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战双方听到啸声,手上不停,却齐齐望着那巨大却轻盈的纸鸢,在碧空皓云间翱翔,云重天冷笑道:“原来此厮不在山上,幸好自投罗网。\\\超速首发\\”清水宫那边却一片欢腾,池渲笑道:“沫然姐姐来了,宫主回来了。”清水宫众人齐声颂道:“清清圣水,流我山川,韬光养晦,敛我锋芒,十年磨剑,复我大唐。”
不错,鸢上二人正是从金陵赶来的思远与沫然,二人其实已到很久,但见云重天大军围山,无法上去,沫然突发奇想,二人便做了个大纸鸢,居于高处,迎着劲风,滑翔下来。
大纸鸢翱翔旋转,摇摇撞撞,堪堪插进林间,思远与沫然纵身跳下,才一落下,思远一声虎啸,跃进战阵,凌空便是一掌,打向叶落残,大声道:“素沁师父,这里有我,你去沫然那里。”叶落残冷哼,撤身闪避,放开寒素沁,回手便是一剑,寒素沁知必有要事,道:“月思远,小心点。”撤出战阵,奔上山去,见沫然怀抱两个婴儿,惊道:“沫然,你怎么……”沫然急道:“天痕,淅涟还没断乳,只能带上来了,别说这些了,快上山去。”说罢便向山顶跑,寒素沁追道:“上山干什么?”沫然边跑边道:“白岳峰素以险奇据称,我们上洗墨崖宫中引水,让守宫弟子推石木,顺流冲下,他们人数众多,灵动不便,势必一击必溃。”寒素沁惊喜交迸,道:“沫然,好想法!”
叶落残久战不胜,渐失去耐心,见己方人数众多,却被挤在狭窄的山道上,近半人被挤在后面,而清水宫人虽是女流,却各个如男子般骁勇,手中短剑舞得滴水不漏,云重天手下的人,虽是善战能打,但毕竟武艺不高,伤敌不成反被伤了不少,倒是少林与自己藏剑盟气势如龙,伤敌不少,但仍一时难以速胜,不禁心中烦怒,一声龙吟,银光暴涨,绽放千道剑影,却是叶落残倚以称霸中原的一手“秋风卷叶”剑。
思远一直分心看着山顶,叶落残猛然发出绝杀,一时猝不及防,抽身急退,但仍被剑劲之气,割伤左臂,幸是思远反应迅急,不然一条左臂算是废了,思远闷哼一声,剑眉倒竖,怒道:“好贼子!”当下使出惊枫舞影掌,掌掌如漫天落叶,攻其出其意料之处,飘忽离迷,步法轻盈,二人又是一场大战。
池渲与另外两位坛主连手对战宏生,却甚是狼狈,被宏生连连重创,眼看便要支持不住,思远看得心急如焚。
暗血沿着石阶,缓缓滴淌而下,湮红了大片山道,惨呼怒吼,充斥山间,断剑残枪,零落满地,残阳似血,风声呼啸着悲壮,一时苍凉如歌。
算千机与云鞘皆站在瞭台默默望着,神情却各不相同,云鞘颓然,满眼尽是忧愁,俨然一个落魄哀生的书生,算千机面沉如夜,默默无语,突然算千机瞳孔骤然收缩,神色剧变,大叫道:“不好!敌人已知要害!”猛然转身高喝道:“起号撤兵!快!”云鞘一怔,不知其意,却赫然看到,崖顶一股流水如入渊之龙窜然流下,流水之中竟夹有巨石,树干,水流湍急,巨石、树干跌跌撞撞,轰然冲入战阵,号声响起,却也来不及了。
山道剧震,轰然巨响,颤抖摇晃,思远大喜,一掌逼开叶落残,只听寒素沁高声道:“清水宫,散!”清水宫众虽不明所以,但听寒素沁令下,瞬间如惊飞鸟雀,四处散去,藏匿于道旁林间,而大晋众人愣然站立,不知所措,不及转念,数千人霎时被巨大的水流呼啸冲击,直如花瓣乱散,漂于疾水之中,跌得头破血流,沉浮在水中挣扎之人又被巨石翻滚、树干疾冲,一直碾冲到山脚,俱是非死即伤,一时哀声遍野,惨不忍睹,只有云重天、叶落残、宏生上千余武功高强之人,及时散开,幸免于难。
算千机痛心疾首,仰天悲呼,道:“嗟乎!余只想尽是女流之辈,不足惧之,不想算尽千机,终究是被这怒水所破!”云鞘木然望着,心中已无感觉可言,双眼已经呆滞,好似中了魔一般。副帅韩通见此惨景,立时下令拨兵一千,上山增援。
水势渐小,终至枯竭,原来沫然与寒素沁带人将低洼之处溪水用巨石堵住,水越积越多,渐成小潭,再放下树干,树干漂荡撞击巨石,水聚成湖,巨石终承受不住压力,猛然溃堤,宛如山洪暴发,而水流低处,那山道就似泄洪道一般,怒水自然沿着山道带着巨石轰然直下。
云重天双眼圆瞪,布满血丝,攥紧长枪,大吼一声,道:“魔宫贼子!出来受死!”一纵跃入山道,提枪暴骂。叶落残、宏生相继跃出来,叶落残负手而立,眼神幽厉,宏生双手合十,长眉凝煞,也已动了真怒。大晋众人陆续出来,放声怒骂。
青影闪出,正是思远,思远看着云重天,忽而叹道:“云将军,退兵吧,这样下去只会两败俱伤。”云重天暴吼一声,挺身一枪,怒喝道:“姓月的,少废话,拿命来。”思远长叹一声,侧身避过,飘退三尺,才一落地,宏生一跃而起,大竹叶手虎啸而出,怒道:“月施主,你须臾杀伤千人,老纳若不渡你去阿鼻地狱,难对我佛!”云重天抡枪横扫,大有千军难挡之势,两大高手同时出招,誓将思远击于脚下,思远弓身弹起,闪过长枪,全身缩成一团,伸手与宏生硬对一掌,宏生一掌击实,心中一喜,忽感对方绵软无力,正自愣间,只见思远冷哼,借力飘出三丈,面不改色,宏生长眉气抖,又纵身与思远打了起来,云重天一声令下,千余人又提枪怒吼,蜂拥而上,清水宫人纷纷纵出,与思远齐肩,浴血奋战。
韩通派出那一千人,急急奔往山脚,忽右翼一彪人马杀出,约模百余,长剑白马,为首一人双手掌刺,高声娇喝,却是水漱琴率金陵分坛赶到,漱琴摆以锥形阵,纵马如飞插入敌阵,双刺急点,瞬间戳杀数人,两翼长剑霍霍,刃起血溅,晋军大乱,伤亡惨重,韩通并不知晓,所以并没亲临,军中无主将,乃行军大忌,但晋军人数毕竟太多,不过多时便稳住阵脚,举戈而来,漱琴见好便收,一声唿哨,锥形倒转,欲破军西撤,锥形阵又称牡阵,乃战国孙膑十阵之一,进攻突破的绝佳阵型,眼看便要破阵而出,漱琴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冷哼,喝道:“好贼孽,拿命来!”刚转过身,劲风疾响,漱琴只感前胸一凉,低头,一支长箭正插心间,尾羽犹自颤抖不已,剧痛迅速如网般散开,漱琴抬头茫然看着千军之外一个黑衣人提弓长发乱舞,喷出一口血,载下马来。
叶落残冷哼一声,返回山去。漱琴一死,锥形阵瞬时大乱,晋军迅速将其分割,消灭殆尽,如狼似虎,杀上山去。
思远浑身浴血,双眼狞红,掌到之处,必死一人,仰天狂吼,彻洞云霄,沫然怀抱襁褓在山顶望着,怔怔流下泪来。