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你的毒的人,现在还能不能坐在这里跟你说话?”叶逸秋竟又喝了一杯酒,“你看我像中了毒的样子吗?”
“你……你没有中毒?”老板娘吃惊地瞪大了眼珠子,“你喝了这么多的毒酒,居然还活着?”
“因为我本身就是一种解毒的灵丹妙药,永远也毒不死的。”“万劫重生”不仅让叶逸秋的功力突飞猛进,还造就了他百毒不侵的金刚不坏之躯。
“看来我又算错了一步,我不该忘记你曾经服食过‘万劫重生’,不过这也没有关系,有时候杀人并不能仅仅只靠武功。”老板娘的脸上又浮现出迷人的微笑,“杀人的方法有很多种,暗杀和下毒虽是最常见的,但绝不是最有效的。”
“看来你也是个杀人的高手,莫非还有什么伎俩未使出来?”
“你看我的眼睛……”老板娘的声音忽然变得娇媚入骨,就像是一只叫春的母猫在喘息,令人情难自禁,热血沸腾,“我的眼睛可以告诉你很多事。”
老板娘的声音越来越夸张,就像是快乐的,柔软的腰肢不停地扭动,一双洁白的手却已搭上了叶逸秋的肩膀。
宋妍忍不住抬起目光看了她一眼,刹那间,目光就像是被她的眼神牢牢粘住了一般,再也挪移不开。只见老板娘的眼神迷离,充满了一种令人失魂落魄的渴望和蚀骨**的挑逗,似乎有些哀伤,又有些幽怨,仿佛一个闺中怨妇正渴望着丈夫的和关怀。她的脸还在不断地微笑着,这笑更让人心旷神怡,意乱情迷。
老板娘的嘴唇似乎在蠕动,像是一种呼唤,又像是一种嗔怪,宋妍却听不见她在说些什么,只觉再也难以自控,神智渐渐模糊,双颊飞起两朵红霞,呼唤变得急促,全身仿佛都在燃烧。
叶逸秋心头一凛,暗叫“不好”,一只手闪电般点了宋妍的“昏睡穴”,宋妍立即就像是个毫无知觉的睡美人般,软绵绵地伏倒在桌上。
“你以为她的眼睛真的会说话么?只有呆子才会相信。”叶逸秋摇头苦笑,喃喃道。
“你为什么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老板娘脸上的媚笑刹那间消失了,目光中又露出种刀锋的杀意。
“一个老女人长着一对死鱼眼,这有什么好看?”叶逸秋头也不抬,把酒杯凑近嘴边,用力地吸了一口,杯中老酒立即点滴不剩地被他吸入了喉咙。
“听说你的刀,是把看不见的刀,杀人于无形。”老板娘居然没有生气,笑吟吟道,“我实在不能相信,这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刀。”
“江湖上的传闻,未必可信。”叶逸秋抬起头,从窗外望出去,凝视着遥远的夜空。
天边有月,月如钩。月牙弯弯,像一艘搁浅了的船,停泊在朦胧的星河中。
月色如水,总能勾起人们藏在心中的深深思念。叶逸秋似乎想起了什么,陷入了沉思,竟好像已完全忘记了大敌当前。
月色朦胧,灯光黯淡,老板娘的眼睛却在发亮。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很好的出手机会。机会并不是常常有的,像人生,许多美好的东西,往往都是稍纵即逝,好的机会不仅要好好把握,更要适当的利用。
秋夜里,一阵凉风悄悄拂过,灯火一闪,又一闪,忽明忽暗。
就在这时,老板娘忽然出手。“一刀两断”任我杀,绝对是个可怕的人,与这种人交手,任何人都难免心生忌惮,老板娘口中虽然强硬,但也绝不敢轻敌。她并没有太多的把握可以一击得手,但这种机会却绝不会有人愿意轻易错过。
数点寒星发出蓝色的光芒,宛如艳丽的午夜妖姬,像流萤般从天外飞来,划过半空,疾射出去。
老板娘不仅对自己很有信心,对这一击也有绝对的把握。她是个聪明人,所以这一击的目标并不是叶逸秋,而是昏睡中的宋妍,一个不能活动的人总是比一个能活动的人更容易对付的。这一招出人意料,只要叶逸秋出手相救,她就有机会全身而退,每一步动作她都已计算好了,绝对密切、精确。
叶逸秋低叱一声,身子未动,袍袖一展,宛如一片流云般挥出。
寒星乍然消失,老板娘却也已经不见了,她逃跑的功夫居然还在暗器之上。
叶逸秋没有追出,抬头望着窗外那一眉弯月,又陷入了沉思,过了很久,突然轻叹一声,沉声唤道:“陈掌柜!”
陈掌柜躲在高高的柜台下面,早已吓得浑身瑟瑟发抖,此刻听见叫唤,慢慢探出半个龟缩着的头,突然眼前白光一闪,吓得“啊呀”一声,竟又缩了回去,大叫道:“好汉饶命,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是那个女人给了我三百两银子,吩咐我这么做的。”
“这一锭银子是五十两,你去买三付棺材收敛这三人的尸体,剩下的……全都给我换些老酒。”
“是,是……”陈掌柜这才看清那道白光原来只不过是锭白花花的银子,暗暗长出一口气,偷偷伸手抹了把汗,点头如捣蒜。
宋妍悠悠醒转时,俏脸上依然残留着一抹似微醉之后的酡红。
叶逸秋坐在她的对面似乎从未离开过一步,手里拿着酒杯,不停地轻轻晃动着。老酒颜色极淡,在朦胧的灯光中泛起一层薄光。
“那个女人呢?”宋妍轻轻转动着脖子,企图驱走脑中残余的昏眩。
“已经走了。”叶逸秋头也不抬,只是望着淡淡的酒色。
“她是什么人?她的眼睛好像……好像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宋妍长出一口气,心有余悸地说,“你说,她是不是会施邪术?”
“不是邪术,是媚术。”
“媚术?什么是媚术?”
叶逸秋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女孩子太单纯,丝毫不知江湖险恶,媚术这种旁门左道的功夫,他应该如何向她解释?
“那个女人究竟是谁?她为什么要杀你?”宋妍眨动着眼睛,“难道她也想要你的命去换取黄金?”
“擅长下毒,精于暗器,又工于媚术的女人,江湖上只有一个而已。这个女人,一定是苗疆阴婆子。”叶逸秋一口吸尽杯中酒,“至于她为什么要杀我,那就不得而知,我只知道,我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等,等待那些想取我性命的人。”
“等他们来杀你?”宋妍吃惊地瞪大了眼珠子。
“去金陵这一路上,当然难免会有许多埋伏和狙击,既然迟早都要遇上,干脆在这里等他们来找我。”
“你真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如果我知道有人要杀我,也许早鲸恐避之不吉,毕竟……谁都不想自找麻烦。”宋妍瞧了叶逸秋半晌,叹口气道,“我看,你现在病得很厉害。”
“谁说我生病了?”叶逸秋脸上似乎有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你又不是大夫。”
“你这种病每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却不是大夫能治好的。”宋妍故意叹了口气,一本正经地说,“这病就是懒病。”
“懒也是一种病?”叶逸秋失笑道。
“谁说懒就不是一种病?”宋妍“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不是懒,是战术。”叶逸秋摇头道,“你有没有听过‘守株待兔’这个故事?”
宋妍当然听过,在她很小的时候,她母亲就经常给她讲故事,“守株待兔”这个故事她至少已听过十二遍。这是个农夫和兔子的故事。故事上说,一个农夫偶然拾到一只撞死在树桩上的兔子,于是天天守候在树桩旁边,等待兔子自己跑过来一头撞死。
可是现在,谁是农夫?谁又是兔子?宋妍忽然发现,接下来发生的事一定会更有趣,更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