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寻大怒,他朝方箱踢了几脚,骂道:“你个混蛋,等会进了炼人炉,看你还有没有力气骂人!”
李大夫的叫喊声变成求饶:“快放我出来!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你别这样,我不想被活烧死啊,我不想啊!”
田寻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哪有胆量烧死这家伙?大炼活人,自己听着都害怕。田寻走到控制台停下传送带,探头冲方箱大声问:“你一个破大夫能知道什么?我看还是烧死你算了,反正你刚杀过人,我这也算替警察执行死刑。”
李大夫带着哭腔道:“求求你了,我什么都说,只要你别烧死我就行!”
田寻点点头:“那好,我听听你都知道些什么。”到控制台按动电钮把钢板床又运出来。
李大夫从鬼门关转了一遭又回来,躺在钢板床上连连咳嗽,田寻站在他身前,问:“说吧,你怎么知道我姓田?”
李大夫大口喘着气,肋下插着的手术刀令他脸部肌肉不停地抽搐,田寻说:“看来你是在忽悠我,算了。”转身要去控制台,李大夫连忙道:“别别别,我说、我全说。”
他喘了几口气,慢慢道:“是……是姚雪颖告诉我的。晚上在医院把你送走后我就反应过来了,因为我和古作鹏、姚雪颖三人是分别单线联系,不可能有第四人加进来。我猜可能事情要暴露,立刻乘出租车从正门进殡仪馆藏到卫生间里,一直到晚上十点才出来。刚才她和我见了面,我告诉她一个年轻人晚上来找过我,还会我们之间的暗语,是不是你派来的人。她说不是,是我自己暴露了,还说那个人就是我们做局要骗的人,叫田寻。”
田寻明白了几分,再问:“你为什么到这种地方来?难道这是你们接头的地点?”
李大夫点点头:“没错,我和姚雪颖的接头处就这是殡仪馆停尸厅。每次她从你手里骗到钱后,就把钱放在文官司屯火车站的86号储物柜里,随后给我打电话,我会在当晚八点钟准时取走钱,然后在医院后墙做上记号,把钱埋到医院后院垃圾桶底下的土坑中。晚十点古作鹏就去把钱取出,三天后再把属于我的那份钱埋回来。”
田寻问道:“这么说,你们三个根本不见面?”
李大夫说:“如果有紧急事情必须碰面的话,姚雪颖就会从她在94号2幢租的旧楼暗道爬过来和我碰面,接头暗号就是你和我说的那三句话,这暗语世界上只有我和她知道,因为就是我们俩私定的。可是我很纳闷:你是怎么知道那三句暗语的?难不成你和那贱货也有一腿?”说完嘿嘿地笑了。
一提这事田寻就火往上撞,他抬拳要揍李大夫,忽然想起一件事,手又停住了。
“这么复杂?”田寻有点疑惑,“既然她把钱交给你,为什么你不直接扣掉自己那一份,却非要拐个弯,把全部钱都交给古作鹏呢?”
李大夫说:“我也没办法,是上级规定,必须看到所有的钱才行。”
田寻问:“你的上级是谁,叫什么名?”
李大夫咳嗽几声,呼呼喘息着说:“其实……其实开始我也不知道那个上级的名字,就知道是从西安来的。后来还是姚雪颖偷偷告诉我,说是个五十开外的中年人,叫什么王全喜的。”
“王全喜?”田寻顿时愣了,他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从脑细胞记忆库里搜索到关于这个名字的一切。王全喜他太熟悉了,当年若不是他将自己拉下水参加程思义的盗墓团伙,也不会一步步落到今天这地步。
田寻忙问:“姚雪颖怎么知道王全喜的名字?和他见过面?”
李大夫说:“不……不是,姚雪颖是古作鹏相好的,那个古作鹏原先在西安一个什么集团总部,和王全喜有见过几面,他告诉姚雪颖之后,我才知道的。”
田寻侧头想了想,脑子有点乱,他想破头也不明白,从湖州毗山回来后王全喜就已失踪,可能是为避风头跑路了,可现在怎么又冒了出来?难道又是林之扬的主意?他又问:“你知道王全喜为什么让你三人结伙骗我的钱吗?仅仅就只为了钱?”
“似乎……似乎不是。”李大夫挣扎了一下支起身体,“古作鹏也问过那个王全喜,王全喜好像对他说过,说肯定不是为了钱,如果想骗钱根本不用费这么大精力去做局,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目的是要把你骗得身无分文,走投无路、越惨越好。”
田寻脑中嗡地一声,似乎又明白了几分,再问:“王全喜就说过这些?还有别的吗?”
李大夫体力不支躺倒,只是摇头喘气。
田寻急道;“快好好想想,有没有说过别的什么话?快想!”
李大夫剧烈地咳嗽起来,直咳得满脸通红喘不上气,光张嘴不出声,好像随时都要休克。田寻怕他憋死,连忙走过去用力拍他后背。
李大夫突然探身,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条皮带,他双手把皮带迅速套在田寻头上左右反向往死里勒,田寻哪料到他还有这手?连忙双手抓他胳膊力扭,可李大夫人高强壮,两条胳膊像钳子似的收紧。田寻一阵窒息,脸憋得紫红,抬起腿想去踹他,可李大夫双手收拢将田寻紧靠在钢板床上,根本没法抬脚。
田寻双手乱舞乱抓,意识开始丧失,大脑潜意识中浮现出当年在洪秀全陵墓小天堂中和平小东搏斗的情景,对方也是一样的强壮,一样的被人勒住脖子,一样的无法呼吸……
忽然,田寻想起李大夫右肋下似乎还插着一把手术刀,他还没向大脑发出命令调动左手去抓,自己的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握到了那刀柄,他不假思索,用力将刀往里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