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见凤秋白反应,欣慰地点点头,此时他成功施计让凤秋白醒悟,便可以毫无顾忌地与萧千鹤撕破脸皮,即使与他当场斗法决战,也是顺水成舟。
萧千鹤眼看自己苦心谋划的事情败露,顿时恼羞成怒,指着沈浪厉喝道:“敢来坏我的好事,你到底是什么人?”
说话时,萧千鹤浑身一振,一股磅礴的魔元气息便从身上爆发出来,这突然之间,魔元气息形成一股汹涌的剧风,将客栈中围观的人群震荡开去。
围观人群受到剧风的震荡,倾刻间,个个犹如月兑了线的风筝,被狠狠地摔出。
有些摔到客栈的墙壁和梁柱处,撞了个头破血流,有些则干脆从门窗飞将出去,一直飞到大街上的十丈开外,顿时身上骨头断了个七七八八。
沈浪见此情形,不禁皱起眉头,暗道:“萧千鹤如此蛮横残忍,定然有所倚仗,假若我此时与他斗法决战,胜负还是未定之说,但这三河都府的百姓,只怕要死上成千上万不止!”
“如果是这样的结果,生灵涂炭,虽非我沈浪之过,却也是我沈浪之因,不可为之!”
沈浪想到这,既有所顾忌,又心生不忍,不得不向凤秋白道:“我们走!!这魔人恐怕有同党,不能恋战,待求得援兵,再来收拾他!”
说罢,沈浪不再解释,直接抓起凤秋白的柔荑,破开客栈的屋顶,直接化作二道剑光,腾飞上空。
“想走,没那么容易!!”
萧千鹤狂喝一声,立刻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宝化血幡,又施展出一门纸鹤飞行的术法,紧追上去。
三人一前一后,俱都升上半空,沈浪心念一转,便往西而飞,从来路返回。
只有往西回飞,才能够接近紫薇山,依靠玉罗宫势力范围对妖魔的震慑,使他们有所忌惮。
可以说,沈浪如此做法,退可守,但进亦可攻,十分稳当。只是复仇一事,也只有暂时忍痛压下,留待时机合适,再与这仇敌计较。
而凤秋白,被沈浪紧紧抓住玉手,这还是她第一次与男子有所接触。她感受着沈浪手掌传来的温厚宽大感觉,在危险之际,也不禁心神为之一荡,心里猗念丛生,不知身在何处了。
只见她面容有如火烧,红得吓人,不过,这疾飞间,沈浪很快松开了她的手,同时嘱咐道:“凤执事,得罪了,这萧千鹤在下曾经见识过,他是黑水岭的魔族,性格残忍阴险,所以今天只能演了这一回戏,好教凤执事勿要上他的当!”
沈浪一嘱咐,凤秋白立刻回过神来,心神恢复了几分清明,忙点头道:“多谢徐公子搭救,我现在看清萧千鹤的真面目了,不如你我二人联手,现在就将他除去!”
沈浪一边疾飞,一边摇头解释道:“不可,萧千鹤出行,必然有魔众跟随,我们且先逃避,见机行事!”
凤秋白见沈浪胸有成竹,自己又蒙他所救,当即点头赞同。
于此,二人同时催发法力,驾御自己的法宝,有如流星般,飞快地射了出去。
后面的萧千鹤一见,再次气急败坏,“哇哇,到嘴的肥肉,居然插翅飞,着实可恨!!”
骂完,萧千鹤捏出一道神识,往东方偏北处,弹射而出。
这道神识,是他向自己的魔族手下报信,召来对付沈浪和凤秋白。弹射出这道神识后,萧千鹤怒喝一声,驾御的纸折鹤鸟身子挺直,速度一涨,疾飞追去。
其时,现在的萧千鹤,只是孤身一人,而他的魔众,离此地还有些距离,救兵搬不得,孤身追上沈浪和凤秋白他们,极其危险。
只是沈浪和凤秋白自顾自飞逃,明显不敢与萧千鹤硬拼,不禁让萧千鹤自大起来,认为沈浪和凤秋白不敢与自己硬拼,十有**是实力不济的缘故。
这么一想,萧千鹤的气焰蓦地嚣张起来,而且他还发出信令召来手下,也没有了后顾之忧。
“追,好不容易遇见姿色和资质都如此惊艳的女修,我定然要将她弄上手!”
萧千鹤冷笑一声,当即也催发魔元,将脚下御使的纸折鹤鸟,瞬间变大数倍,然后鹤身再次猛挺,紧接着疾冲出去。
萧千鹤的纸鹤飞行术法,倒不是魔道法门,而是一种低级的代步飞行道法。不过他修炼日久,加上修为相当接近魔丹期的水平,飞起来十分得心应手,速度不在沈浪和凤秋白之下。
这三人,都是灵胎期修为以上,金丹期修为以下的道魔修者,所以,御剑御空飞行的上乘法门,根本还无法修习。
而下乘的飞行法门,如沈浪的破风梭,又或凤秋白的飞剑,其实都是单纯依靠法宝,根本做不到人与法宝合一,达到不分彼此的程度。
而只有金丹期的修者,有精妙的丹气运用,可以淬炼法宝,从而与法宝结合为一体,这才是真正的御空飞行。
所以此时,沈浪和凤秋白的飞行本事,再高也无法媲美金丹修者的御剑御空飞行,萧千鹤的纸鹤飞行术法,紧追在其后,却也不难。
三人前后追逃,一刻钟的工夫,便飞至三河都府的城郊处,又过二刻钟,却将三河都府,远远地抛在视线之外。
这时,他们差多疾飞了有三百里之远。
沈浪的破风梭,正常使用,可以日行千里,而这紧急间消耗大量法力,尽管只是三百里远,却已经支持不住了。
与此同时,凤秋白也是如此,她真气接继不足,停滞间,剑光速度变了几变,已经慢了不少。
沈浪见状,知道自己离开了三河都府,来到无人荒郊之所,不禁心下计较,“此时与萧千鹤斗法决战,已经没有任何顾忌,以他的修为法力,我如何能在他的手下赶来之前,速战速决!”
沈浪默默掐算敌我双方的实力,萧千鹤赖以防身御敌的手段,黑水真法是其一,但如今沈浪也从司马飞鸿处得到修习,并不畏惧;而他的化血幡是其二,但自己的乙木幡品质比化血幡高,威力又比它强,同样不畏惧。
至于萧千鹤的其他防身手段,诸如防御的法宝物事,沈浪则不知晓,但有修为不下于自己的凤秋白在旁,萧千鹤任是再多手段,也足以抵消了。
这时万事具备,沈浪稳胜萧千鹤数筹,唯一顾忌的,便是击败他需要花多长时间,才不会被他的手下追上。
沈浪数年前与萧千鹤相遇,他可以御使两头结成魔丹的地魔,如今四年过去,他的手下应该只多不少,实力只强不弱。
沈浪为难地苦苦算计,发现击败萧千鹤,无论如何,至少都要一刻钟。算计到最后,他算无可算,有些恼火,不禁暗责:“一刻钟便一刻钟,怕他作甚,只要时间一到,便携凤秋白远逃,他的手下又能奈我何!”
想罢,沈浪打定主意,忙飞近凤秋白处,肃然道:“凤执事,你我联手,一刻钟内击杀萧千鹤,可有把握?”
凤秋白闻言,眉目一转,沉声道:“你我联手,诛杀他肯定没有问题,但一刻钟内,我却不敢说有把握!”
沈浪见她眉目间有些不解,又解释道:“萧千鹤的手下实力不弱,上次我见到的地魔,便结成了魔丹,强悍异常。”
“所以,我才打算在一刻钟内击杀他,速战速决!”
凤秋白恍然大悟,忙点头道:“那我们可以尽量一试!!”
沈浪得她赞同,想了想,仍是不放心道:“总之,只要一刻钟的时间到了,不管结果如何,我们立刻动身逃走!!”
凤秋白欣然点头,此时他与沈浪说话,心里却再没有猗念生出,反而是有如跟亲人说话一样。因为亲人间,互相扶持,生死与共,正如她与沈浪此时的境遇。
“好,那就停下,动手!!”
沈浪发号施令,二人的剑光,立时在空中刹住,然后调转方向,朝着后方的萧千鹤而去。
萧千鹤乘着纸鹤,好整以暇地追着沈浪,心里正估模着手下到来的时间,只需要再过一时半刻,手下一来,就可以一同围杀这两人,不禁暗暗得意。
可是,沈浪和凤秋白却中途反回,出其不意地扰乱了萧千鹤的计划,又让他惊骇失色,不禁也停下来。
萧千鹤虽然在算计他人时,依靠着一点小聪明,常有诡计出现;但与他人斗法,则仗着手下实力强盛,又常常自大猖狂。
这时的情形直转而下,但他仍然没有戒惧之心,反而想道:“这两人胆敢回头,我要叫他们后悔到死!”他盘算着只要自己拖他们拖到手下到场,立即能够一举擒拿了他们,哪里会害怕。
萧千鹤这种反应,沈浪和凤秋白均对望一眼,暗道声好,便齐齐祭出本命法宝,对准他所在的方向,轰将出去。
法宝一出,这两人竟也有如默契般,再次施展出各自的拿手法诀。
沈浪的‘生气牢笼’,共六团黑气,带着着诡异凶险的气息,已经发出四面八方,又同时围着萧千鹤聚来,速度又快又猛。
而凤秋白修习的是玉罗宫的一十九脉宫术,此时发出,头上青丝,便分出一十九根来,纷纷落入她的玉手中,同时又不断地变长变利,最后又有如直线般疾射,单单是观看形状,却不知威力如何。
玉罗宫的一十九脉宫术,与九脉宫术,二十九脉宫术,以及三十九脉宫术等三种,又有不同。
多少脉宫术,并不是法门优劣之分,而是对于每一脉的控制变化的掌握,脉数越多,控制变化越灵巧多变,但也不利于一些资质不高的门人修习。
比如凤秋白,天资高绝,修习三十九脉宫术自不在话下,但她觉得修为在一定境界内,威力决不会高出多少,也不必花多心思在脉数变化上。
所以,凤秋白选择了一十九脉宫术,又将每一脉宫术,都祭炼到自己的一头青丝中,与自己的肉身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这样,不仅出手快,而且控制起来方便,有这两样好处,同样威力的法诀,即可以增色数分不止。
至于修炼到元神境界的玉罗宫高手,则因为身居高处,有时候绝对的力量,已经不能够战胜对方,所以就需要脉数变化来增添效果。比如宫主凤九钩,又或门中其他元神级别的长老,便是将三十九脉宫术修炼完整,参悟出万千变化来。
沈浪和凤秋白法宝法诀尽出,萧千鹤见状一惊,便祭出化血幡格当,同时黑水真法化作一团如墨的水气,悬在掌心中按而不发。
化血幡刚刚祭出不久,沈浪的乙木幡便径直猛撞上来,这一撞,顿时发出一声轰然巨响,接着两件法宝同时反弹开去。
不出沈浪所料,乙木幡稳胜化血幡,这一撞,乙木幡弹出数十丈,沈浪的心神一颤,却没有什么害处。
再看萧千鹤,化血幡不但反弹出百丈外,而且他被这一震,胸口顿时郁积起一股闷气,喉头一甜,竟隐隐有淤血在涌动,显然是受了内伤。
当先这一击,效果便如何惊人,萧千鹤不由得惊骇失色,而沈浪的法宝反震弹开后,凤秋白的一柄剑器,立刻追击而来。
萧千鹤将喉头淤血忍住不呕出来,急忙强提起一口精元,将体内的魔元晋升了一倍之多。
(魔族的精元,相当于道家修者的真元,而魔族的魔元,则相当于道家修者的真气。)
魔元涨大一倍,萧千鹤立刻便能将弹开的化血幡强行召回,然后再硬挡了那柄袭来的剑器一下。
凤秋白的剑器,也就是宝器中品,与萧千鹤的化血幡大致相当,这一交击,却斗了个旗鼓相当,谁也没有占得谁的便宜,各自弹开而已。
不过,接连两下法宝重击,萧千鹤的化血幡禁不住颤抖起来,里面的法宝空间受到震荡破坏,而空间中禁锢的无数鬼魔,开始咆哮着要逃开。如果化血幡禁锢不住鬼魔,立刻要黯然失色,威力大降。
魔道的化血幡,同样有祭炼道兵傀儡的本事,而且祭炼的道兵傀儡,还是鬼族与魔族的混合体,也就是鬼魔这种异类。这种本事,比起乙木幡,残忍了不知多少倍。
不过,化血幡祭炼的鬼魔越多,幡器的品质和威力提升越大,这一点却与乙木幡不同。因为乙木幡无论祭炼多少道兵,只会提升攻击威力,却不可能提升法宝的品质。
此时,萧千鹤挡住沈浪和凤秋白的法宝,却还是不能轻松,因为沈浪的‘生气牢笼’,以及凤秋白的一十九脉宫术,瞬间已经袭至眼前。
一十九脉宫术,化身的一十九根青丝,诡异无比,青丝掠过之处,无论岩石草木,哪怕是强悍的魔元,也会被强行切割开来,立分两半。
只是一十九脉宫术再厉害,始终是有形之物,萧千鹤只要小心谨慎,仗着身法灵活,还可以逃躲。
可是沈浪的‘生气牢笼’,也就是那六团黑气,威力上,几乎与萧千鹤的黑水真法相当,可是这六团黑气,却是无形无影之物,一旦袭来,便让人难以辩清真实,所以非常难躲过。再加上‘生气牢笼’一接近生灵的生气,便如附骨之蛆,哪怕没有碰到生气,也能够凭借着过人的手段,将生气吸噬过来,腐蚀成木气。
因此,‘生气牢笼’一接近萧千鹤,便间接引动了萧千鹤体内的血气激荡,接着,他的肉身生气,便不自自由地飞快泄出。
当然,‘生气牢笼’隔空吸噬生气,吸到的量也十分有限,可是这种效果,已经让萧千鹤惊惧失常,彻底扑灭了他自大狂妄的心思。
六团黑气近身上来,吸噬生气,越吸威力越大,萧千鹤惊惧之余,生出一股强大的求生之心,迅速发出黑水真法,以手中的水气精华,猛地攻击沈浪的六团黑气。
可是,沈浪修习的‘乙木化春诀’是木法,而黑水真法却是水法,根据五行相生水生木,木法可以相当于水法的克星。所以萧千鹤碰到沈浪吃的亏,便与司马飞鸿碰到沈浪吃的亏,如出一辄。
黑水真法一接近‘生气牢笼’,开始时,还颇显威势,可以将对方逼走,但转眼间,六团黑气闻讯围将上来,将这团水气精华作了食饵刮分,然后壮大已身。
沈浪见状,得意地微微一笑,便撤下了乙木幡,转而专心运使‘生气牢笼’,以便能够尽快地拖死萧千鹤。
一旁的凤秋白,施展一十九脉宫术助阵,但因为距离过远,总是能被萧千鹤逃过,不禁有些气恼。
玉罗宫的九脉宫至,乃至三十九脉宫术,俱是女子近身保命,反杀制敌的神奇法门,可是一旦主动攻击,却会因为距离的问题,导致准头失常,并不好用。
她施法没有效果,法宝也比不过萧千鹤,正心急不能帮忙时,却见沈浪施展出一种十分奇妙歹毒的法诀。这种法诀,明明是正道道法,可是杀伐间,有如魔道歹毒功法,可以置人于死地。她不禁心中一惊,“这是什么法门,如此凶险厉害,玄宗可没有啊!这徐公子,到底是从哪学来的?”
凤秋白惊讶时,看向沈浪的目光,再次露出震撼之色来。这种震撼,跟她与沈浪初见时,沈浪身上的仙气,与自己的先天钟灵之气两相呼应,要当场神交的震撼一样;又与沈浪指点画工,畅谈画工天马行空之法,然后画出两幅古怪却不失美感的画作,还是一样。
由此,沈浪给凤秋白的大震撼感,前前后后,已经有三次之多。另外沈浪对死者的礼遇,对玉罗宫年轻貌美弟子的来访抗拒,也让凤秋白有所惊疑,心服不已。
到得这时,凤秋白再难以控制自己的**心,不自自由便将自己的一厢心思,都放在了眼前这位奇男子身上,同时生出无数猗念来,不禁又羞又喜。
沈浪见凤秋白停下法宝法诀,忙道:“凤执事,你赶快缠住萧千鹤的法宝,我才方便以这腐蚀生气的法门,将他活活耗死!!”
沈浪一说,凤秋白连忙清醒过来,同时暗责自己分心误事,便压下心头猗念,立刻祭出剑器,朝着萧千鹤的化血幡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