨论的,咱也就是听听结果不是?”
何为也笑着道:“那是那是,放心吧小项。我这里,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其实‘王疯子’跟何为确实没啥关系,是死是活本不关他的事。但何为在给项枫打电话之前,先给赵总打了个电话,将‘王疯子’出事的原因告诉了赵总。
赵总一听心中就有了计较,这几年时间,随着江城房地产市场的持续升温,他的集团公司更是飞速壮大,早已不是当年的原始积累阶段,对王疯子的势力渐渐不再倚重,加之如今他已将事业的中心转移到了星沙,并成功拉拢了何为等一些实权高官,早就想甩掉这个定时炸弹了,王疯子一伙却越发有尾大不掉地趋势,赵总却是巴不得早些和王疯子划清界限的。
听何为说有高官要办王疯子,他首先就是一惊、接着却又是一喜。何为话里的意思是,那人如果决心要办王疯子的话,王疯子建立的关系网是绝对没人会出面帮他硬抗的,但王疯子知道的事太多。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王疯子如果觉得没活路走的话只怕会乱说话,而判他个死缓,给他先留个希望,他觉得有人能捞他出来的话肯定会三缄其口,这段时间,自己和其他一些与王疯子有牵连地人就可以想办法动动手脚,将事情给捂过去。
至于王疯子日后到底是会将牢底坐穿,还是死缓期间再找个由头一枪崩了他,到时候也就成了微不足道地小事了。
不过,如果想要事情按照他的想法进行下去,就必须找个人跟那位项主任好好先行沟通一下,这个人自然非何为何大秘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