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哥说:“紫水晶一向被作为禁忌婬逸、防止自我陶醉、保持诚实和理性的象征,所以西方宗教的大主教和神父们的戒指上大都镶嵌着紫水晶,这口紫水晶棺材摆放在圣父、圣子和圣灵像的前面,真是太合适不过了。”
田寻说:“这棺材有一条缝隙,用伸缩撬杠应该可以撬开。”
程哥激动得直搓手,他掏出伸缩撬杠,又取出防毒面罩戴上,说:“来,我俩一起撬开!”田寻心想,你还怕中毒是怎么着?随后也取出撬杠,两只撬杠插到棺盖和棺底的缝隙里,两人开始用力撬。
紫水晶的比重是2.65,而洛氏硬度是7,因此这棺材盖并不是很沉,在撬杠的作用力下,密封了上百年的棺盖“嘣”地动了一下,两人一见有门儿,手上立即加劲儿,同时把撬杠插得更深入。棺盖渐渐越开越大,田寻喘着粗气把撬杠用力下压,对程哥说:“你用力顶开盖子!”程哥把撬杠前端顶在棺盖边沿,向前猛力一镦,棺盖从棺材上轰隆滑落。
程哥咣当扔下撬杠,田寻以为他迫不及待地想去看棺材里的东西,可没想到程哥向后一跳,跑出老远。田寻以为他发现了什么暗器,也吓得连忙跑开。没了盖的水晶棺材敞着口,静静地停在原处,并没什么动静。
田寻疑惑地问:“你发现什么了?”
程哥脸色不自然地说:“没……没什么,只是习惯而已。”
田寻哦了一声,心里非常疑惑。
自从进了这个陵墓,程哥在遇到棺材的时候都会有反常的行为和表现。头一次是在义王家庙里,四人打开义王母亲棺材那一刻,程哥就第一个跑得老远,但那时谁也没在意;第二次是在妃子殿里,三人用钢索拉开天王娘娘的黄金棺盖时,程哥说什么也不过去看,现在打开了水晶棺盖,他还是跑得比兔子都快。这是什么意思?程哥为什么对棺材里的东西这么惧怕?
为以防万一,田寻也取出防毒面罩戴上,慢慢走到棺材旁,用手电朝里面一照,却发现棺材里竟然什么都没有!
田寻气得扯下面罩,对程哥说:“你不用躲了,这棺材是空的!”
程哥半信半疑地走过来一看,果然,棺材里不但什么都没有,而且光光溜溜、一尘不染,简直比宾馆的浴缸都干净。程哥挠了挠脑袋,说:“真是怪了,怎么是会口空棺材?不合常理啊!”
田寻冷冷地说:“那按你的打算,应该是什么样?是不是应该从棺材再伸出一只青色大手,把我抓进去才合常理?”
程哥看着田寻铁青的脸,知道他对自己的行为十分愤怒,回头看了看东子,还在那边挨箱子查看珠宝玉器。程哥叹了口气,取出水壶喝了口水,又递给田寻,田寻怒气未消,一把推开他的手。程哥慢慢把水壶盖拧上,坐在地上,慢慢道:“看来洪秀全还是被清军给毁尸灭迹了,这个棺材不过是聋子的耳朵——摆设。”
田寻走到他面前,说:“程哥,不管你是考古学者还是盗墓贼,怎么说你的年纪也是最大,难道你以前盗墓开棺材的时候,都是头一个开溜吗?”
程哥低头摆弄着军壶的壶盖,拧开了复又拧上,忽然,从旁边的珠宝堆中爬出两只黑色小甲虫,田寻一看这甲虫,立刻认出就是在魔鬼宫殿断桥上,被自己拍死的那种甲虫。程哥以为不过是两只普通的野生甲虫,抄起身边的一块金砖,啪地将其中一只拍成扁泥,另一只似乎害怕了,回头急速地爬得没影。
程哥又说:“我不是贪生怕死的人,而是有难言之隐。田寻,你也坐下,我给你讲个故事。”
田寻说:“讲故事?我现在哪有心情听你讲什么故事?别开玩笑了你!”
程哥不再劝他,自顾说道:“我是山西人,首先我承认我是个做地下模金活的,用你的话说就是个盗墓贼。我干这行也有二十来年了,平日里我和一些知底的同行保持密切联系,只要有墓葬线索,我们就去做活,挖到东西就找人去香港或澳门出货,摊完钱大家分头走人,等几个月风头过了后再联系,研究搞下一票。而平时没事的时候,我就跟三个最要好的哥们在河南洛阳市的古玩市场里租了一家古玩店做幌子,顺便也收一些古董啥的玩玩,就当练练眼力,打发打发时间。那还是六年前的事,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一九九九年的夏天。”
田寻见他真的开始讲故事,而且还是自己的,心想也许真是如他所说,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他也坐下,掏出背包里的水壶和半块压缩饼干,边吃边听。
程哥继续说道:“那年正赶上国家打击非法盗墓活动,我有很多在开封、洛阳和西安的同行都被抓进去了,我一看风声太紧,也就没敢接什么活,一整年几乎都在自己的古玩店里泡日子,我向来不缺钱花,每次盗一座墓都能分个十几万,最不济也有几万块,所以在店里除了和我那几个哥们聊天打牌,就是喝酒下馆子,日子过得倒也自在。”
程哥解下背包,挂在一尊金佛像上,靠在背包上当成椅垫,点燃一根香烟吸了口,抬头看着远处玻璃球体里舞动着的火焰出神,时光似乎也顺着他的思绪,飞到了六年前的河南洛阳古玩市场……
已是九月份天气,正由夏天转往初秋,但中原地区的秋老虎还是很厉害,白天热得像下火,到了下午六点半时,凉爽的气温却很是美好,要是一年四季都这样,那是再好不过了。再有二十分钟市场就要闭大门了,洛阳市古玩市场里除了在这过夜的店主,几乎都快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