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李决和齐咏诗刚刚走出家门,便被迎面走来的两个警察拦下了。其中一个面容憔悴的女警,正是江莉。无论是从工作搭档的角度还是从朋友的角度,四边的死是江莉永远都料不到的。当时范正春的命令只是要他们两人盯紧李决,谁都没料到节外生枝会卷入齐咏诗绑架案,还遇到了一群亡命之徒。四边的死是个意外,更是个无奈,他死的没有价值,没有意义。江莉每次想到这些心中都是深深的自责,为什么当时要来云南呢?为什么当时要管齐咏诗这茬事呢?即便说插手管了这事,当时也不能就凭两个人贸然闯进寨子去啊!总而言之,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江莉的头晕沉沉的,想着想着,鼻子一酸,泪水又滚了下来。
“你好。”李决看着江莉,缓缓道,“他,……怎么,怎么样了?”他本来想说“四边怎么安置了”,但是看见江莉情绪低落也不忍说出口,只好用“怎么样”来代替了。
江莉抬眼看了一眼李决,如果不是因为眼前这个人,四边怎么会……忽然心底变的很憎恨他,怒目而视,冷冷的“哼”了一声。她身边另外一个警察知道面前这个女孩是海山权的女儿,忙赔了个笑脸,道:“那个,那个海先生是不是已经结束了?”
齐咏诗一愣,转念一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是专程守在家门口等着自己和李决回去录口供。“行了,现在可以走了。”转头看看李决,只见他那若有所思的望着某处发呆,似乎都没有听见自己和警察的对话。齐咏诗轻轻捏了捏李决的手心,李决这才回过神来,看着齐咏诗道:“怎么了?”
“我们要去录口供啦。”齐咏诗道,想想自己这次生死一线噩梦般的经历,依然是历历在目,后怕不已,又忽然觉得靠着身边这个男人很安全,很塌实,不由的将脸依偎在李决的手臂上,感受着李决身上来自“地狱火”的温热,很温暖,很陶醉。
四人一路无话,来到警局。齐咏诗和李决分别将整个绑架事件详尽的叙述了一边。由于这个案子涉及到一名警员的牺牲,所以程序上比较复杂。而根据四边体内的子弹,证明他的死亡原因是子弹打穿肾脏并引发大出血,流血过多而死。子弹的来源就是原来佟伟从越南人那里买来的手枪,——后来被胖子捡去了。同时,也证明了四边的死和李决无关,即使如此,江莉依然觉得是李决间接害死四边的。
反复折腾之后,警局那边终于释放了李决和齐咏诗。两人从警局出来后竟不知道应该往哪儿去,傻傻的在逛街。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李决道。
齐咏诗拉着李决的手心下甚是甜蜜,听李决说“我们”更是喜欢,轻轻一踮脚,向李决颈中吹气,道:“现在还早啊。”
“不是,”李决只感到齐咏诗软软的身子靠在自己身上,耳边吹气如兰,看着她红晕的脸颊,嘴角微扬似笑非笑,不由的心中一荡,道:“我说,回K城,什么时候。”
齐咏诗想想之前的事,又想到自己父亲回来了,她实在是不想和这个所谓的“父亲”见面,便道:“随时都可以啊,最好是现在!——反正往返票快到期了。”
李决撇撇嘴,反正自己也和齐镇有约,道:“可以是可以,那是不是要回去和你们家人打个招呼啊?”
齐咏诗一听不禁觉得好笑,道:“你个傻瓜,我再回去还能出来吗!”说罢拉着李决的手便走,道:“我一向都这样,等上了飞机再和他们说,否则怕是走不了。”
两人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机场。谁知刚到机场不久,海山权便携着众人来了,原来一路上他都派人暗中跟着齐咏诗。
“咏诗!”齐少筠一见齐咏诗,又看看海山权一脸铁青,心下甚是担心,忙快步来到齐咏诗身边道:“你怎么一声招呼都不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看看一边的李决,尴尬一笑。李决忙装做若无其事的让开了。
齐咏诗眉头一皱,嗔道:“妈,你是不是又来乱想。”
海山权附耳和身边人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不一会,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年轻人走了过来,用挑衅的眼神看了看李决,又对齐咏诗道:“海先生请两位去VIP房间。”却没有叫齐少筠过去。
两人随着那年轻人来到机场专门的VIP房间,只见客厅里保镖众多,齐咏诗被领进了另一房间和海山权说话,而李决被留在了客厅里,众人把李决围在垓心,气氛充满了火药味。
“喂!”那穿着黑色夹克的年轻人冲着李决道,拇指向后指了指刚刚离开的齐咏诗,“我们老板女儿,你不要再搞了。”
李决眯着眼睛,斜眼看了看那人,没有说话。
“妈的,老子跟你说话,听见没有!”那年轻人大怒,挥拳向李决脸上打来。李决冷笑一声,眼看拳头就要打到脸上,微微侧身,左足在那人脚踝一勾,那年轻人一时收不住,摔了出去,幸好身旁的人及时把他扶住。
“反了了你还!”那人在众手下面前丢了人,恼羞成怒,“啪!”顺手给了身边小弟一个耳光,“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上啊!”
听首领这么一喊,周围那些保镖马上向李决飞扑过来。“哎!”李决摇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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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齐咏诗来到VIP包厢的房间,一进门变看见了那个她永远都不想见的人。
海山权看了一眼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齐咏诗,缓缓道:“坐。”
“我还是站着吧。”齐咏诗冷冷道。
“你不应该和他在一起。”海山权举目望了望门外,“他配不上你。”
“那你觉得谁配的上我?”齐咏诗生硬的顶了回去。
“哼哼,”海山权冷冷一笑,“你会把他害死的。”
“你,你,……”齐咏诗一听便急了,她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父亲会找李决麻烦,一张俏脸涨的通红,道:“你要是伤了他一根头发,我,我就和你断绝关系!”
“哈哈哈”海山权仰天长笑,忽然一副狰狞的面孔,“没有人敢这样威胁我!不要以为你和我断绝了关系又能怎么样,你那个妈妈,你那个外婆,她们的好日子可都在你手上呢!”
“你,你,……”齐咏诗气的说不出话了,眼泪夺眶而出,心里仿佛天翻地覆一样: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呢?
看着满脸泪水的齐咏诗,海山权忍不住起了一丝恻隐之心,然而,他还是把心一横,道:“我告诉你,最近我有一个大计划,你自己给我注意一点,——否则,你自己知道。反正,现在又多了一个筹码。”
齐咏诗心中“咯噔”一下,她不知道她所谓的“计划”,但是她知道他要自己注意什么,更何况,他说的“又多了一个筹码”指的自然是李决。
“砰!”忽然一声巨响,似乎有人在用力撞门,接着传来几声残叫。
齐咏诗心下大乱,狠狠的望了一眼海山权,转身出去了。
望着齐咏诗那怨念的眼神,海山权不由感到一丝难过。忽然之间,他感到心头仿佛刀割一样疼痛,脸上“啪嗒”掉下一滴眼泪,忙伸手擦干,深深吸了口气,“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