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高和王植他们面面相觑,都感到无比的后怕。
吃过饭后,郎世鹏吩咐大家早点休息,攒足精神明天尽快到达阿克苏市,就要与敌人正面对抗了。大家赶了这么多天路,终于要开始办正事了,多少都有点紧张。
弄灭火堆后铺上沙层,在旁边升起两堆篝火,然后支起帐篷准备睡觉。因为少了大江兄弟俩,帐篷里的空间更宽敞了。杏丽和法瑞尔都独占一顶帐篷,其他人或两或三的睡下。田寻在帐篷里躺着发了一会儿呆,觉得有点睡意,伸手刚要拉帐篷拉链,无意中看到天空中满目繁星,十分漂亮,不由得注视起来。
这星空充满了他的视野,满眼都是忽明忽暗的星体,田寻猛的想起在地下基地中遇到的时空虫洞,似乎那颗硕大无朋的星球又在身边出现,吓得他立刻闭上眼睛,这一闭眼不要紧,就觉得身体似乎飘飘乎乎的飞上了宇宙,被那红矮星直吸过去,吓得他大声呼叫。
旁边的宋越连忙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田寻浑身颤抖、好像中了邪似的不能自已,宋越十分聪明,立刻猜到他是看到了夜空的星星,对星空产生了恐惧感,连忙伸手去推他,同时拽过一张薄毯盖在他身上,使他的身体感觉到有物体存在,以消除悬空于太空的幻觉。
果然这招管用,田寻双手紧紧抓住薄毯蒙住脑袋,转身朝下瑟瑟发抖,王植支起身问道:“怎么了,他生病了?”宋越说:“没有!他得了太空癔想症!”伸手用力扯掉田寻身上的毯子,扳起他身体大声说:“睁眼睛,把眼睛睁开!”
田寻慢慢睁眼,看到眼前的物体之后,一切症状立刻都消失了。他满头是汗,抬头看了看宋越和王植,王植递上一条手帕:“什么太空癔想症?”
宋越扶田寻躺下,告诉他先别睡着,对王植说:“这种病只有乘飞船上过太空的人才会患,当年美俄等国派遣宇航员飞离地球到太空中,归国之后发现有几名宇航员得了一种很奇怪的病,就是如果在夜晚看到星空的时候会立刻幻想自己突然身在太空中,并且无任何防护措施,而且这几名宇航员都有过太空行走的经历,原因是人类身处茫茫太空中,会感到自身的渺小和太空的无限大,从而有一种强烈的恐惧感。”
“还有这种病?”王植奇道,“那……那这病怎么治呢?以后会好转吗?”
宋越递给田寻半瓶矿泉水:“有过这种病症的宇航员从此再不进行太空任务,时间一长就淡淡忘掉了,也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不用担心。”
田寻颤抖着用手拧开瓶盖喝了几口,自我安慰道:“这……这还好,要不可真倒霉,否则以后夏天晚上都不敢出去抓鱼了!”宋越和王植听了哈哈大笑。
宋越从背包里拿出一只小型收音机,打开电源在中波频率调了个电台,刚巧正播京剧《空城计》,宋越把收音机放在枕头旁,边听边小声跟着唱:“先帝爷下南阳御驾三请,算就了汉家的业鼎足三分……官封到武乡侯执掌帅印,东西战南北剿博古通今……”
田寻问:“这空城计是杨宝森唱的吧?”宋越道奇:“怎么,你们这样的年轻人也听京剧?”田寻笑了:“京剧我倒不是经常听,但我家人爱看,我在旁边看的多了,多少也了解点。”
宋越又来了精神:“那还不错,现在这年轻人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没兴趣。这杨宝森的嗓儿是低沉不快,但稳重苍劲,听起来韵味更足,就像一坛二十几年的绍兴花雕,酒色微黄,刚开始喝下去可能口感有点发苦、不爽不甜,但越品却越觉得余味绵长,会觉得这才是真正的酒。”
“看来宋教授爱好很多啊,爱听京剧还喜欢喝酒。”田寻笑道,宋越叹了口气:“自从我被考古管理局开除之后,天天闲着没事干,在家里除了听京剧就是喝闷酒,唉!有时会觉得自己一肚子知识却报效无门,还没老就变成了废物,心里头不好受啊!”
田寻知道宋越这人心善性直,是个典型的学究人物,哪里懂得官场上那些规矩和窍门?于是劝道:“宋教授,可别这么想,像你这么有学问的人要是废物,那我岂不是更没用了。官场和做学问历来就是相反的,在官场吃得开的人基本都没什么墨水,你也别太在意了。”王植也咐和道:“就是就是,想开就好了,真正做
学问的人永远是在基层的。”
宋越连连叹息,也不说话。
在杨宝森的唱腔声中,三人渐渐睡去。
次日上午11点多,阿依库勒镇郊麦吾兰清真寺。
这个清真寺已有六百余年历史,由礼拜寺、讲经堂、宣礼塔和麦吾兰陵墓组成。礼拜寺后墙处,有两个身穿白袍的西亚人坐在一块大岩石上,手拿羊皮水袋正在边喝水边休息,此时天气炎热,又是吃饭点儿,因此附近行人稀少,很是清静。
这时,又有两个身穿浅灰色长袍、头戴多帕方帽的人从街西面慢慢走了过来,两人边走边谈笑,似乎是打这路过。经过后墙时无意中向墙角瞥了一眼,看到右墙角下用粉笔画着一个双刀图案,两人顿时俱是一惊,连忙四下环顾,看到大岩石上坐着一高一矮两个白袍男人。
其中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灰袍人慢慢走到墙角,蹲下假装系鞋带,顺手将墙上的双刀图案涂掉,然后身起走到那高个白袍男人身边,伸出右臂去挠脑袋,刚巧露出右前臂的一个双刀纹身图案。这白袍男人立刻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两名灰袍人脸色大变,互相对视一眼,而对面那白袍男人眼睛看着对方,只微笑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