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低头在挂号单上签字:“我就是李大夫,有什么症状。”
田寻说:“感觉,头有点不舒服。”
李大夫头也不抬:“具体什么症状,哪一侧,什么时间疼,每次疼多长时间,由什么引起的。”
田寻想了想,说:“我好像觉得我的头丢了,你知道我的头在哪吗?”
旁边那女护士正用暖水杯喝水,听到田寻说出这句话,一口水噗地喷了满墙,差点没笑呛了。
那李大夫刚笑出半声,却又停住了,神情疑惑的上下打量田寻,那女护士还在旁边嘻笑,李大夫干咳两声,问道:“是不是偏头痛导致有些神经衰弱,或者有时候也有幻觉出现,比如幻视、幻听……”
田寻接口道:“比如有时候觉得自己的头不见了,或者离开身体飞走了。你看,我的头已经飞出窗外,它就在那里……”
田寻边说边指了指大门,李大夫满脸惊愕,那女护士却笑得直不起腰来,格格娇笑:“你呀,走错门了吧?你应该到精神病院去挂号才对,我告诉你坐哪路车……”
田寻却一本正经地说:“李大夫,我是孤独的,如果午夜你醒来,也许会看到我在你的床前。”
女护士笑得直咳嗽,那李大夫却慢慢站起来,先抬腕看了看表,再冲那护士一摆手:“你先去楼下休息吧,这个病人的偏头痛很严重,已经开始压迫神经,我要给他好好检查一下。”
随后对田寻说:“请跟我来,到B超室去检查一下。”
那女护士笑着还要说什么,李大夫把眼一瞪:“我没跟你闹着玩,快出去!”
女护士吓得把笑容硬咽回去了,她极不情愿的站起来,狠狠瞪了李大夫一眼:“凶什么凶?真是的!”扭着丰满结实的出门去了。
田寻跟着李大夫出门上到四楼,拐了几个弯来到门上标有“B超声波检查室”的房间,李大夫先将田寻让进去,他随后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这才把门反锁,又进了一间屋,里面有张病床,床边放置着一台彩超机。田寻大刺刺地坐在病床上,李大夫回手关上门,急切地问:“是老古让你来的?”
田寻看了他一眼,假装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也算是吧。”
李大夫疑惑地问:“什么意思?出什么事了?我可是一直与老古单线联系的。”
田寻干咳一声:“你猜呢?最令人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李大夫惊道:“什么?老古没收到钱吗?”
田寻又点点头。李大夫说:“这……这不可能啊!他在车站取到钱之后,都会在我医院的住院处墙角给我留记号,我半个月前就收到记号了啊!”
田寻心想这招见效,立刻顺着他说:“你看到的记号是假的,老古早就跑了!”
李大夫呼地站起来:“跑了?他……他怎么会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的那份他还没给呢!”
田寻将他的话在大脑里急速分析,同时表情上还得装出冷笑:“我的那份也没给,你看怎么办?”
“这个混蛋古作鹏,居然把我们大伙都给耍了!”李大夫猛捶桌子,又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田寻道:“古作鹏和那个漂亮妞是同时消失的,这还用说吗?但凡不是老年痴呆就能猜得出。”
“姚雪颖?她也跟着跑了?我操他妈的!这对狗男女!”李大夫大声怒骂。
田寻掏出手机说:“我也不知道他们俩是哪天跑的,上个月还给我发过几张照片,你看。”说完将假唐晓静那几张内衣照给李大夫看,李大夫只看了一眼就开骂:“这个姚雪颖,不要脸的臭女人,我早就看出来她
们俩有猫腻,没想到还真是这回事!”
田寻收回手机,说:“是啊,我们俩都让人耍了,你有什么主意?”
李大夫从白大褂口袋中掏出一根白沙烟点着,大口接大口的猛吸。田寻笑道:“医院里严禁吸烟!”
李大夫好似没听见,边吸边在屋里来回走,自言自语地道:“他妈的,不行,必须得找到他们,这对狗男女,不能便宜了他们!”
田寻问:“关键是怎么找?反正我现在是找不到她们,你最后一次见到姚雪颖是哪天?她都说了什么?”
李大夫恨恨地道:“三个多月前,我就见过她一面。这臭女人信誓旦旦地说会分我一成,他妈的却放我们鸽子!”
田寻假装叹了口气:“没办法,谁让你我没能耐,找不到人家呢,算了吧,自认倒霉!”
“不行,我、我咽不下这口气!”李大夫把大半截烟杆狠狠掷在地上,又补上一脚,“你见过姚雪颖吗?”
田寻脑子转了转,摇摇头:“没有,她很谨慎,从来都是留言给我,从不和我见面。”
李大夫又问:“这么说,你只见过她的照片,而她不知道你的长相?”
田寻点点头,李大夫哼了声:“好!”操起桌上纸笔刷刷刷写了些字,折好交给田寻:“没见过就好,我和她碰过面不好出头,兄弟,这是我知道的仅有线索,全靠你了!”
田寻刚要打开纸条,李大夫却阻止道:“回家再打开,这里人多眼杂免得引人怀疑,说实话,我在这里已经露了点尾巴,千万别搞砸了!”
田寻把纸条收起刚要走,李大夫又说:“等会,你上病床躺下!”田寻不解,依言躺到病床上,李大夫开启彩超机电源,用透视器在田寻脑门上照了一会儿,再按动彩色屏幕下方的电钮拍了几张片子。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最后填了张处置单交给田寻,这才让他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